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那个孩子……我想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拿掉!”白九誊突然说了一句。
清尘端起茶杯,“噗”的一声,一口茶全吐了出来,可见他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你说……你不想那个孩子?”清尘的脸色微变:“难道,你真的如他人所说,是想抛弃她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白九誊面色平静,紧握双手发白的指关节,说明了他此时的挣扎:“我也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
“可是?”清尘疑惑。
“她肚子的孩子,有天生的灵力。”
“天生的灵力。”清尘喃喃着这五个字,突然他睁大了眼睛惊叫道:“难道,那个孩子就是谶言鼎所说的那个孩子不成?”
“应该是,我亲眼看到夏夏会召唤灵蛇,其实,那不是她召唤的。”而是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孩子不仅聪慧,而且有自我保护能力,灵力更是超群。
清尘不安的在白九誊面前来回踱步。
“怪不得,我刚刚探她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居然会比之前还要好,原来是因为她的腹中有灵胎!”清尘恍然大悟的道:“也怪不得尊主会要她留下。”
“谶言鼎有云,孩子会吸尽母体精元,当孩子降生之刻,就是母体丧生之时。”
“所以,你才打算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清尘担心的道:“可是,这件事可能会有些麻烦。”
“为什么?”
“我曾经查过典籍,灵胎与母亲同为一体,假如母亲不想打掉他,他就会自发的保护自己,药物等对他均没有作用,除非……”
白九誊眯眼:“除非夏夏自己同意?”
清尘点点头。
“对,若是你可以说服云姑娘自己愿意的话,此事方可成,否则,谁也无能为力。”
白九誊幽暗的目光望向窗外。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说服云半夏。
他爱他与云半夏之间的孩子,可是,他更爱云半夏。
孩子,希望你能原谅爹爹。
“我会试着说服她!不……”他一字一顿的坚定道:“我一定会说服她。”
那个孩子若是出生,恐怕会引起一场大乱,只因他的灵力太强,被人注入一点点邪念,都会造成极大的伤亡。
“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白九誊睨了清尘一眼。
“孩子在三个月之内,尚且好打掉,若是超过三个月,母子一体,三个月之后,他便会有自己的思想,到时候,只怕是云姑娘答应,孩子也会抵抗外界的危险。”
那就是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牡丹宫
牡丹宫原本是一所花苑,里面栽种了各种花卉,转过牡丹宫的宫门,便是一片花田,穿过花田中央的石子小路,便是一座曲桥,穿过曲桥才是住房,房屋的旁边还种种植着一排杨柳,风拂过柳枝,柳枝随风款摆,热情的冲客人招手。
在这烈日炎炎的夏季,牡丹宫内花团锦簇,凉风送爽,倒是一处清幽的避暑场所,让云半夏很是满意。
白傲天很守信用,她的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这一切,都托了腹中孩子的福。
古时候有云,母凭子贵,她倒是当真凭子贵了一把。
适夜,云半夏由于太过疲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窗纱摇曳,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窗外跃入窗内,她也未发现。
月光下,她睡得很香,她双眼紧闭,气息平稳,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似给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更增添了一抹神秘的美感,美的教人窒息。
即使是在沉睡,她的眉头轻轻仍皱起,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以前,她是很不爱皱眉的,自从遇上他之后,时时能看到她皱眉。
他心疼的伸出手来,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心,温柔的抚平她的眉。
睡梦中的云半夏,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安的心似安稳了许多,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
深凝云半夏安静的睡颜,如婴儿般毫无戒备,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不忍打扰她的睡眠。
他的目光沿着她的脸缓缓向下,移至她平坦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她与他之间的孩子。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满心是初为人父的欣喜,也很期待他的出生,心里甚至已经幻想过无数的画面,他们一家三口甜蜜温馨的在一起。
他多么想温柔的抚摸他柔嫩的脸颊,听他用软绵绵、稚嫩的嗓音唤他一声爹爹,倚在他的怀里,对他泼皮耍赖,与他大手牵小手去做他以前幻想过与孩子之间会做的事。
但是,为什么他会是灵胎,如果他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他心一动,抬手准备抚摸云半夏的小腹,在他的手掌离云半夏的小腹仅三公分时,突然有一股力量,从云半夏的腹间发出,狠狠的击向白九誊的掌心。
猝不及防的白九誊,掌心被击个正着,身体被迫后退了两步。
好强的力量。
白九誊蹙眉,刚刚那个力量怕是那个孩子所发出的,现在居然就有这么强的保护力,若是等到他三个月后长成有了自己的思想那还得了。
刚刚的动静,惊醒了云半夏,她感觉到孩子有危险,下意识的双手捂紧小腹,身体半弓向后退了几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了白九誊的身影。
眨了眨眼,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待看清之后,确定就是白九誊,她方松了口气。
她坐起身,抬头迎视月光下白九誊妖冶的琥珀色瞳眸。
“你怎么来了?”她口气不善。
事实上,因为他不在身边,熟悉了他身上味道,习惯枕着他手臂入眠的她,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白族是我的家,牡丹宫自然也是!”
