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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好大的雾!

她看不清前方有什么,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

好累!好累!

“水…水……”舒砂紧皱着眉、口中喃喃的呓语,即刻引起屋内两人的注意,方谦望了望床上快要醒来的人儿,视线转向郑安表弟的身上,轻声道“你可以放心了吧”

郑安收回视线,放下一颗才落地的心,默默转身出去。

方谦唇角若有若勾起一抹笑,郑安表弟还真信守承诺,他就不怕他这表哥,在单独和舒姑娘谈话过程中,从中破坏吗?

撑起沉重的眼皮,舒砂将眼前的事物尽收眼底,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这是?

很快关于昨天的记忆一一回笼,她猛然撑起虚软的身子,霍然扭头四处张望,在寻找着什么?

视线很快定格在那张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

是他!

不是她这刻最想见到的人。

方谦端着一杯温开水,来到床边,递到显然有些失落的舒姑娘面前,他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却没表示什么,只是用他淳厚的声音说道“舒姑娘,你口肯定很渴吧,先喝一口”

“谢谢”舒砂眸光闪了闪,接过杯子一口喝尽。

“没什么”方谦笑着说着,又从她手中拿过空杯,转过身放回了桌子上,手指滑过杯子边缘,有片刻的停留,一向温文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

“舒姑娘,虽然我们认识才两三日,恕方谦有些冒昧,问一句话,我想知道舒姑娘你当我方谦是朋友吗?”

平淡的口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不确定,舒砂微感一诧异,视线看向方公子的背影,没有半点犹豫回道“是”

方谦的脸因这一个字,拨云初开,温柔如春风的笑意又回到了脸上。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你那天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想知道那个女子作了什么决定?”他缓缓转过身,直视着她问道。

舒砂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心知他想问的是什么。

就凭这两三日的相识,她也知道方谦是个心思很细密的人,这些怎么可能逃过的视线。

“那个女子作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后面的话舒砂没有讲完,她知道这样就够了,他会听明白的。

方谦眸光闪了闪,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复又淡淡道“不会后悔吗?”

“或许是好或许是坏,但一个人既然作了一个决定,那就表示无论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后果,那都需要她自己承担,不能后悔、也不允许后悔”

说这话的这一刻,她眸中闪过一丝义无返顾。

“是吗?”方谦不禁在心中叹息,不由忆起昨晚和郑安对话,在他说了一些自认为是大道理的话时,郑安的回答是那么让他震撼……

“如果不是再次遇见她,我或许只会靠着别人给予我的记忆,就这样活到老,可是上天让我再次遇见了她,虽然我仍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但我心这里感觉到了……”

他眸中那刻的真诚,是绝对真实。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在乎是她,是她的一切……所以你为你表妹感到不满,我也无话好说,但我想如果我不这样绝情一些,而优柔寡断只会更加害她。”

这些话犹在脑中打转,也令他分不清他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但至少现在他认为能被郑安表弟这种死心塌地的男人爱上的女子,也是那女子的幸福……

要换做是他……随即他微自嘲笑了笑。

“你在想什么?你是想劝我放手,不要伤害火羽吗?”舒砂清冷淡淡的声音传到了他耳里,也打断了他的冥想。

方谦淡然一笑道“不是,你们的事我不管,只要你们以后不会后悔就好”

他想通了,他们都有各自的想法,他又何必去搅和呢!他也只能旁观,顺其自然就好了。

“对了,你想见的人在外面,另外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方谦神秘的压低声音,让舒砂也不禁有些好奇。

“要记得幸福、开心”

从初见她,他就觉得她很不开心,眉宇间的忧愁,让人是那么心疼,不禁想帮她扶平,现下的情况他什么也帮不了,只愿她清冷的面容以后能常微笑。

也希望火羽表妹能早日看开。

他们两人的世界太小,根本没有她插足的空位。

说完还没等舒砂有什么反应。

猛然他又笑着,提高音量调侃道“舒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实我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说笑之间方谦推门而出。

屋内的舒砂有一瞬的呆愣,随即一抹笑容出现在她脸上。

这人……

出了门的方谦对着门外的面容平静的郑安一笑,错身而过之间,他视线顿了顿,随即直视着前方,云淡风轻一笑离开侧院。

郑安待他离开后,回到了厢房内,刚好看到舒砂脸上淡淡的笑容,忽尔瞥开视线,道“你不会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吧”

舒砂看着一脸别扭的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慢慢扩大了。

“他是开玩笑的,你也相信呀?傻瓜”

“我……”郑安一时语结,说不上来了。

“好了,你先出去在外等我”舒砂轻声催促道,等魅关上门出去,她才吃力的换好衣服,坐到床边,脚垂在下面。

她出声唤进了魅。

待她洗漱完毕后,她把手伸给魅,眉一挑,说道“魅,扶我出去走走”

郑安脸一沉,微有些不悦道“又不休息了,都不懂爱惜自己吗?”

