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孙传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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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旁人眼中的孙传芳其人其事(7)

孙传芳原来的基本队伍为二师及一师,及入闽又增置两混成旅,入浙又扩编四个师与一混成旅,此次组织联军,除皖陈、赣邓所属部队外,闽、浙、苏三省共建立十余师之众,足以控制闽、江、淮、赣诸水流域。财政最为命脉,赖有善于理财的蔡朴任总部军需总监,筹划军饷政费,应付裕如。江、浙、皖赋税素丰,上海商业兴盛,皆属富庶之区。溯自1923年以来,三年之内,孙传芳由鄂援闽,由闽入浙,今又进据五省,一帆风顺,飞黄腾达。孙进而又想夺取中央政权,企图推倒段祺瑞,捧出江苏巨绅张謇(民初曾任北京政府农商总长)任北京政府临时总统,以便于操纵。为此,孙曾以出巡为名,亲往南通拜访张謇。

孙传芳统辖东南五省,成为直系军阀最有实力的首领,趾高气扬,睥睨一切,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时期。

江西惨败〓退据江苏

1926年夏,国民革命军开始从广东誓师北伐。

在一年多以前,奉张大军南下时,孙传芳曾派我往见冯玉祥商议携手反奉,同时联系直系将领拥戴吴佩孚出山。1925年10月,吴佩孚在武汉就任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起初,讨贼指的是讨伐张作霖,后来竟与奉张言归于好,偷梁换柱,一变而为联合张作霖讨伐冯玉祥了。孙对此甚为不满。1926年4月,吴、张共同进攻国民军,南北夹击,冯玉祥部被迫退出北京,扼守南口。孙作壁上观。

正当吴佩孚在长辛店指挥军队攻击南口时,国民革命军北伐直抵岳阳。吴以武汉为大本营之所在,仓皇南返抵御。在北伐军锐不可当进军下,吴军连遭惨败,退师死守武昌,以待援兵。吴佩孚连电孙传芳请援,并派翟殿林到南京见孙,促孙出兵。孙则希望北伐军与吴佩孚两败俱伤,坐收渔利。吴待援兵急如星火,孙则按兵不动。直到吴佩孚从两湖败退河南,北伐军于9月初挺进江西后,孙才出兵迎战,并亲赴九江督师。

当时双方之军事部署大体如下:国民革命军入江西以取南昌、九江为目标,兵力的部署一路由广东韶关趋赣南,一路由湘西进赣中,又一路由湘北、鄂南袭赣西北。孙传芳的应战,以夺取武汉、长沙为目标,兵力的部署:谢鸿勋第四师挡赣西北,卢香亭第二师、郑俊彦第十师及杨赓和独立旅、彭德铨混成旅沿南浔铁路前进。孙亲率陈调元第六师、周凤岐第三师及武铭卫队旅屯兵九江、武穴。

两军对阵,战幕揭开。在西北一路,国民革命军攻占修水、铜鼓等县,谢鸿勋中流弹重伤,死于医院,因而兵败。在中路,国民革命军李宗仁、白崇禧等部从赣南、赣西合力夹击,孙军溃退,南昌失守。卢香亭进兵南浔铁路,命郑俊彦师、杨赓和旅星夜过赣江出击,将南昌收复,又南进至丰城,即与国民革命军对峙。在北路,孙传芳驻九江督战,总部设在江新号轮船上,旋因江永轮被间谍纵火焚毁,孙存戒心,遂白天在江新轮办公,夜宿决川号军舰上。陈调元屯兵武穴,并不进军武汉,因陈已秘密派其总参议范熙绩与北伐军唐生智暗通款曲,表示保持中立。当时的局面是:谢鸿勋战死,左翼断折;陈调元中立,右翼瘫痪;唯有卢香亭、郑俊彦部尚可一战。在双方互相袭扰鏖战进退达45天之后,孙军后方增援部队走火,于是谣诼纷起,草木皆兵,各部蜂拥撤退,不可遏止,纷向九江逃奔。孙急乘决川号赴武穴,意在促陈调元进攻武汉,以解九江之危,但陈成竹在胸,按兵不动。孙又返航九江,停泊于对岸小池口,时北伐军已破城而入;又驶至湖口,见卢香亭部战败,乱成一团,溃不成军。至此,已一败涂地,不可收拾,孙立命决川号舰长陈至宾鼓足马力东折,狼狈逃回南京。时在1926年11月。