“我不想看到你,请白公子马上离开,否则,只要我唤一声,宫外的巡逻侍卫就会冲进来!”云半夏威胁道。
听到这里,白九誊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云半夏皱眉。
“你以为,我会怕那些侍卫?”他轻笑着提醒她。
对哦,某个人刚出生就有一百年的功力,白族之内的人恐怕都不是他的敌手,更别说只是曲曲的侍卫了。
她哑口无言。
真是太变态了。
“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会引来非议,还请白公子马上离开!”良久,云半夏才淡漠的吐出一句。
“如果我不走呢?”
云半夏心中一恼,赌气的起身。
“你不走,我走!”
她冲向门外,才刚有动作,身后的白九誊倏的伸手一捞,她的身体一下子被搂回他的怀里。
她剧烈的挣扎着。
“姓白的,你放开我!”
不一会儿,她的身体慢慢的软了下来,不再挣扎,乖乖的待在他怀里。
好一会儿后,云半夏的情绪渐渐平静。
“白公子,现在你抱也抱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她冷淡的质问。
稍稍推开她,凝视她的双眼,白九誊微眯着眸子:“夏夏,我们两个一定要这么陌生吗?”
她别过头去,咬牙冷笑道:“是你自己说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白公子不会是失忆不记得了吧?”
他当时会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想让她离开。
“我知道那句话伤了你,我现在将那句话收回。”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白公子当听过覆水难收难收这四个字吧?已经说过的话还能再眉回去,那我杀了人,是不是也可以当作我从来没有杀过?”那句话就如同一把刀子在她的心上划了一道伤口,即使伤口好了,还是会留下疤痕。
“你打算怎样才肯原谅我?”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会很感谢你。”
他微眯眼:“如果我不答应呢?”
“如果你不答应,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真的会叫人了。”她恼了,又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不一会儿后已经气喘吁吁。
那张小嘴总是吐出让他不悦的话来。
他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惩罚的唇陡然压了下来。
她惊醒过来,心慌的别开脸躲开他的唇。
“现在不行,有孩子!”
现在刚刚有孕,正是危险的时候,她怕会伤害了孩子。
她躺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平复喘息,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她听着耳边他有力的心跳舞,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定。
他的指摩挲着她颈间的纱布,触到她的伤口,她疼的神经一紧。
“还很疼吗?”白九誊哑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疼不疼都跟你没关系。”她赌气的道。“我现在没有万箭穿心而死,你应当很失望吧?”
“胡说!”他轻斥:“我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当时那种情况,我到的时候,那些弓箭的早已准备好,我想要救你,可是你却……”
她却将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看到她的颈子受伤,他有多心疼。
“可是,你却怀疑我!!”这是她最伤心的地方。
“我只是惩罚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惩罚?”她眯眼。
“你自己一个人偷偷潜入“夜”中央,却对我隐瞒,我很生气。”
她惊讶:“你都知道了?”
温柔的抚摸她娇嫩的脸颊,深情的望着她。
“你那点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我气你不相信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却总自己涉险,将我排除在外。”
“可是,你当众宣布我们之间的婚姻作废!”
轻点她鼻梁。
“笨夏夏,你这么聪明,这会儿又犯傻了。”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气恼的嘟起小嘴:“你一会儿怀疑我,一会儿又与我划清关系,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婚离了可以再结,可是你的命没了,就再也没了,可是,你笨的又留了下来,现在……你就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