“一点小病没事的,放心好了”

郑安看着她浅浅的笑颜,他真觉得他拿她没办法,不过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

“那好,不过时间不允许太久”

“是,遵命!魅大人”舒砂淘气的行了一个军礼。

那模样说有多娇俏,就有多娇俏,一时让郑安看了闪神……

舒砂行完军礼看着魅呆怔的样子,忽然领悟到自己刚才无意识中做了一个什么动作,该不会很怪异吧,她从小都没这么活跃过,也没做过这样的神情。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在魅眼前晃了晃,轻声唤道“魅…魅……你怎么了,不是我的动作很奇怪吧”

郑安很快缓过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慌忙扶起她,低垂着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越说头越低了。

舒砂眼睛眨了眨,有些好奇的看向他,却不经意间瞄到了魅发红的耳根,她顿时有些明白了。

心里顿时感觉一甜。

一时两人都没有声音,静静的走着。

此时是无声胜有声。

走着走着,舒砂忽然忆及一件她差点忘掉了的很重要事,思绪辗转之间,视线瞄了一眼魅,复又垂下深思的眸。

看来是该她出面自己面对的时侯了。

忽尔,外面的一阵喧哗声、争吵声惊扰了他们两人。

出了什么事?

两人对看了一眼,舒砂对着魅轻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很快寻着喧哗声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一个很威严的声音。

“那女子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你们务必要找出来”

好耳熟,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舒砂皱了皱眉。

屋内又响起了一个声音“相国大人,这几日来我们府上的女子丫鬟有好几个,我们真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是方谦的声音。

原来是肖相国,怪不得听着有些耳熟,想必来这里也是为了她所来的,不过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那就把这几日进府的女子全叫来”

听他的语气,看来他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了,她不能连累方府一家,思绪一动舒砂伸出手推开了门,她和魅就这样站在了屋内人的面前。

屋内的众人看见他们,各有其色。

“舒姑娘,你怎么来了?你的腿不是不方便”方谦不由着急的向她使着眼色,他已经估到相国要找的人恐怕就是舒姑娘了,舒姑娘的身份肯定不是肖相国说得那么简单,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了,恐怕……真如火羽表妹那日所言也不一定。

肖相国神情激动上前一步道“侄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舒砂在魅的扶持下进了屋内,坐了下来,她视线扫过众人,微带歉意道“你们都出去一下,我和他有话要谈”

肖相国也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他带过来的那些人退下。

郑安有些不放心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转而看向她,在要开口之际,就被舒砂抢先了,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相信我”

此时方谦也走过来了,拉了一把郑安,向他点了点头,道“走吧”

屋内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了他们两人,两人也不必伪装了,肖相国眯着眼打量她良久,才率先开口质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有什么疑问吗?”舒砂冷下脸,不冷不淡回道。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不管你为什么来这里,现在必须跟我回去”肖相国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若我说不呢”

“犹不得你说了算,今日一定要回去”

“你想用强的?”舒砂冷笑了笑,随即不待他反应,接着说道“皇上在找我吗?”她故意这么问,就是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哼”肖相国轻轻冷哼了哼。

对这个女儿,他是越来越陌生了,以前是没本事得到皇上的心,而从一年前回京,得了圣宠后,性子完全大变,变得让他无法掌握了,完全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不但不帮他,现下居然想害他一家受她牵连。

“皇上现对外称你病了,如今回去正是个补救的机会”肖相国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样他也算在皇上面前邀了功。

“你是怕我牵连你一家了吧,但是我就是不回”舒砂讥笑道。

“你这个不孝女”肖相国上前两步,双目瞪着,手举在了半空,就想给她一巴掌。

而舒砂接着的话急时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什么后果”

肖相国慢慢的放下手,眸中似乎在说着,你够狠。

“我劝你还是别给你自己揽事了,皇上既然没有找我,也没有叫你来找我,或治你的罪,而对人又称我病了,自有他的道理,你就不怕破坏他的计划,而如今你要我回宫,你可想清楚了,我要是在枕边吹一下风,肖相国,你会得到什么好处?”

这翻话分析利害,又带着威胁的话,的确把肖相国给怔住了。

仔细想想是有些贸然了。

看来还是暂时放下行动,先探听一下皇上的意思。

想到这里,肖相国没有在看舒砂一眼,打开门,带着人扬长而去。

让屋外的人都是一怔,魅忙进入屋内。

而屋内的舒砂则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