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为人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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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曾国藩的安邦绝学(3)

九弟临别之时,特别强调驾驭部下应当严厉,办事应迅速。我也深知治军和管理官吏,首要的就是严。我担心的只是自己的见识有限,导致严得不合法度。

吕蒙杀了用斗笠遮着铠甲的人,魏绛处死了驾车乱行军中的人。古人如此做,难道是为了沽名钓誉吗?但若不这样处置,就无法警示部下。

近年来,我管理部将太宽厚了,又与诸将相隔遥远,当面临危险时,弊端百出。现在我才知道古人所说的“立威胜过自己所爱,人数虽少,也能取胜”的道理,反之,就只会招致失败。

治军的关键,尤其是要赏罚严明。小小的仁惠,就足以败坏军纪,贻误国家大事,这是人所共识的。近年来的军队风气不好,军纪非常松懈,赏罚的宽严常常不合乎标准,有的姑息迁就以图讨好,有的故意重罚以树立自己的威严。常以自己的爱憎来确定喜怒,凭自己的喜怒来决定赏罚,这样,得到奖赏的人不知道感恩,受到处罚的人,也不知道畏惧。这其中的原因,一半是由于人心不古,一半则是由于方法不妥当。

在如今轻侮成风,疲弱不堪的形势下,若不施行严厉的手段,就难以挽回颓败的风气。与其失之太宽,不如失之太严。权威确立之后,人们才会感恩,心中才会震动。用菩萨心肠,实行严厉的手段,正是在这个时候。希望诸位英雄豪杰,毅然实行,不要有所松懈,那么,军事上的问题,就有可能解决了。

君主把生杀予夺的大权,交给将帅,好比是东家把自己的财产交给了店中的伙计。若保举将帅过滥,就是不爱惜君主所给予的名号和权位。这就好比店中的伙计把财货贱卖浪费一样,也是不爱惜东家的财贷。介之推说:窃取别人的钱财,就称为盗贼,何况自己贪天之功呢?我则把这句话稍加改动为:窃取别人的财物,尚且被称为盗贼,何况是假借君主所给的权位、名号,来谋取一己的私恩呢?我身居高位,却不能力除此种不良风气,深感惭愧。

据我观察,自古以来大乱的时代,必定是先混淆是非,然后政治颠倒,灾害也就随之产生。屈原之所以激愤投江而不后悔,也是由于对当时的是非颠倒感到万分痛心。因此他说:“兰芷已变得不芳香了,荃蕙竟变成了茅草!”又说:随时俗而从流,又怎么能没有变化呢?悲伤是非越来越混淆,几乎到了无法自立的地步。后世如汉、晋、唐、宋的末年,也是由于朝廷先把是非混淆颠倒,然后小人才能得志,让君子有惶惶不安、无所依托之感。由此推想到一省之中,一军之内,也是必定由于是非不正,然后才使其政绩没有什么可值得赞赏的。

赏罚这种事,要看自己权力地位的大小高低,有的行得通,有的行不通。至于维护是非的公正,则是我们大家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就是顾亭林先生所说的匹夫有责。

审时度势,育兵有方

曾国藩说:新募之勇全在立营时认真初练。训有二,训打仗之法,训做人之道。训打仗别专尚严明,须令临阵之际,兵勇畏主将之法令,甚于畏贼之炮子;训做人之道则全出于诚,如父母教子,有殷殷望其成立之意,庶人人易于感动。

曾国藩治军的最大特点就在于他不但从物质上鼓励官兵,更注重从精神上给予安慰。这就是他“精神加银子,训就有主义的军队”的要旨所在。

咸丰四年,他在给郭嵩焘的信中慷慨陈词:“逆匪信天主之教,孔子之经;但知有天,无所谓父也:蔑中国之人伦,听从敌人的谬误;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学贾氏官田之法,说这都是天王之田;商不能自运以职息,而借王氏贷民之说,说这都是天王之货。”中心思想是要维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人伦关系,维护两千多年的封建孔教统治。他在信中哀叹道:“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尧舜以来之奇变,我仲尼之所痛泣于九泉者也。”

