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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汽车犹如一道闪电般冲进玻璃湾。程里打开顶棚,蓝椰踩着驾驶仓的椅背,跳到车前盖上,他优雅的站着,夜晚的海风配合的撩动他的头发。程里也打开车门站在车旁,整个人变得严肃而不可一世,黑色的风衣犹如蝙蝠的肉翅,张狂的向来者示威。

车的顶棚和天窗再度关上,程里把钥匙从即将关上的天窗丢进车子里,电子锁“喀”的锁上了,君可被封闭在里边,看着窗子外面的世界,那是群魔乱舞的修罗界。

一大群长相邪恶的人,或穿着黑色的衣服,或赤膊刺着恶心图案的纹身,手里拿着砍刀和钉满钉子的棍棒,围着一群倒在地上的人,疯狂的围殴着,鲜血四溅,惨叫声迭起。

蓝椰的出现让他们停住了所有动作,他们有点吃惊的望过来。

为首的一个人,是一个穿白色背心的光头男人,他的头上纹着半个骷髅,他一直坐在旁边的箱子上,看到蓝椰,他跳下箱子,穿过人群走在前面。

程里不禁叹道:“原来对方居然派出‘骨骴’,狼烟会最狠的打手组,怪不得兄弟们输的这么惨……可是今天这样的小事,为何骨骴会出现……定是有其他原因。”

“呦,我真是中了六合彩啊,兄弟们,看是谁来了!”那光头男人一脸不屑,却有点紧张。

“把我的人放了。”蓝椰几乎是微笑着说出要求。他明明全身穿的都是白颜色,却让人觉得黑暗的令人惊悚。

“……你来了,算是给我们‘狼烟会’很大面子啊……”那男人掏出烟,旁边的小弟连忙上前点烟。“如果狼哥在,也会给你面子的,蓝老大,人你带走吧,今天我们兄弟也不愿为难你。”

程里知道情势是十分不利的,两个人对这么多,只会输不会赢。现在,比的是气势。对方也忌讳与“四脚蓝”正面结仇,对方能松口放人,那再好不过了。

“那就谢谢了。”蓝椰跳下车,向对方的人群中走去,程里原地未动,看着老大行动。对方让出一条路,乖乖的让蓝椰靠近那一堆伤者,脸上却都带着笑,蓝椰有所察觉,步步小心。来到人堆前,蓝椰发现自己的手下几乎全无知觉,够狠的。蓝椰一手夹一个,返回来送到旁边的面包车,将他们放在里面,又再度回去人堆那里,再夹两个。

程里上前要求帮忙,蓝椰用眼神暗示他,不要离开自己的车:“有问题,你见机行事,看好车,时机到了我们就走。”蓝椰和程里各自在心里思索一切可能,他们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放人?为什么似乎还很高兴?

蓝椰往返几次,一直什么都没想到,突然,他手里的一个小弟咳了一声:“咳!”

蓝椰迅速把他放在地上:“喂,醒了吗?”

“老……老大?老大!”那家伙像见到了父母一般,竟哭了出来:“老大……救我,我不要……”

“说,你怎么了?他们把你们怎么了?”蓝椰拍着他的脸,希望他保持清醒。

“他们给我们注……”话没说完,那小弟突然双眼迷离,口吐白沫,倒在蓝椰怀里。一丝熟悉的气味滑过蓝椰的鼻尖,蓝椰的记忆被拉回一个恐怖的噩梦,孤独的,被吞噬的,无穷尽的噩梦。

蓝椰放下那小弟,起身走向“骨骴”,程里察觉他的眼露凶光,上前拉住他:“老大,不可轻举妄动,我们不一定是对手!”

“里……他们给他注射了‘云之泪’。”蓝椰声音微颤,程里却狠狠受了一下打击。

“他们……太狠了!……老大,你想怎么样,我跟着你。”程里放开了蓝椰的胳膊,蓝椰双手插进裤袋。

“别弄脏双手,今天,就是赴死,也要他们用血来偿还。”

“知道,不过,为了你的客人,今天还不能死吧!啊——”程里率先冲了出去,踢倒了三个敌人。

“对啊!我都忘记了……”蓝椰脸上带着布满杀气的笑,迎着扑面而来的刀光而去。骨骴的首领,就是那个光头也从混乱中首当其冲的冲出来。

“老子来会会你,小白脸。”他轮着一把砍刀,向蓝椰迎头劈来,蓝椰一个侧身,轻轻提起膝,狠狠一脚,踢在光头的肚子上,那光头差点把胆都吐出来!

