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昭夜抬眸,轻描淡写地问道:“飞雪,他——好吗?”
飞雪惊恐地看着星昭夜,心想,公主什么时候知道的?
星昭夜柔弱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飞烟、飞雪,如烟似雪,的确像他!”不见飞雪慌乱地眼神,垂眸述说:“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知道他的情况,就算知道也不敢说的!”
她缓缓抬眸:“飞雪,你会说吗?”
飞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她本能地对星昭夜露出灿烂的微笑,快乐地说道:“回公主殿下话,主人他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除了一口气还在,主人一直昏迷,不曾清醒。
她用力攥紧拳头,用力微笑,不敢泄漏任何东西,让星昭夜猜疑!
“是吗?”星昭夜低低自问,轻轻抚摸着发梢,轻描淡写的低喃:“真是傻啊,居然问了怎么傻的问题——”
这也许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不再相见,就不会让对方见到自己的惨况,就不会心碎,就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也不会动摇自己的心志,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浅笑着,慢慢起身,淡淡的说道:“我想出去走走……”她想好好看看这皇宫,看看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然后永远的忘记,忘记所有的一切,默默地在安国的皇宫终老,不再想念,不再心痛。
她会努力成为坚强且从容淡漠的星昭夜,她会让自己变的无心,变的无情,让自己融入另一座冰冷的坟墓,另一个深渊。
她慢慢地在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身后跟了那些人,她只是对每个对她行礼地太监或宫女,报以浅笑。
大大小小的宫殿,从她眼前穿过,它们慢慢变的模糊,变的不真切,她知道她已经忘记!
她会耐心地忘记所有!
不知道不觉地走进梅园,看着盛开的梅花,恍如隔世。
她向后跄躇了几步,努力站稳,试图让自己漠然,她浅笑着,目光如幻,下意识地淡淡开口:“灵静,给我——拿个火把来!”
灵静莫明其妙地看着星昭夜,不明白公主要火把干什么,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应道:“是,公主!”
星昭夜像是没听到灵静应答一样,只是在自己的思绪中沉沦,她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地梅树,淡淡地露出温柔的浅笑……
“公主!”灵静回来叫道。
她缓缓回神,低头苦涩自嘲一笑,淡淡说道:“把火把给我!”
看着手中的火把,她的暗淡苍白地脸,仿佛一下子有了神采,有了光泽,她眼中满是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漫步走进梅园深处,点燃梅树,一个一个从深到浅,当她走出梅园的时候,梅园已经陷入火海当中。
她微笑着不回头交代道:“不许救火,就这样——一直烧,直到烧尽为止——”
该断的,不该断的,就让她一切一切都断的干干净净吧!
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就让她一切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吧!
她接受命运的安排,死心了,不再挣扎,不再抗拒,这是他要的,她会让他满意,努力让自己幸福……
即便她已经看不到幸福的颜色……
次日,二月二龙抬头,太庙。
星昭夜穿着五重繁复的华丽宫装,宽大裙摆拖延在身后,徐步穿过织锦铺陈的玉阶,在星国皇室历代先祖挂像前,屏息而跪,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太庙,也将是最后一次进出。
华服盛妆的王后,她的母亲,站在一旁含泪凝视着我。
知道今日一别,今生可能无缘再见。
王后亲手为她挽起长发,层层叠做云髻,又将一支温润晶莹的碧玉簪插进她的发髻,束起她齐眉发缕,露出她光洁的前额。
星昭夜浅浅微笑,在礼官念颂声中,再次下跪,跪拜祖先,跪拜大王,跪拜王后!
礼成,她款款起身,淡淡微笑,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