卢香亭随孙东征战败而归。与此同时,国民革命军何应钦部由广东攻入闽南,周荫人战败,被迫退出福建,暂屯浙江。孙传芳返回南京后,宣称放弃赣、闽,保守江、浙、皖三省,但实际上,安徽陈调元已经依附北伐军,浙江孟昭月腹背受敌,危在旦夕,暂时可以控制的唯江苏一省而已。

兵败失利〓再次联奉

孙传芳战败归来,检点兵马,重新整编为15个师,准备再战。孙感到国民革命军声势浩大,步步紧逼,如欲挽回颓势,必须谋求北洋各系之大联合,于是乃有段、吴、孙三角联合之议。1926年冬,孙曾邀请段祺瑞、吴佩孚派代表在南京集会,商讨共同抵御国民革命军。参加会议的有:靳云鹏、吴光新代表段,熊炳琦代表吴,以及孙传芳、刘宗纪和我。会上靳云鹏吹捧段祺瑞,大骂吴佩孚,熊炳琦大为不满,反唇相讥,吵得不欢而散。

孙传芳在段、吴、孙三角联合的幻想破灭以后,不得已掉转头来,乞怜于奉系。同年11月,孙派我去济南见张宗昌,取得张对孙的谅解;又前往天津见张作霖,申明合作之意,张表示不咎既往,双方联合抵抗国民革命军。

1926年11月,孙传芳秘密前往天津,亲自向张作霖表示捐嫌修好,共同对敌。孙抵津后,立即派我往见张作霖,约定会面时间,张当即派张宗昌、张学良同我迎孙传芳。我们陪同孙来到蔡家花园,孙见张后先行一礼,说声“对不起大帅”,张接着表示“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二人遂化敌为友。经共同商议,决定成立安国军,由张作霖任总司令,孙传芳、张宗昌任副司令。张作霖面允派张宗昌率直鲁联军南下支援,并允为孙接济军械,孙乃如愿以偿,返回南京。

1927年2月,国民革命军占领杭州,在四个月前孙传芳在九江作战时,浙江省长夏超谋变,为孙处决,改派陈仪继任省长。陈系浙江绍兴人,与蒋介石有同乡之谊,孙曾利用这一点指使陈暗中与蒋建立联系,任命陈为浙江省长,似有借陈居中缓冲之意。讵料陈仪一向主张“浙人治浙”,对孙早已离心离德,何应钦率部进入浙江后,陈开门迎降,归附北伐军。这时,安徽陈调元倾向国民革命军事孙亦微有所闻,为了拉拢陈,孙特送陈20万元,但无济于事,陈终于归附国民革命军。

3月,张宗昌率直鲁联军开到南京,孙传芳将宁沪防务移交,苏督一职,亦让与褚玉璞继任,又由毕庶澄驻守上海、自率总部人员退驻扬州。在直鲁联军立足未稳之际,国民革命军即展开浙、皖钳形攻势,于3月下旬先后占领上海、南京,褚、毕皆大败,仓皇北逃。孙军亦被迫渡江北撤。国民革命军占领南京后,蒋介石又派张群通过我劝孙反正,参加北伐,孙不从,国民革命军渡江北进,于5月攻占蚌埠、徐州。此时,冯玉祥出潼关抵洛阳,与蒋介石合流北伐,直驱直隶、山东。

6月,张作霖在北京召开军事会议,孙传芳参加。孙怂恿张成立安国军政府,出任大元帅。其后,孙奉张作霖命反攻徐州,任郑俊彦为前敌总司令,李宝璋为副总司令,分率第十师、第二师沿津浦路南下。此时,蒋介石已叛变革命,排共清党,暴露其反革命真面目,因而其所率之北伐军人心涣散,士无斗志。李宝璋第二师鼓勇前冲,一战而夺回徐州。北伐军守徐州者为第十军,军长王天培,退出徐州后据云罗山顽抗,当时孙传芳、蒋介石均亲临前线督战。相峙未久,郑俊彦率部增援,王天培部溃败,蒋介石南逃。蒋恼羞成怒,杀王天培以泄愤。李宝璋率部乘胜追击,兵不血刃而攻克蚌埠。孙传芳进驻蚌埠,兵据浦口,两军隔江对阵。张宗昌闻捷报,特赍30万元劳军。蒋介石受挫后,一度辞职赴沪。