“要我把你的头真的变成骷髅吗?”蓝椰提起脚,居然高过光头的头顶,一个干净利落的下劈,光头连声都没哼,被秒杀了。蓝椰狂笑起来,与程里厮杀的人里马上有一半人注意到了这边,转身扑来,蓝椰露出畅快的笑容,仿佛此刻的杀戮是他无上的享受。

车里面,君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血光飞溅之中笑着的男人,君可震惊得几乎不敢呼吸,那男人……似乎是一只冷血的动物,背着长长的黑色的翼,遮天蔽日。在车里即使听不到他笑的声音,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沉痛的悲哀和无情。

一个骨骴成员拿起一把刀,从后面砍到了蓝椰的右臂上,蓝椰不躲不闪,任血喷溅而出,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握住那刀,连带那个人的手,一起丢开,转过身一脚,那男人躲过了,却倒在地上吓得瘫软。

一刻钟以后,蓝椰已经失血过多,有点支持不住了。程里一边打一边靠近他:“老大,回车里吧,差不多解气了吧?”

“好的,我快撑不住了呢,哈哈。”蓝椰一边打一边和程里向后移动。

君可在车里拿着钥匙,焦急的等候时机。突然那光头的脸出现在车窗,他恶心的舔着玻璃,看着君可露出****的笑。蓝椰注意到那家伙守在自己车前,顿时紧张起来。

“里,你快点回来,我先过去,他们似乎发现那丫头了。”蓝椰径直踹开一人,奔向汽车,光头发现了蓝椰,转身迎向他,恶狠狠的用手抹了抹头上的血。

“这么快就醒了?身体不错么!”

“承让了,蓝老大,你车里这个,今天留下当礼物吧。”

“那女人,是你能碰的吗?”蓝椰眯起魅惑的眼,上前给他一脚,却被接住了。“蓝老大,你怎么突然这么无力了。”

蓝椰眼前一晃,顿觉脚下失去了知觉,他用手扶着车撑住自己,“糟了,危险,里。”他不由得心中向程里求助,却始终没有叫出来。

光头邪笑:“不行了吗?那我可就上喽。”光头上前给了蓝椰一拳,蓝椰应声倒地。君可在车里急得不知所措,那个男人,绝对不能让他死。君可伏在车窗上,看着那光头用脚踩着蓝椰已经受伤了的右臂,一股怒气从心而起,太卑鄙了。

车顶徐徐升起,君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按下了钥匙。

“杨,危险。”蓝椰吃力的提醒她。

君可抑制不了自己对自己的厌恶感,她,什么时候能够看着这样的事,却无能为力了。

光头也放开了蓝椰,转身向君可走来,他伏在车门上:“小妞,要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出来?”

“你不许再伤害他。”君可怒目瞪着光头。

“哦?你跟我们走,我就放了他。”

“好!”君可抑制住恐惧,起身便往外跨她的手还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

光头淫笑着伸出手去抓君可,身后却陡然升起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把你的臭手拿开。”蓝椰伸出了手,捏住他的后颈,用尽余力一捏,只听“咔”的一声,光头的瞳孔瞬间扩散开来,挂了。他向后倒去,倒在蓝椰身上,蓝椰随着他也向后倒去。

程里同时也杀出重围,“老大!”

“上车。”君可打开车门。程里把蓝椰放在后座,躺在君可腿上,跳进驾驶舱,急驰而去,后面,面包车司机一边哭一边拉着一车半死不活的弟兄们紧跟其上。

次日,整个黑道都在谈论“四脚蓝”老大和夺命师爷程里两个人,歼灭了“狼烟会”最恐怖的打手组,“四脚蓝”在黑道更是声名鹊起,但是没有人知道,此刻四脚蓝的老大蓝椰,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程里和君可忧郁的陪在身边,“程先生,蓝椰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他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阵就会醒过来。”程里不习惯,这女人对自己称“先生”,恭敬的很,却直呼老大名号,总觉得别扭得很。

“程里爷,你来看看小昌,他们……发作了。”程里匆忙起身跟了出去,君可见蓝椰睡得安稳,出于好奇,也跟了上去,她看到的却是她今生都难以忘掉的地狱。

小昌他们双眼突出,嘴巴里流着口水,像动物一样拼命的恶嚎着,牙齿咬烂自己的嘴唇,痛苦的用头撞着房间的墙壁,直到头破血流。仿佛有一种幻觉驱使他们互相敌视,他们试图伤害身边的一切人,拼命撕咬着彼此。

“啊——”君可忍不住惊叫出声。

程里才突然发现她一直跟在后面,他一把将君可抱出门外“你不要看。”

“……程……那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

“我要知道!”君可大吼,“不要总当我是旁观者,我想做点什么!为蓝椰做点什么。”君可挣扎着落地。

程里惊讶的望了她几秒,沉静的吐出几个字

“云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