即曾国藩自办团练之初便明确认识到,军勇与太平军之间开展的大规模战争,不只是军事斗争,而同时是两种文化之战,两种精神意识之战,两种社会制度之战。

曾国藩高度重视军队的训练。在湘军刚成立时,他即提出要“辅之以训练勤”,以改变八旗兵、绿营兵缺乏训练、无胆技、一触即溃的弊病。所以,曾国藩尤其强调军队训练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说“要练一人收一人的益处,练一月收一月的效果。”曾国藩将湘军的训练分为训教与操练两种,而以训教为根本,特别注重思想性的教育。

湘军的训教,没有制成明文颁布,但在曾国藩所著的《功训练以御寇》中有反映。他写道:禁嫖赌,戒游惰,慎言语,敬尊长,此父兄教子弟之家规也。为营官者,待兵勇如子弟,使人人学好,个个成名,则众勇感之矣。

曾国藩以理学家的身份创立湘军,为此他非常重视义理之教在湘军中的作用。王守仁曾说过“破山中之贼易,破心中之贼难”的话,曾国藩遂将这一思想运用于治军上,重视“操练”就是“破山中之贼”的功夫;“训教”则是“破心中之贼”的功夫。因为“破心中之贼难”所以对训教必须下苦功夫。用什么方法训教,他强调以义理来带兵。他指出:带兵的方法,用恩不如用仁,用威不如用礼。仁,就是促进人成长、促进人发达。对待士兵像对待子弟一样,常希望他成长、发达,那么每人都知晓恩情了。礼,就是所说的不管多少、大小、快慢,伟大而不骄傲。整齐衣冠,遵循礼法,如此人人敬畏他,有威而不勇猛。再持之以崇敬,面容严肃,无形无声之中,常有懔然不可侵犯之相,则人人知道他的尊严。有这两方面,即使是蛮野之国,也不愁士兵不可治服了!

在湘军中,倡导将领似父兄般对待士兵,士兵也应视将领为父兄,加之湘军中客观存在的亲党邻里的血缘和地缘关系,因此每每在训教后,均收到勇丁感激涕零的效果。

曾国藩说:“新募之勇全在立营时认真初练。训有二,训打仗之法,训做人之道。训打仗则专尚严明,须令临阵之际,兵勇畏主将之法令,甚于畏贼之炮子;训做人之道则全出于诚,如父母教子,有殷殷望其成立之意,庶人人易于感动。”

综上可以看出,训教的内容主要是纪律和做人之道的教育。曾国藩对待部下,好比父兄带子弟一般,特别注重他们的品行,“切不可使他因扰民而坏品行,因嫖赌鸦片而坏身体”。后来曾国藩在评论自己带兵的长处时说:余昔于诸将来谒,无不立时接见,谆谆训诲,上劝忠勤以报国,下戒骚扰以保民,别后则寄书告诫,颇有师弟督课之象。其于银米子药搬运远近,亦必计算时日,妥为代谋,从不诳以虚语。余谅苦衷各将士,颇有家人父子之情。此余昔日之微长也。

曾国藩不仅选将时注重“忠义”,而且在成军后还不断向将勇灌输“忠义”、“命运”、“升官发财”等封建意识。

他说:“练者其名,训者其实。”强调“训”重于“练”,把向将勇进行封建说教放在首位。曾国藩在每次操演时,总是“反复开说至千酉语”那位“穷年汲汲,与其徒讲濂、洛、关、闽之绪”的罗泽南,“日登将台,与宦兵讲宋五子之学,时或作布帛菽粟之谈”。他的弟子王鑫也如法炮制,“暇则训以《孝经》、《四子书》,转相传诵,营门夜诵,书声琅琅出壕外,不知者疑为村塾也”。

但是带兵打仗只有精神还不够,还要有物质条件。曾国藩在具体实践上,主张以“利”来获得军心,以厚赏来得兵将之勇。所以他多方努力,坚持实行了一种厚饷养兵的统军方式,让他得到了一支勇猛无比的军事力量,这是他军事上成功取胜的一个重要原因。

