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尘印”袂央垂下眼帘,兀自在心中细细思忖,“这澜尘印又是何等的术法?”
察觉袂央有所考虑,那张道青眯起眼来,笑道:“小央,难不成是不想学吗?”
话音一落,不由得令袂央低呼一声,只见她连忙摇头道:“徒儿不敢,难得师父授教,我自当欢喜才对。”
“如此说来,小央之意可是在指责我平日不怎么抓好你们的功课?”若是寻常人说起此话,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怒气,但由张道青说出却不是如此,他面色缓和,笑意依旧,“也怪为师整日懒懒散散,不过相比夜离曾说过,我青木苑的弟子大部分时日都是自行修炼、自行感悟,师父也只能起到一个引导作用而已。”
“师父所言甚是,修道修道,终究还是自己慢慢感悟得好,若一味地依靠长辈也是行不通的。”袂央说起话来有些慌张,生怕是张道青生气,顿了片刻,咽了咽口水,“还请师父切莫计较徒儿方才所言,那澜尘印徒儿愿意学。”
一声轻笑,伴着清风,久久地回荡在静明堂的空气之中。张道青笑意微减,继而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正色道:“小央,你随为师到清池旁来吧。”言毕,未等袂央反应,只见眼前一花,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上升起,白光闪过,等到袂央回过神来之时,她和张道青依然伫立在了清池之前。
一汪清池,荷花开得正好,清澈见底的池底,亦有些许鱼儿来回游弋,荷香扑鼻,令袂央深深地吸了几口舒爽气息。
“师父,到这来做什么?”袂央不解,便好奇问道。
张道青缓缓抬起手来,“澜尘印为师先演绎一遍,小央可要记好了。”
张道青把话说完便是扬起右手,他松松垮垮的道袍,衬托出他消瘦的身子,面庞上的胡子青印令他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沧桑之感。不多时,张道青挥动右手,只见身前清池中的点点水滴缓缓从水中脱离出来,一点一滴地往张道青的手中汇聚。
袂央看得奇了,瞳孔微缩,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时过须臾,又见点点滴滴清水汇聚而成晶莹剔透的水球,悬浮在张道青的右手之上,这一刻,张道青扬起左手,两手似乎快要交叠,双双掐着手印,那水球便轻轻漂浮在两手之间。
晨风流转,清池之上涟漪泛起,而那停留在张道青双手之间的水球不停泛着耀眼波光,伴随着张道青双手掐印,那水球亦是无限变大,最终竟是形成了一太极阴阳鱼的图样,水光闪闪,袂央只觉得面前的景象早已模糊起来,跟着水纹动荡不止。
“这”袂央不禁呼吸一滞,两眼怔怔地看着张道青所演绎的“澜尘印”袂央全神贯注,下一刻的张道青却是双掌挥出,那道形成太极阴阳鱼的水球便立时往前方的空气袭去。霎时,袂央感受到无尽气流席卷,吹着她身上宽大的云玑衣袍,长长的青丝也跟着翻飞不止。
“轰!”的一声响动,水池中央水波动荡,一道通天水帘泛起,模样好不壮观,随即水雾翻滚,无尽的水花浮动,犹如雨下。
许久之后,待得清池水面恢复平静,袂央深深倒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着拳头,满是激动地道:“师父,这澜尘印好生厉害!”
张道青收回双掌,细细吐纳之后,蹙着眉头的他神色仍然保持着严肃,只听他说道:“若是对体内元力掌控不到位,这澜尘印修炼起来绝对很是困难。”一眼瞥见袂央此刻忽而变得焦虑,张道青适才蹙着的眉头也舒卷开来,“小央,我带你来着清池旁,借以水流,无不是让这澜尘印更加形象一些。至此,不止是有水的地方此招才能生效,待得日后你习得这澜尘印之后,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可以催动这澜尘印。”
袂央听得认真不已,不停地点了点头,还未等她说话,又听张道青道:“小央,适才的演绎,也不知道你记住了多少。”
“至于这澜尘印的威力,徒儿倒是记住了,只不过”袂央轻轻咬着唇瓣,尴尬道:“只不过这澜尘印要如何催动,徒儿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那是自然,若单看澜尘印的威力就知修炼之法,那岂不是神哉?”张道青嘿嘿一笑,当下右手手心上金光一闪,一枚小小的玉简便显现了出来,“小央,这玉简内记载的便是这卷澜尘印的功法秘诀,你可要好好修炼。”言毕,张道青把那枚玉简递了过来。
袂央立马双手接过,那枚玉简拿在手心上,倏然之间,袂央只觉得师父所授的这卷澜尘印沉甸甸的。
袂央拱手一拜,感激涕零,“多谢师父。”
张道青眉头一皱,继而拿出了别在腰间的酒葫芦,迅速地喝了一口酒,摇头道:“小央终究还是如此的客气,为师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日后这澜尘印练得成还是练不成,这一切还是要看你的。”
“弟子谨记,以后的日子自当勤奋刻苦,不负师父众望。”
“小央,为师知你平日专心刻苦,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虽然说了上百次,但修炼一事,有时候可是急不得,欲速则不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张道青说教起来,倒是比平日多了几分正经。
袂央如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点头,“师父说过,大师兄也说过,修炼亦是修心,勿要急躁,心平气和才是好的。师父今日所言,袂央谨记在心,未习得这澜尘印,袂央亦不敢再去妄想修为境界提升一事。”说罢,又是一拜。
“好。”张道青满意地看了袂央一眼,“能明白为师心意那真是极好,论剑大会还有两年,慢慢来,一切都慢慢来。”把话说完,张道青伸了伸懒腰,打着呵欠,“好了,为师回去了,补个回笼觉。”
“是。”袂央轻言轻语地回应着,张道青悠哉悠哉地离去,嘴上还不停地哼着小曲。
袂央面带笑意,直到张道青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她才将视线看向手中的玉简,淡风浮动,清池上泛着袂央的倒影,她的身影与那池中鱼儿似乎连成一片,难以分离。
“师父说的是,如今我境界过快,那日在东海突破御宝抵达会神之境,我事后回想都觉得有些碰巧。一些元力上的掌控我更是毫无任何心得,想来以后的日子得要好好稳固根基,不停凝气淬体才是最重要的。而这澜尘印,一旦练成便是我元力控制有度的体现。袂央啊袂央,日后可要花些苦功了。”袂央说完之后,不禁之间又将手中的玉简握紧了几分。
回到月袖园,坐立与木桌前,袂央忽然又变得迷茫起来,取出赶尸秘笈,她愣愣地盯着这赶尸秘笈发神,“这个中的啖魂摄魄是不是不能修炼了?”回想起今日张道青所言,这段日子袂央不能再多练其他功法,只能做些打好根基之事。一旦想到这个,袂央眉头便是拧作了一团,自言自语道:“这门啖魂摄魄修炼起来,周身痛苦不适,这些日子暂且不练,待得日后澜尘印练好,再来修炼也未尝不可。”
“嘀嘀咕咕什么呢?吵我睡觉!”这时,那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的阿黑竟是醒转了过来,懒洋洋地抱怨着袂央。
袂央看见阿黑慵懒的模样,忽然间便大胆起来,立马伸手拎起阿黑,“阿黑,你整日除了睡还会做什么?”
“嗷喵——臭丫头,你放开我!”阿黑长长地叫了一声。
也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