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尘,你……”扑通一声,雪安行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咳咳……”黑色的血液从雪安尘的口中不停的涌出,他跄躇的跌倒在地。
“安尘!”莹透跑上前,抓着他的手臂:“你怎么样?”说着快速的将药喂给他,“你不该喝酒的。”
雪安尘轻喘着:“我没事,放心吧。”他看着失去意识的雪安行:“你的药一定管用吗?他真的会忘记一切,对吗?”
“忘忧的药性是一生,吃下它,就会永远的忘记。”莹透眼中含泪的看着雪安尘:“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不想让他忘记你,你明明不忍心让他永远失去过去,那为什么要这样?”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懂,不懂他为什么要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推出生命。
怎么忍心呢?
怎么忍心让生命里什么不剩下。
就好像,好像提前告别一样。
他笑着拍了拍莹透的头:“傻瓜,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是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不想他……不想他为此失去生命,可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不会听从我的劝告离开的,只有忘记,他才可能真正的离开。”泪顺着他惨白的面颊缓缓划落:“只要他能活着,忘记了,也是值得的。”
即便,他一生都不会记得,在他的生命里,曾经有个他疼爱的弟弟,有个敬他爱他的弟弟。
即使他所作所为会成为星国千古罪人,被人千夫所指,也不在乎。
因为他已经做了更不该做的事情,但为了星国的百姓,那却是最正确的做法。
名声,也许对每个人都是最重要的,但,对于他来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问心无愧就够了。
哪怕他永远不会被世人原谅!!
“雪安尘,你做了什么?”一声尖利的叫喊声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近前。
雪安尘抬头,无力一笑:“大娘?”
“住口,你没资格叫我。”田氏愤怒的叫道:“你对行儿做了什么?说!”她跪在地上抱起雪安行,见雪安行无知无觉的紧闭双眼,声音颤抖的指着雪安尘:“我就知道你这个小杂种总有一天要害行儿,来名正言顺的得到雪家的一切。”
“闭嘴。”莹透愤怒的大吼:“你有什么资格骂安尘,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胡说?”
“不要说了莹透。”雪安尘低声咳嗽着,阻止着莹透接下来的为他的不平。
田氏的谩骂,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然习惯了。
不重要的人,他何须在意。
他笑着向莹透伸出手,任其搀扶着缓缓起身:“哥他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马车已经在后门备好了,如果大夫人不想见哥战死,就带着哥永远的离开吧。”
“你……”田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雪安尘。
“我在北方安置了一处田产和些许生意,后半辈子应该会衣食无缺。我让江鸣、吴晖、陈素随你们上路,那里的一切他们非常熟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也会安排妥当,那样他才会安心。
“为什么?”
“雪家不能绝后,这样的回答满意吗?”他沉静一笑:“江鸣你们,带着大夫人和大公子走吧。”看着江鸣他们吩咐道。
江鸣三人跪倒在地:“主人,我们不走,我们不想离开主人。”先是紫幻和飞烟,现在又是他们。
“走,这是命令。”雪安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三人:“你们以后的责任就是替我好好照顾哥哥,现在——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良久,雪安尘自嘲一笑,垂眸呢喃:“现在好了,我所在乎的都离开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连累到他们。”
莹透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那么好好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无论有多少人离开,她都会一直站在他的背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让他不那么孤单。
他点头,看向莹透:“那么你……”
“好了啦,我的去留就不用你操心了!”她僵硬的一笑,“没有我守着你,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吗?况且我不但是你的大夫,还是你的朋友,当然要照顾好你了!”
“莹透,我……”
“别说,我什么都知道,不用说。”她低头苦涩一笑,用力扬起自己的脸,一脸微笑:“接下来,丞相大人还有什么计划,可不可透露一点?”
他温润的笑着,一脸疲累:“等我睡醒后再说,我累了。”
他要做的已经通知‘暗夜’去做了,做过这件事后,‘暗夜’就会解散,所有的过错,都不会连累他人,他会独立承担。
雪府。
一连近一个月,从各个城镇传来的消息,足够星都的大小官员慌张逃窜了。
平静悦耳的琴音,缓缓从雪安尘的指尖宣泄开来……
莹透着迷的看着雪安尘,用心品味着这一刻的安宁。
但,
“休息一下吧,你弹了整个上午。”她从萧风手中端过药,递给他。
这些日子他已经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遣散走了,现在府中除了云休、萧风,就只剩下她了。
他喝过药,萧风拿开他身后的靠枕:“主人我送你回房。”见雪安尘没有反对,轻轻抱起他往寝室走去。
一个月来,他病的已经无法下床,他病成这样,他们却不敢要求他卧床休息,毕竟时间已经这么少了,怎么忍心驳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