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心含泪抽抽咽咽的回答:“其实……奴婢是金国前朝将军魏贤的女儿!”
云半夏的脑中浮起一个名字来,恍然想起:“那位名将?”
伊心点点头。
“父亲被人陷害,结果我们全家被斩,只奴婢一个人在外面玩耍幸存,当奴婢得知消息的时候,父亲已经被砍了头,奴婢为洗刷父亲的冤屈,四处找寻父亲生前的亲友,可是都被他们拒绝,甚至……甚至还被人追杀”
想到那些不堪的回忆,伊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后来,奴婢遇到了洛小姐,洛小姐父亲的朋友是金国的大官,多方帮助奴婢,才令父亲沉冤得雪,洛小姐与青梅竹马的一位公子从小订了亲,快到成亲日时,洛小姐突然被选中入宫。”
“奴婢因为洛小姐代父申冤,便自告奋勇替洛小姐入宫,不曾想却被宫里的嬷嬷认了出来,后被贬为最低等宫女,嬷嬷们严厉,只要做不好事情便会被鞭子狠狠抽打,有一次,奴婢救了出任务受伤回来的阿丙,就与阿丙相识、相恋!”
“宫里的宫女是不能和男人在一起的,于是奴婢就和阿丙商议准备逃出皇宫,后来的事情,郡主您都知道了。”
听完伊心的故事,云半夏心里一阵唏嘘。
没想到,伊心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更想不到,她竟然还是金国大将魏贤的女儿。
云半夏抬手示意朱砂,朱砂立即扶起伊心。
看着泪眼婆裟、眼睛红肿的朱砂,云半夏心中不忍。
“好了,朱砂,你的事情我现在全明白了。”云半夏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问:“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确定不愿意嫁给呼伦烨?如果嫁给他,以后你将会是少奶奶,享富贵,不用再为奴为婢。”
朱砂目光坚定的与云半夏对视。
“奴婢只想嫁给阿丙,如果不能嫁给他,奴婢只愿郡主您给奴婢一个痛快,让奴婢给已经亡逝的父亲和母亲膝前尽孝!”
云半夏笑了笑,冲门外喊道:“喂,门神,听到了没有?还不快进来?”
一身湿漉漉的阿丙在伊心惊讶的目光中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双眼微红的直勾勾望着伊心,双臂缓缓抬起。
伊心的眼泪夺眶而出,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阿丙微笑的紧紧搂住怀中的伊心。
地上又湿了一片。
云半夏非常煞风景的啧啧道:“阿丙,伊心,我这毯子可算是废了,你们两个要在我这里工作一辈子才能偿还了!”
适晚
电闪雷鸣,风格外的大,吹动树枝拨动着紧闭的窗子,窗子被树枝拨弄,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一声又一声。
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像是将天划开了一道口子,大地一瞬间的亮起,片刻间又恢复黑暗。
在北辰王府中,除了牡丹阁外的其他人均睡得不是很安稳,特别是客苑的白九誊。
又一道闪电从窗外闪过,照亮了室内,也照亮了床上白九誊略显苍白的脸,他的双眼紧闭,正沉睡着,可他纠结的眉和紧抿的唇都隐藏着不安。
一道又一道闪电闪过。
在白九誊的梦中,到处是漫天大火,大火炙热的温度,让人难以靠近,稍稍靠近,便感觉将被那灼人的火苗吞没。
面前的整栋建筑被那如魔鬼般的火苗吞噬,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整栋建筑也随之慢慢的崩塌。
在那火红的火焰中,他依稀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其中,她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冲他微笑。
随着一道风吹来,火苗转了方向,让他稍稍可以看清火焰中的人影,那张笑脸是……
“夏妹妹!!”白九誊大声喊着,可惜他的嗓子不知怎么回事,吐出的声音微笑的几乎听闻不见,火海中的云半夏也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火势越来越猛,渐渐的将云半夏的整个身体全部淹没,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不!不会的!
