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翼望之城,只觉得空旷无比,竟然毫无任何一位侍卫把守。路过空旷的广场,马蹄声变得异常的清脆,袂央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好奇之下,悄悄转头回望,才发现,身后的烽寂已然不在,也不知道他何时消失的。
袂央缓缓呼了一口气,虽然此时身处翼望之城,魔门之地,但好歹身后没有那个令她害怕的烽寂了,终于可以暂时轻松不少。
袂央不知道烽寂为何离开,眼下她的恐惧,早已覆盖了她内心的迷惑,一人身处魔门,无尽的茫然袭向自己,袂央苦笑,隐隐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有些冲动,竟然只身一人跑到这魔门中来。但又想到自己的秘笈或许就近在眼前,心中的迷惘也渐渐挥之而去。
行到一幢大殿之前,终于看见两名守卫在门前把守,见袂央骑马而来,那两位守卫立马走了过来,他们衣着和袂央毫无区别,皆是一身暗紫长衫,脸部也由面具所掩住。
“请出示令牌!”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面具下的两只眼睛,火辣辣地看着袂央。
袂央心中一震,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发现这连毕的衣服上竟然还真有一令牌,袂央赶紧取下,递给了上前查看袂央身份的两名守卫。
两名守卫端详了袂央给他们的令牌,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袂央发现眼前的两人不停地打量她,慌忙之下,却是已经忘记自己假扮的这个连毕是不会说话的,当下便不受自己控制地说出了口,“我叫连毕。”
那两名守卫眉毛一挑,互相对望了一眼,半晌后,茫然摇头道:“连毕?没听过!没听过!”
袂央一说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露馅,不过天助她也,眼前的两人居然不认识连毕,那么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袂央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两名守卫拱手一拜,轻轻一笑,低着声音,佯装作男子低沉的声音继续道:“小的新来的,还望各位大哥指教指教。”
“嘿?看来你小子还挺识相的。”
袂央这般有礼貌,倒是令两名守卫有些得意起来,他们将令牌还与袂央,其中一个守卫扬起嘴角,道:“你进去吧。”
袂央感谢着正要踏步走进这幢大殿,却被另一个守卫伸手一拦住,“等等,大晚上的,你进血魂楼做什么?”
“血魂楼?”袂央好奇地问了一句,之前袂央来得匆忙,竟然连眼前这座高楼的名称都没有看。
“小兄弟,你不会是不知道我们守的这座楼的名字吧?”拦住袂央的那个守卫眯起眼来,笑了笑,眼神已然有些怀疑。
“对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城内之人要进血魂楼,也不是随便可以进的,除了主上她老人家之外,必须得由四大神使批准才行,北斗七煞都说不了算的。”另一个守卫也絮絮叨叨地说道。
袂央又是一奇,小声道:“北斗七煞?那又是个什么”话未说完,袂央便被拦住她去路的守卫捂住了口鼻,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看来你这新来的好多东西都不懂呢,我且告诉你吧,那北斗七煞,是我们翼望之城有名的七个怪人,虽然他们身份比四大神使低,但是武功修为,却是不容小觑,北斗七煞是主上座下的得意杀手。”
袂央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哥告诉我这些。”
对方嗯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道:“虽然你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地喊着,很是亲切,但是没有上面出示的许可令牌,我们也不能放你进去这血魂楼。”
袂央心中一紧,道:“这血魂楼是禁地吗?”
