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方是呼伦烈,那名官兵的脸上闪过讶异,旋即又是讥讽的表情。
“即使是丞相大人您亲自到了,我等还是要继续执行总领大人的命令,如果丞相大人不满的话,可以到兵部找我们总领大人,总领大人现在正在兵部等丞相大人。”官兵微笑的提醒了他一句。
好一个小小的兵部总领,口气挺大,居然敢命令他一个丞相。
呼伦烈从鼻子中逸出一声冷哼:“等本丞相回来之后,本丞相绝不轻饶于你。”
只因他的死士昨晚折损完毕,他身边的随从为数不多,与数十名官兵硬碰硬,没有胜算,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丞相,是呼伦族的首领。
“我们走!”呼伦烈一甩衣袖,转身领着那十名随从离开。
刚刚与呼伦烈对峙的官兵,摸了摸鼻子,冷笑地看着呼伦烈的背影:“一只丧家之犬而已,居然还这么嚣张。”
“队长,还继续搜吗?”一名官兵怯怯的上前来寻问。
“搜,当然继续搜,一样东西都不准放过。”
“是,队长!”
兵部
兵部黑漆漆的大铁门伫立在眼前,呼伦烈与他身后的十名随从来到兵部的门前,门前守卫森严,每隔几步便有一人把守,呼伦烈带着他的十名随从打算直接进入兵部,却有十数名兵部的官兵突然走了过来,拦住了他身后的那些随从。
“总领大人有令,除了丞相大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得进入兵部。”一名守卫严肃着表情一字一顿的提醒他。
“本丞相是金国当今的丞相大人。”
“这是命令,小的只是遵从总领大人的命令,还请丞相大人不要为难小人。”那名守卫不慌不忙的解释。
呼伦烈自然是一肚子的不爽快,可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他只得把这怒气咽下。
“你们在这里守着。”呼伦烈嘱咐完身后的人,便踏着重重台阶进了黑漆漆的铁门内。
兵部的大厅,兵部总领正与一名手下商讨着什么事,一眼看到呼伦烈进门,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然后嘱咐那名手下去做事,几步上前来,满脸笑容有礼的低头迎接呼伦烈。
“原来是呼伦丞相大人到了,下官有失远迎,丞相大人快请进。”
此时此刻,呼伦烈才找到了一分丞相的威严,当着好兵部总领的面,大摇大摆的走到大厅的桌案后,居高临下的俯身桌前的兵部总领。
“本丞相刚刚看到一些事情,听说是你派人去本丞相手下东钱庄和北钱庄搜寻的?”
兵部总领微笑的点头:“没错,的确是下官派人去的,不过,这是皇上五更时分刚下的圣旨,下官立刻派了人去,不知丞相大人有何意见?”
他意见可大了。
“马上下令把那些官兵撤走。”呼伦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危险的盯着兵部总领命令。
“这恐怕不成,圣旨已下,若是下官这个时候将官兵撤走,那可就是违抗圣旨,违抗圣旨,那可是杀头、诛九族的罪名。”兵部总领认真的解释。
呼伦烈的脸黑了,执起桌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慑人的声音在厅内起响,格外响亮。
“那你可知晓,违抗本丞相大人的命令?”在整个金国,从来没有人敢不给他呼伦烈面子,这个小小的兵部总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活腻了。
“丞相大人毕竟是丞相大人。”兵部总领初见呼伦烈时的恭敬之意已渐退,嘴角挂着丝嘲讽:“但是,整个金国,现在是皇上的天下,并不是您丞相大人的天下。”
呼伦烈怒不可遏的站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突,手指颤抖的指着兵部总领的鼻子:“看来,你是不知道本丞相到底是什么人,本丞相……”
“在一个时辰之前,丞相大人您已经不再是丞相大人,而且,您现在也不再是呼伦族的首领,丞相大人,您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名官兵走了进来,交给了兵部总领一打纸,看着那些纸,兵部总领讥诮的冷笑着一字一顿的奚落道:“而且,丞相大人在为官数十年中,贪脏枉法,与敌国勾结,并意图袭金禅寺策划谋反,种种罪证都在此。”
“不可能!本丞相是呼伦一族的首领,谁也没有资格撤下本丞相。”呼伦烈大声反驳,他是呼伦族首领的事情,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在一个时辰之前,丞相大人您应该已经接到呼伦一族各长老的书信了,怎么……丞相大人,您现在还不明白吗?呼伦一族,现在已经舍弃你了。”兵部总领一个字一个字的提醒呼伦烈一个事实。
呼伦烈的脸色倏变,狰狞着脸指着兵部总领的鼻子:“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以为本丞相会听你的这些鬼话?”