孙传芳于旗开得胜之时,自恃将多兵众,贪功心切,又见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矛盾重重,蒋、桂分裂,认为有隙可乘,于是一意孤行,决计渡江。其渡江作战之部署,集中于浦口至大河口一线,背水借一,分三路挺进。8月底,首由第一路郑俊彦指挥第十师由浦口强渡,被国民党军舰开炮击退,孙下令再渡。第二路为主力,由刘士林指挥其第十四师、第十一师、上官云相第四师、段承泽第九师、崔锦溎第八师、陆殿臣第十三师在大河口一带强渡,段承泽师首渡占领龙潭车站,其他各师相继过江,但在国民党海军及南岸守军之狙击下,舟覆人溺,伤亡惨重。在龙潭立足未稳,又被白崇禧、何应钦两部包围。第三路马玉仁指挥张仁奎旅由扬州渡江,袭取镇江,亦失败。在国民党军猛攻下,渡江大军死伤枕藉,溃不成军,自指挥官以次,争先渡江北逃,死的、伤的、被俘的、落水的,兵败如山倒,此役损失4万余人,元气大伤。国民党军乘胜过江北进,夺回蚌埠、徐州。

孙传芳受此重创,仍不死心。张作霖亦不惜出钱输械,为其打气。孙又招兵买马,力谋补充。张作霖针对国民党军阵势,置奉军主力于京汉铁路对抗冯玉祥,置张宗昌直鲁联军于津浦铁路、置孙传芳所部于鲁西共同对抗蒋介石。1928年春,孙奉命任鲁西前线总指挥,设总司令部于济宁。将所部组成三个军:孙以总司令自兼第一军军长,以马葆珩为前敌总指挥;郑俊彦为第二军军长,兼济宁守备司令;李宝璋为第三军军长,兼守备副司令。孙亲率联军由济宁向金乡、鱼台一带挺进,先后经过两次战役:一次在金乡、鱼台北侧,与蒋介石军之贺耀组、夏斗寅、张克瑶等部相遇,激战两日一夜,贺部等被击溃,孙军占领金乡、鱼台、丰县等地;另一次在济宁及其附近,对手为冯玉祥军之孙良诚、方振武、吉鸿昌、石友三等部,双方激战达七八日之久,互有进退,伤亡皆多,陷入胶着状态。正在这时,津浦铁路战线张宗昌失利,溃退济南,孙后路空虚,不敢恋战,立即收兵撤回济南,形势急转直下。从此,孙传芳即一蹶不振。

彻底失败〓死于非命

孙传芳撤回济南之后,将懈兵乏,已无振作南下之望。1928年4月,蒋介石联合阎锡山、冯玉祥,共同举兵北进,发动总攻。孙传芳及张宗昌率残部过黄河北逃。至此,败局已定,而孙传芳心犹不死,赴京面见张作霖,请允其率兵出关,奋战到底。孙军从济南北撤后,驻扎在大城、任丘、河间、宝坻一带,孙下令开拔东去,将领士兵均不愿出关,议论纷纷,军心涣散。6月4日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孙军退缩在冀东滦州一带,后由阎锡山派人收编,孙逃往沈阳,投奔张学良,寄人篱下,以待时机。

国民党军北伐告成后,派人去沈阳劝说张学良归附。1928年12月29日,张宣布东北“易帜”,接受南京国民政府领导。在此以前,张学良曾多次与孙传芳交换政见,孙意在东北应成一割据形势,以日本为靠山,伺机再度进关,与蒋介石争夺天下。奉系将领杨宇霆亦主张反蒋,于是孙曲意与杨捐嫌修好,引为同调,二人过从甚密,意在全力劝导张学良就范。杨自张作霖死后,以前辈自居,目中无张学良,张急欲除之。1929年1月10日,张命高纪毅杀杨宇霆、常荫槐于督署老虎厅内。孙传芳怕祸及自身,翌晨即潜赴大连引避。