曾国藩觉得,绿营兵腐败无能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兵饷太低。绿营步兵月饷银一两五钱,绿营守兵月饷一两,绿营马兵月饷二两。这种情况在清朝初年,勉强可以维持生活,至道光以后,米价上涨,绿营兵饷已不够维持五口之家,加之绿营兵饷日薄,就更没有办法依靠兵饷来维持生计了。《道咸宦海见闻录》中记载,绿营兵“营中公费,近年益缺,各种杂出费用无一不摊派兵饷,是以每月每兵仅得饷三钱有零,不敷一人食用,别寻小本经纪或另有他项技艺,借资事蓄”。绿营兵没有办法不得不经常出营寻求生计,忽视了在营训练,最后导致战斗力低下。绿营军官为了聚敛财富,也常常苛扣军饷或冒领军饷,导致绿营军军心不稳。

基于此等认识,曾国藩在开始办团练的时候就规定口粮操演日给予一钱:出征本省“土匪”,每日一钱四分:征外省“粤匪”,每日一钱五分,队长哨长依次而加。养伤银上等三十,中等二十,下等十两。阵亡恤银六十两。

湘军的军饷是非常优厚的,湘军士卒的月饷几乎是绿营兵月饷的三倍或三倍以上。统计各项总的收入,营官每月为二百两,分统、统领带兵三千人以上者每月为三百九十两,五千人以上者五百二十两,万人以上者六百五十两。连曾国藩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章程本过于丰厚”。王运在《湘军志》中指出:“故将五百人,则岁人三千,统万人,岁人六万金,犹廉将也。”

曾国藩通过厚饷养兵收到了一定的成效。湘军士兵的兵饷,除个人生活外,可贴补家用,所以能够安心操练,提高战斗力,一改绿营兵由于口粮不足而常常离营兼做他事、荒于训练的弊病。同时,曾国藩也希望通过给予将领丰厚的收入来减少苛扣兵饷的事情发生,达到“养廉”的目的。曾国藩在奏疏中阐述了这一想法,“臣初定湘营饷项,稍示优裕,原冀月有盈余,以阳将领之廉,而作军士之气”。

曾国藩如此厚饷养兵,自然“陇亩愚氓,人人乐从军,闻招募则急出效命,无复绿营征调别离之色”。湘军成为了一支骁勇善战的武装队伍。

在精神整合作用上,曾国藩远比洪秀全聪明,他依封建血统思想召集、训练湘军,不但利于队伍团结,更得到当时大部分抱有“正统”观念的人的支持和帮助。他手下的一批将领参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光复名教”,以正统对恃“邪教”,所以精神上就占了上风,加之外有列强提供装备精良武器,自然可以放手一搏了。

曾国藩以忠义和升官发财这两种思想意识作为精神支柱,辅之以丰厚军饷,训就了一支由儒生与农民组成的地主阶级的新式武装军队。

曾国藩企图在湘军内部制造一种如父子兄弟般亲热的气氛,然后在这种气氛中,使弁勇重视“仁”、“礼”这样的封建名分,从而泯灭军队内部的阶级对立情绪与其他不满情绪,巩固体现于“礼”中的封建宗法秩序。

战守

【原文】

凡用兵主客奇正,夫人而能言之,未必果能知之也。守城者为主,攻者为客;守营垒者为主,攻者为客;中途相遇,先至战地者为主,后至者为客;两军持,先呐喊放枪者为客,后呐喊放枪者为主;两人持矛相格斗,先动手戮第一下者为客,后动手即格开而即戮者为主。中间排队迎敌为正兵,左右两旁抄出为奇兵;屯宿重兵,坚扎老营与贼相持者为正兵,分出游兵,飘忽无常,伺隙狙击者为奇兵;意有专向、吾所恃以御寇者为正兵,多张疑阵,示人以不可测者为奇兵;旌旗鲜明,使敌不敢犯者为正兵,羸马疲卒,偃旗息鼓,本强而故示以弱者为奇兵;建旗鸣鼓,屹然不动者为正兵,佯败佯退,设伏而诱敌者为奇兵;忽主忽客,忽正忽奇,变动无定时,转移无定势。能一一区而别之,则于用兵之道思过半矣。