说完,呼伦烈气冲冲的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打算出兵部。
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开的样子,兵部总领不慌不忙的喊了一声。
“来人哪,拦下丞相大人,皇上有令,即日起,将丞相大人交由刑部审理。”
“你们敢!”呼伦烈怒的斥责众人,然他的随从都在兵部的大门外,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呼伦烈打算硬往前冲,被兵部总领一句话喝住:“丞相大人,本官还是劝你乖乖就服的好,刀剑无眼,皇上已经下令,若是丞相大人您拒捕的话,可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四个字,带着威严,喝的呼伦烈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副镣铐套到了他的手腕上,沉重的将他的双腕压垂下。
黑暗的大牢之中,呼伦烈一个人待在宽敞的牢房之中,端正的盘坐在地上,目光如炬,虽一身狼狈,却仍不减他身为丞相的威严。
呼伦烈的贴身随从焦急的来到牢房内,正闭目养神的呼伦烈稍稍睁开眼睛。
“本丞相让你查的东西,到底怎么样了?”
随从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呼伦烈之前曾经交给他保管的书信。
“丞相大人,您看了这些书信之后,大概就会明白了。”
呼伦烈半信半疑的接过书信。
长期养尊处优的他,手脚戴上了镣铐,令他举步维艰,仅仅是接过书信的事情,已让他觉得十分吃力。
他仍记得送信之人交给他的时候,说十分紧急。
呼伦烈预料到什么似的,飞快的拆开书信,透过牢房内昏暗的灯光,呼伦烈的眼睛快速的扫过那些书信,将上面的内容迅速的大致扫过。
在看完了书信之后,呼伦烈的手一抖,书信一封封如雪花般落在地上,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与前一刻的威严气势形成强烈对比。
他自嘲一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长老,平时本丞相是怎么待他们的,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为了保护自己,就这样与本丞相一刀两段,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没有了本丞相,呼伦一族就名存实亡了。”呼伦烈沉痛的一拳击在地上,脸上满满的懊悔。
贴身侍从站在铁栅栏外,焦急的冲呼伦烈询问:“丞相大人,现在怎么办?”
呼伦烈朝天长叹,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笑容。
“完了,全部都已经完了,本丞相包括呼伦一族,这一次是全完了。”
“没想到,皇上这一次居然这么厉害。”随从兀自在那里嘀咕。
“皇上?”呼伦烈嘲讽一笑:“皇上那个人,根本没有这种一次性摧垮本丞相的魄力,这一次,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呼伦烈正说话间,牢房外传来了一阵动静,一黑一白正是宁蔻和白九誊两人正从牢门外由狱卒领着朝呼伦烈的牢房走来。
呼伦烈的贴身随从看到他们二人到来,惊讶连连。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贴身随从指着云半夏的脸。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宁蔻的手掌轻轻贴在胸前,手指触碰之处,心脏间还有着丝丝钻心的疼,清尘给她留下了些药,内敷外用,她现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白族的药,果然不是盖的。
贴身随从听到宁蔻开口说话,被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牢房内,呼伦烈望着宁蔻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忽地他恍然大悟一笑。
“本丞相就说,皇帝这个老儿,怎么会突然动作这么快,毁了本丞相的所有秘密据点和钱庄,还覆灭了本丞相的死士,又将本丞相与呼伦一族的关系断去。”呼伦烈的眼中蕴着怒火:“原来是你。”
云半夏的脸上有着宁蔻才会有的眼神,令呼伦烈猜出她到现在还未死的原因。
没想到,他为了给呼伦胜报仇,结果去帮了她,让她回归本体。
“听了丞相大人的这一番夸赞,我深感荣幸。”宁蔻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点儿也没有毁了他人的内疚感。
“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吧?”
宁蔻点头:“没错,这只怪你昨天晚上突然去围剿什么金禅寺,在呼伦所有的据点被烧毁的时候,丞相大人您却沉溺在温柔乡,难怪那些呼伦族的长老们,会不相信丞相大人您了。”
呼伦烈一下子站起来,站在牢门边,冲着牢门外的宁蔻狰狞着脸怒吼:“是你,全部都是你这个妖女做的。”
宁蔻笑着挑起眉梢,不慌不忙的说:“丞相大人,说话要有证据,您说是我做的,您得有证据呀,不说丞相大人您现在没有证据了,现在可以证明丞相大人您犯下涛天大罪的证据可是多如牛毛呢。”
“你这个妖女,本丞相早就该杀了你的。”
“很对不起,我活到现在,一定让丞相大人您失望了。”宁蔻微笑的答,一点儿也不生气的语调。
“你杀了本丞相的烨儿和胜儿,本丞相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只能怪丞相大人教子无方,丞相大人的大公子设计我的父王葬身火海,虽然说我用的方法极端了,但是,我仍然不后悔杀了他。至于二公子的事情……”宁蔻鄙夷的道:“二公子的德行比大公子好不了多少,据我所知,他仅是内伤,休养几天就会无事,至于二公子为何会突然病故,这就要怪丞相大人识人无能,放了与二公子有仇之人在他身边,他才会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