孙在大连时,仍迭次建议张学良投靠日本,固守东北,以图东山再起;至1930年,阎、冯倒蒋,爆发了中原大战,孙又劝张与阎、冯取一致行动。张不仅不从,反而出兵助蒋。至此,孙依奉再起之迷梦彻底破灭。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孙全家迁天津英租界居住。孙在津,唯惧蒋介石对己不利,故皈佛诵经,表现消极,借以掩人耳目。1935年11月13日午后,被孙传芳俘虏后处决的施从滨之女施剑翘刺杀孙传芳于佛教居士林。

孙之一生野心勃勃,迷信武力。他在某次挑战电文中说:“秋高马肥,正好作战消遣。”真是好战魔王口气,然终死于非命。

孙终年51岁,葬于北京卧佛寺附近生前所置茔地。

(杨文恺)

孙传芳被刺纪实

孙传芳下野后,隐居天津英租界,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三日,被刺杀于天津佛教居士林。

天津先后有两个佛教居士林,一个为洋行买办陈锡舟所创办,地点在英租界广东路(现唐山道);一九三二年陈病故,居士林亦停办。另一个为靳云鹏及孙传芳所创办,地点在东南城角草厂庵。

一九三三年,靳云鹏联合孙传芳出头,向天津市富绅李颂臣说妥,将座落在东南城角草厂庵的清修禅院(原为李氏宗祠),改名为天津佛教居士林,由靳任林长、孙任副林长。

新居士林成立之后,规定每星期日居士们来林念经,由富明法师主讲。靳云鹏、孙传芳这两个曾经显赫一时的人物亲自领拜,在佛教居士中发生了很大的号召力,辗转相告,佞佛之徒纷纷而来,陆续参加活动的多达三千多人。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三日正是讲经日,靳云鹏与孙传芳皆应到林领拜。这一天下雨,孙传芳的妻子不愿孙冒雨外出,曾一再劝阻,但孙事前与靳云鹏约好在林会面,所以冒雨赶来,靳却反而因雨爽约未到。

居士林的男女居士们在礼佛听讲时,是男东女西分坐的,男居士行列之首座是靳云鹏,女居士行列之首座是孙传芳。主讲人富明法师坐在正中座上,面对男女居士讲经说法。我大姐张坤厚是日也在座,与刺客施剑翘坐在一排跪墩上,是女居士行列的第二排。施的座位正紧对着孙传芳的背后。据我大姐说:当时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讲,施剑翘突然从衣袋里掏出手枪照准孙传芳脑后打了一枪,孙即负痛站起,而施又续射一枪,孙即倒地毙命。正在群情惶骇之际,施又取出早已拟就的“告国人书”,散发给左右居士,宣布其替父报仇,历述其父当年被孙杀害经过以及孙的其他罪状等。最后还向大家念了一首诗:“父仇未敢片时忘,更痛萱堂两鬓霜,纵怕重伤慈母意,时间不可再延长。”由此可见,这一仇杀意图在施剑翘是筹之已久了。

当时知客僧东海见林中发生杀人事件,立即通知当地公安机关。这时孙的随从人等也跑了进来,见施手持手枪也未敢贸然举动。警察来后即将施带走。然后,富明法师披上法衣,向着孙传芳的遗体作了一个“送往生”的仪式,孙的随从向居士林借了两床棉被,将尸体裹好,用汽车送回家中。

施剑翘是辛亥革命在滦州起义的施从云的女儿,过继给乃弟施从滨。施从云在滦州起义时被通永镇总兵王怀庆所杀害,而施从滨在张宗昌手下当师长时,被孙传芳所俘杀。据说,施剑翘自幼就矢志为其生父及嗣父报仇,当她打听到孙于每星期日必到居士林诵经拜佛后,就往见富明法师,询问入林手续,遂参加居士林活动。

孙传芳被刺事件发生后,立即轰动三津,过去在军政界有地位的居士们,对居士林从此视为畏途,裹足不前,靳云鹏偶尔来林,亦必戒备森严。一般居士也认为居士林是个凶杀之地,不敢问津,真是佛法失灵。昔日车水马龙的胜地,一变而为门可罗雀的僻境了。(张达骧)

孙传芳与吴佩孚貌合神离

我与孙传芳、吴佩孚都有深厚友谊,对于孙、吴结合情形,知之较详。现将孙传芳与吴佩孚貌合神离之关系,蛛丝马迹,加以追述,借供历史研究工作者之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