夏日的凉风吹动着门前的一株垂柳摇曳着枝条,显得格外的柔媚,越发显得初夏的凉爽和惬意,只是此时的轻衣没有了往日的惬意,遣退了司马,轻衣不自觉的把耳朵送到了竹帘之后。
是的,不知道什么人见姚晟,她很好奇,为何司马的眼光闪烁。
而前厅之内坐在那里细细品着香茗的姚晟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竹帘之后的佳人,只见他微微的上挑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此时的姚晟无往日皇权在握的权贵模样,而多了几分闲云野鹤的轻狂和自在。
和轻衣一样,姚晟等着那刚刚进来的人儿开口,此时的如烟死里逃生已经是狼狈不堪,一身素色衣衫不说,连脸颊都涂满了污垢,哪里还有往日的风流自许,娇媚横生?最重要的是她那涣散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美丽。
“如烟已经无路可走。”
如烟似乎在和姚晟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明显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轻衣一怔,心底里的不安化成荆棘一般刺在心头,难以克制的痛了起来。
“你认为晟会帮你?”姚晟的声音凉得如同初春时的一江碧水,清澈的映射着他的心意。
轻衣心底也跟着凉凉的,但又有些舒适的凉意,而如烟则是瑟瑟的一抖,绝望的望向姚晟低低的可怜的无奈的道:
“我们曾经夫妻一场。”
曾经夫妻一场?轻衣感觉这句话深深的刺痛着柔软的心房,不欲再听,只是脚仿佛生了根,想听听姚晟会说什么。
“呵呵,说得好,我们曾经是合作的伙伴。”姚晟轻狂一笑,眼底那分怒意在张扬,如烟许久不敢言。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如烟真的很欣赏相公,如烟也曾经想伴随相公左右,是相公心底里只有柳轻衣,才让如烟凉透了心。”
言语之间,如烟倒是有几分真诚,轻衣心底豁然开朗起来,原来挂着宰相夫人头衔的不止她一个呢,姚晟,坐享齐人之福,却不过是自讨苦吃。
“所以,你才会继续偷听晟的每一步计划,然后告诉李晋,看来那是晟的错咯?”姚晟不怒反笑,言语之间已经是寒意袭来。
“我?”如烟委屈至极,姚晟眼底的如烟也可怜至极,这一生他认识的女人中,柳氏一个,如烟一个,可怜而又可恨。
“当日青楼赎身,晟已经有言在先,是你欲掩李轩之目而委身于晟,如今想来讨这个人情,未免牵强。”姚晟负手而立,状似看轻衣掩身之处,其实什么都没有看,之所以能够如此心情好的还和如烟聊天,那是因为他想看到佳人那张被捉住时的脸。
轻衣感觉姚晟的声音里有着轻松写意的闲适,便知道他与如烟确实没有什么,心底里豁然开朗,连最后那一层微薄的云都吹散了。
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姚晟于她是唯一的,她于姚晟是唯一的。
听到这里轻衣已经打算离开,姚晟没有解释过他与如烟的一切,是因为他坦荡荡,还是因为他认为不需要向她解释呢?
其实,姚晟很感谢如烟此番前来,他真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这件事,而如今水到渠成,天助我也,姚晟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如烟也因为这一个功劳而得以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她应该知足了。
明明轻衣走的很快,可是姚晟怎么出现在她面前了呢。这后面的门?
“夫人?”姚晟眼底一抹促狭的笑意在招摇,轻衣不自觉的脸红了。
好丢人,轻衣第一次感觉到狼狈,原本她以为会是柳侍郎派母亲来求情的,所以司马才会如此小心,却不料是如烟,她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姚晟与如烟的纠葛,却不料真的成了长耳之人,轻衣的脸嫣红可爱,比起往日的闲适淡定,此刻的小女儿娇态让姚晟差一点把持不住拘娇颜在手。
“夫君?”
轻衣佯作无辜的抬起眼眸,演戏。
让姚晟发现她的偷听,那是万万不能的。
“夫人是从凉荫小筑来,还是从幽兰厅去?”这里是幽兰厅,姚晟抬眼一望,故作无知的模样,其实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轻衣不觉愕然,为何他那一脸的笑容很想狐狸,从来没有想到姚晟还有这么可恶的一面,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偷听的事。
脸,更很红了,臻首不甘心的别了过去,试图忽略姚晟那一张让人生气的脸。
但是,马上轻衣就想到了不再让姚晟得意的办法。
微微一笑,伤口生痛,哎哟,轻衣无奈的呻吟,为了躲避尴尬,只能让自己受点苦了。
“怎么了,伤口又扯裂了?”姚晟还没有跋扈起来的开心被轻衣的呻吟声歼灭,一脸的心疼和担心,早已忘记了嘲笑佳人的初衷。
轻衣故意低头承认痛楚,心底里却是暗暗开心,好一个姚晟,看你还敢不敢嘲笑我,只见姚晟一张俊脸俯下,细细凝视佳人的容颜,但见血丝又溢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和轻衣周旋。
抱起佳人,提起上乘轻功,直奔凉荫小筑,因为那里有药啊。
而窝在姚晟怀里的轻衣从来没有如此的心安和开心,只是此刻的她无奈的皱起黛眉,真的好疼啊。
可是眸子里仍旧蓄满了笑意和幸福,和着姚晟的心跳,回荡着。
一只纤纤细手抓紧了那飞驰的人的衣襟,姚晟低头见轻衣无辜清澈的眸子流淌的幸福,不觉一怔,得此良姝,夫复何求。
不远处司马好奇的看着少爷抱着夫人向凉荫小筑赶去,不一刻就听得爽朗的笑声在夏日里回荡,司马那浓密的皱纹更加紧致了。
风乍起,湖面因风而皱,如同春日里佳人的芳心,正在荡起曼妙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