白九誊疯狂的想上前去将云半夏救出来,可是,他的身体被定住了般,被迫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半夏消失在火海中。
天上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震颤着大地,睡梦中的白九誊瞬间被惊醒。
连续的喘息,闪电的亮光映出白九誊额上的汗水,还有他脸上的惊恐。
他又做这个梦了,一个月之前,他的预知能力刚刚恢复,他就着手探知云半夏的近况。
在过去的十年间,他一直挂念着当年那个八岁的小女娃,他窥探他身边人的未来,在刚看到她自信笑容后,便一瞬间喜欢上了那个在他心里十年的她,不再是十年前那种单纯的欣赏,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吧。
神鼎预测庆国会出现一件大事,他在此基础上又紧跟着耗费内力探知,却发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
云半夏在火海中丧生,就是他刚刚在梦里梦到的那个画面。
他不相信云半夏会在不久的将来丧生火海,连续耗尽体力引发身体里的毒性,探知了十个人的未来之后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云半夏死了,将永远的消失。
当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他迫不及待的赶来庆国。
他瞒着父亲提前离开白族总坛,四大长老说他疯了,蓝凤凰和子风也说他不要命了。
倘若他道明自己固执一定要来庆国的理由,恐怕所有人都不会让他离开总坛。
改变人的天命,是要遭反噬的。
他与云半夏的命运,在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纠缠在了一起。
当他的预知能力在云半夏身上不起半点作用的时候,他就明白,他这一生都将放不开她。
牡丹阁
云半夏并不喜欢雷雨的天气,一声声惊雷不绝的在耳边响起,为了可以让自己睡个安稳觉,她拿两团棉花塞住了自己的双耳,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她睡得相当安稳。
如果不是有个大胆的色狼,敢趁她睡着的时候,突然摸她的脸颊,她一定能睡得十分安稳的觉。
她的手反射性的掐向对方的腕间命门,预料之外的,对方飞快的闪开,她再欲追,对方的手已不见了踪影。
做梦吗?
云半夏稍稍睁开眼睛,看了看窗户的方向。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像是在天上开了个洞,紧接着床榻似乎晃了一下。
啧啧,这雷是要把这房子给劈了吗?
不管,继续睡。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她也似听闻不见。
云半夏才刚刚阖上眼睛没一会儿,脸上再一次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那只毛手再一次大胆的探到她的脸上。
她恼的拔出枕下匕首,飞快的扎向对方的手腕。
说时迟那时迟,她的手腕猝然被人握住,稍稍一捏,按住了她腕间的神经,她的五指张开,手中的匕首掉了下去。
那匕首从她的手中划落,对准的是她的花容月貌。
匕首冷寒的刀锋从头顶滑落,云半夏惊的一下子醒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绝望的承受刀锋的一击。
谁知,此时突然那匕首被人轻易的握住,刀尖在她的鼻前一寸处停住,即使刀尖没有沾到她的皮肤,那刀尖抵住鼻尖的感觉,依旧让她神经绷紧。
云半夏飞快的移开了自己的脸,翻身坐了起来。
黑夜中,她的黑眸对上了一双妖冶的琥珀色眸子,那双妖孽般的眼睛在黑夜里依旧熠熠生辉。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九誊无疑。
看到是白九誊,塞在耳中的棉花也跟着掉了,云半夏紧绷的心松懈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白九誊邪魅的眼闪过狡黠的光亮,脸垮了下来。
“雷声太响了。”
云半夏哭笑不得。
“感情你白族少主是怕打雷,所以,你现在跑到我这里来,是因为害怕?”
“夏妹妹真聪明,这么复杂的问题,你一猜就中。”白九誊立即狗腿似的赞美。
云半夏的脸黑了。
这话从白九誊的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不真。
“我管你怕不怕打雷,这里是我的厢房,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客苑去,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让子风陪你一起睡!”她板着脸,不为所动。
“夏妹妹,我将来可是要跟你在一起的,日后夜夜同床共枕,难道你想让我在那之前,被旁人染指?”白九誊一本正经的向她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嘴角抽了抽,他还能编得更靠谱一点吗?
“白大哥,白大爷,现在是晚上,我们孤男寡女的,你未婚,我未嫁,男女收授不亲!”云半夏冷着一张脸提醒他。
“前两日即使收授不亲,我们也同床共枕亲过了。”
“……”跟非人类用人类的话是说不通的:“那是因为我的身体没有办法动!”
“那现在你也当你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动好了!”白九誊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人的身体状况还能当的吗?不知道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结构。
看他赖在这里不走,她干脆起身。
“你要做什么?”
“这里留给你,你睡在这里吧,我陪朱砂睡去!”云半夏赌气的说着。
她的身体才刚刚移动了一点,白九誊的一只手臂冷不叮的伸了出来,轻易的搂住她,将她扯了回来,一下子扯进怀里,紧紧的搂住。
云半夏几乎是差点被憋死在他怀中,他的双臂才突然放松了几分。
连续缺痒这么久,云半夏的身体一阵虚软,无力贴紧他的胸前,得以重获呼吸的她,贪婪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舒缓了过来。
她才刚舒缓过来,他突然躺了上来。
“喂,你做什么?”她惊慌失措,他不会想那什么吧?
她翻身刚起身,眼前黑影一闪,白九誊浮在她上方,一双妖冶的琥珀色眼睛火热的盯着身下的她。
他的目光太过火热,她招架不住,而这样的姿势无疑也是危险的。
“你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云半夏瞪着他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