那守卫却很是有耐心,慢慢摇头道:“虽不是上面禁地,但里面收藏的东西可都是主上所珍惜的。”
另一个守卫道:“没错,上次神风使带来了一具神尸,恰好也收藏在血魂楼中。”
袂央心中咯噔了一下,身子有些颤抖,“神尸”二字深深击中了袂央内心深处,自己的秘笈不正与那神尸有关么?刹那间,袂央只听见了自己厚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秘笈,神尸,秘笈,神尸,这四个字不停地萦绕在袂央的心间,仿佛令她陷入了一个泥沼,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了。
袂央心道:“那日秘笈正好被神尸紧紧攥着,若是烽寂不知道那秘笈,想必秘笈还在那神尸手中。”她微微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两名守卫,看着他们的穿着,与自己相同,也与那日被自己所杀的连毕,也是相同。
那么,眼前的两名守卫,是不是也可以被她所杀?然后再混入血魂楼,找到神尸?袂央心中如此想着,手心已然捏了一把汗。
“我说小兄弟,你有没有上面的指示?血魂楼不可乱进的哦,没有的话,还是趁早回去睡觉吧。”守卫这么一问,袂央更是紧张起来。
袂央不禁伸手抚了抚腰间的云笙剑,抬眼直直地看着身前的人。
只听一声剑啸,眨眼之间,袂央竟然放倒了两名守卫。
许是想夺回秘笈的心切,许是袂央修为有所精进,在念头与自身修为的驱使之下,才在这不经意间要了两名魔门守卫的性命。
这短短日子,袂央竟然杀了三个人,这让袂央心中狂跳不已,好在鲜血没有沾到自己手中,否则不知道袂央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阵阵晚风拂过,轻微血腥刺鼻不已,袂央不禁觉得后怕,她四下观望了一番,好在眼下无人发现自己,胆战心惊之下,她连忙跑进了血魂楼中。
大门被袂央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袂央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伸向自己后背,不停地摩挲着后颈。
或许是太过害怕,在这没有光亮的血魂楼内,袂央竟然有些眼花,她模糊之中竟感觉到有无数的影子正在眼前互相交织着,她杀了三个人了,虽然都出自魔门,正道视为敌人,但无论如何,也是人命,漆黑之中,袂央竟然会害怕这三个人的魂魄会走上自己。
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流下,她双腿发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可是,秘笈,或许就在前方啊。袂央心里这般想着,勇气也便多了几分,她握紧手中的云笙剑,不管前方如何,索性也要拼上一回。
袂央往前走了三步,也就恰好是这三步,周遭忽然一片明亮,亮得极为刺眼。袂央一怔,立即左右环视,却发现周围哪里有人?
冷汗早已打湿了衣襟,袂央感觉到双脚已然不属于自己,刺眼的灯光将她的脸照得发白,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踏出一步,便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来回飘荡在空荡的阁楼里,眼前哪里有什么珍藏的宝贝?除了袂央,再无他物。
无尽的冷风灌入阁楼,吹得袂央整个人都瑟瑟发抖,牙齿相互碰撞。
袂央宛如一雕像一般立在原处,一股无形的力量令她无法动弹。
许久之后,只听见一个有些悠然的声音响了起来,夹杂几丝高傲的意味,“我果然猜中了,真的是你。”
这声音,冰冷,悠闲,似乎是在看袂央的笑话。
又是一阵清风袭来,袂央猛地抬起头来,自己身前竟然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来人不是烽寂又是谁?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袂央心中失望,慢慢地走向绝望。
左边脸上的面具,泛着银白色的光辉,一双冷目终于也在袂央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我在曲尤镇就看出你的古怪,一路上我装着演着,就是想看看你想做什么。”
袂央一震,有些吞吐地说道:“你你居然早就看穿我了?”
烽寂双手抱臂,眼神有些慵懒,道:“你那点小伎俩,以为能瞒得过我?”言毕,烽寂缓缓走向了袂央,立在袂央身前一尺之内,他伸出手去,停在了遮住袂央脸庞的面具上。
“你”袂央抬起头来,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
烽寂却也没犹豫,轻轻一扯,面具落地,袂央的脸庞顿时映入烽寂眼帘。
“几番几次的,你来翼望城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你口口声声的秘笈?”烽寂淡淡问了一句,眼前这个性子执拗的小姑娘,自从上次夺了她手中的尸体之后,她便对烽寂索要秘笈。
袂央这时微微扬起下巴,故意装作气势很足的样子,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夺了我的秘笈,只要你一天不给,我就一天缠着你,直到你还秘笈我为止。”
烽寂双眉不由得微微一扬,冷笑道:“缠着我?你有这能耐?”话音一落,袂央便觉得腰间一紧,袂央睁大双眼,这才发现她已然被烽寂一手抱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袂央急了,脑子里也有些空白,现下,这个冰冷的魔门神使到底想要做什么。
烽寂神色淡然,话音生冷,“不干什么。”紧接着,轻身一跃,烽寂竟是带着袂央飞出了血魂楼,往自己的神风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