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失忆?”玉随云惊讶的说。
“恩。”琴子寒接着说,“这种情况很少见,我曾经看过医书上有记载。当患者受到一定刺激或者伤害时,会潜意识的逃避不想记住的。”
“那我们……都是她不想记住的?”何青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嫡亲的表哥居然不如玉随云那个小子。
“我们都曾或有意无意的伤害过她,也有,被她伤害过的。”琴子寒叹道。
“那……有方法治吗?”何青问道。
“为什么要治呢?”云霓开口道,“这样对她其实未必是什么坏事。”然后转头看向床上疑惑地盯着他们的吴玥,“她受过太多的伤害,也承受了太多的阴谋和压力。现在的她,脑子里再也没有伤心,痛苦,没有无止境的算计,她只记得自己深爱的人,只记得快乐的日子,这样对她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她去想起不堪的往事,让她想起不快乐的日子呢?”
众人都没有说话,其实每个人都已经默默赞同了她的说法。是啊,不开心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忘掉了,为何还要想法子去想起它呢?
“你的意思呢?”琴子寒问向玉随云。
玉随云看了看吴玥,她冲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玉随云爱怜的说:“现在这样我已经知足了,老天对我不薄。我会带她远离这里,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玉儿……”云福远推着轮椅出现了。
玉随云俯身过去帮云福远推着轮椅,“爹……”
云福远拍了拍他的手:“玉儿,你要走,爹不拦你。但是,爹要和你一起走。”
“爹你……”玉随云愣了一愣。
“怎么?很为难?”云福远挑眉问道。
“不是,爹……只是,家业您都不要了?”玉随云问道。
云福远哈哈一笑:“儿子都不在了,我要这家业干什么用?倒不如和儿子媳妇一道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去。”
“远弟,”云老爷走了过来,“我们兄弟多年好不容易重聚再一起,你这一走,怕是这辈子很难再见一面了。何不就在我这住下。”
云福远微笑摇头:“不。堂兄,我这一生唯对你和大嫂愧疚,此事一了,我再无他求。我欠了玉儿太多了,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要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他所失去的。”
玉随云紧紧握住云福远的手,直到这一刻,他的心中真正释然了,曾经对父亲有过的怨,有过的恨,也都烟消云散了。娘,应该也希望他们父子是可以开开心心的吧。
隔日,吴玥的精神已经很好了,几人收拾行李准备上路。
“大伯,我们走了,对于我给您带来的麻烦,我很是歉意。我会带着爹爹和玥儿退隐山林,后会有期。”玉随云道。
云老爷点点头,“你们多保重,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琴子寒也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师妹。祝你们幸福。”
玉随云点点头,“我会的。”又长长的叹息道,“曾经,我把你当成一种阻碍,一个绊脚石,一个眼中钉,而今发现,其实这些障碍,隔阂,都是我自己的心结造成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取代你在玥儿心中的位置,我怀疑她的真心又害怕知道她心中依旧牵挂着你,所以不停的想要让玥儿用行动来证实,我——比你重要。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幼稚啊,如果我对自己连这份信心都没有,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又凭什么值得她去爱。”
琴子寒释然的微笑:“你明白就好,玉随云。”
“不,从今天起,以前的那个玉随云已经死了。”玉随云淡淡的笑,“我——从今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云随玉,云家的子孙。我不再逃避,不再复仇,让那个自私险隘的玉随云跟着那个未曾失忆的吴玥一起埋葬在记忆深处吧。以后再没有玉随云。”
轻轻的风卷起纷飞的枫红,入秋的清晨有些微凉,翻飞的衣袂让他看上去那么飘然,少了份邪气,多了些洒脱。他,真的是看开了。有的时候,人总是被一些世俗的东西所蒙蔽了双眼,当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凄凉,失而复得的起落,方才能明白,有些我们以为很在乎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繁华一梦,其实,真正重要的值得我们去珍惜的,就在自己的身边。
挥手送别了吴玥等一行人,看着吴玥乖巧的依偎在云随玉的身边,云府的人都在心底默默的祝福着:祝你们幸福!
这两天,府里的人好像都在忙忙碌碌的,又不知道忙碌些什么。云霓奇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又神神秘秘,连琴子寒这两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何青则是早早告辞回庄了,娘亲和爹爹劫后欢聚好不亲热。
终于抓住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忙的,“衣衣,这两天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每个人都神秘兮兮的?是不是府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云霓抓着云衣的胳膊严肃的问道。
“哎呀,没有啦。”云衣不依的揉着胳膊,“姐,你抓的人家都痛了。没什么事啦,也许大家这阵子紧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啦。若是真的有事,怎么会瞒着你呢?你想,咱家你是老大,只有你会武功,瞒谁也不会瞒你啊。”
“是这样吗?”云霓疑惑松了手,看向云衣。
“是啦,是啦,不要拦着我办正经事啦。”云衣一边哄着她一边快步的离开,恩,再说就露马脚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要不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