凡出队有宜速者,有宜迟者。宜速者,我去寻敌,先发制人者也;宜迟者,敌来寻我,以主待客者也。主气常静,客气常动,客气先盛后衰,主气先微而后壮。故善用兵者,每喜为主,不喜作客。休祁诸军,但知先发制人一层,不知以主待客一层,加之探报不实,地势不察,敌情不明,徒能先发而不能制人。应研究此两层,或我寻敌,先发制人,或敌寻我,以主待客。总须审定乃行,切不可于两层一无所见,贸然出队。

师行所至之处,必须多问多思。思之于己,问之于人,皆好谋之实迹也。昔璞山带兵,有名将风,每与敌遇,将接仗之前一夕,传各营官齐集,与之畅论敌情地势,袖中出地图十余张,每人分给一张,令诸将各抒己见,如何进兵,如何分支,某营埋伏,某营并不接仗,待事毕后,专派追剿。诸将一夕说毕,璞山乃将自己主意说出,每人发一传单,即议定主意也。次日战罢,有与初议不符者,虽有功亦必加罚。其平日无事,每三日必传各营官熟论战守之法。

一曰扎营宜深沟高垒,虽仅一宿,亦须为坚不可拔之计,但使能守我营垒,安如泰山,纵不能进攻,亦无损于大局。一曰哨探严明,离敌既近,时时作敌来扑营之想,敌来之路,应敌之路,埋伏之路,胜仗追击之路,一夕探明,切勿孟浪。一曰痛除客气,未经战阵之兵,每好言战,带兵者亦然。若稍有阅历,但觉我军处处瑕隙,无一可恃,不轻言战矣。

用兵以渡水为最难,不特渡长江大河为难,即偶渡渐车之水,丈二之沟,亦须再三审慎,恐其半渡而击,背水无归,败兵争舟,人马践溺,种种皆兵家所忌。

隘路打胜仗,全在头敌,若头敌站脚不住,后面虽有好手,亦被挤退。

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常存一不敢为先之心,须人打第一下,我打第二下。

打仗之道,在围城之外,节太短,势太促,无埋仗,无变化,只有队伍整齐,站得坚稳而已。欲灵机应变,出奇制胜,必须离城甚远,乃可随机制宜。凡平原旷野开仗与深山穷谷开仗,其道迥别。

战阵之事,须半动半静:动如水,静如山。

军事不可无悍鸷之气,而骄气即此之相连;不可无安详之气,而惰气即之相连。有二气之利,而无其害,有道君子,尚难养得恰好,况弁勇乎?

凡用兵之道,本强而故示敌以弱者,多胜;本弱而故示敌以强者,多败。敌加于我,审量而后应之者,多胜;漫无审量,轻以兵加于敌者,多败。

久战之道,最忌“势穷力竭”四字。力则指将士精力言之,势则指大局大计及粮饷之接续。贼以坚忍死拒,我亦当以坚忍胜之。惟有休养士气,观衅而动,不必过求速效,徒伤精锐,迨瓜熟蒂落,自可应手奏功也。

凡与贼相持日久,最戒浪战。兵勇以浪战而玩,玩则疲,贼匪以浪战而猾,猾则巧。以我之疲战贼之巧,终不免有受害之一日。故余昔在营中诫诸将曰:“宁可数月不开一仗,不可开仗而毫无安排算计。”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国藩于此数语,常常体念。大约用兵无他巧妙,常存有余不尽之气而已。孙仲谋之攻合肥,受创于张辽;诸葛武侯之攻陈仓,受创于郝昭,皆初气过锐,渐就衰竭之故。惟荀艹冖缶之拔逼阳,气已竭而复振;陆抗之拔西陵,预料城之不能遽下,而蓄养锐气,先备外援,以待内之自毙。此善于用气者也。

能战虽失算亦胜,不能战虽胜算亦败。

悬军深入而无后继,是用兵大忌。

危急之际,尤以全军保全士气为主。孤军无助,粮饷不继,奔走疲惫,皆散乱必败之道。

凡善弈者,每于棋危劫急之时,一面自救,一面破敌,往往因病成妍,转败为功,善用兵者亦然。

凡危急之时,只有在己者靠得住,其在人者皆不可靠。恃之以守,恐其临危而先乱;恃之以战,恐其猛进而骤退。

凡用兵须蓄不竭之气,留有余之力。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