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笺带着没有感情的微笑打开大门的时候,正好也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三个着一身青色薄衣的王宫使者。
“请进。我正在等你们。”她礼貌地说。
她将那三个人请进了客房上座。香醇的气味随着她倒上来的酒飘散在空气中。
留着几撮长刘海,脸形瘦削,看起来较为年轻的男子吸了几口气,忍不住说了句:“好香啊……”旁边那两个人同时转过来瞪了他一眼。
“这酒是特制的,保证喝过之后永生难忘。难得出来一次,不要拘小节了。”和笺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似的,将他们面前的小酒杯统统倒满。
长着落腮胡的中年男只板着一张脸,把手一鞠:“谢谢和馆主美意。但我们此行的目的只为办正事而来。想必和馆主比我们更清楚。”他拿眼看和笺。
和笺微微一笑:“办正事之余喝点小酒,也不过分吧?”
谁知中年男丝毫不领情,口气依旧僵硬:“还请馆主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不想为了酒色才气误了正事!”
和笺笑容依旧未减,只将端起的酒杯放下,淡淡道:“各位,是为了幽色珠一事而来吧?”
中年男脸色总算稍缓:“是的,听说幽色珠被窃,是否真有此事?”
她淡然一笑:“嗯,怪我保护不力,已然被窃。”
“抓到窃珠之人了吗?”瘦削男子抢过话头问,似乎他更关注这部分。
“没有。”她独自斟酒,独自饮尽,“你们真不喝吗?”优纪的事,她已经全面封锁了消息,外面是没可能知道的。她不想再伤害她最喜欢的学生。
瘦削男子乐得要接过杯子,突然被中年男劈手阻止。瘦削男子悻悻地收回了手。
“这么久了还抓不到犯人,是不是有点办事不力?”中年男的眼光又停留在她身上。
她笑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窃珠的,恐怕是你们法馆自己的学生吧。”中年男又追问了句,犀利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舒服。他那句话,已经不是在问她,而是肯定,在质问她的。王宫的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她抿了一小口酒:“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么?不管事实是什么,都是法馆要受罚不是吗?”她眼眸直落在中年男身上。
中年男有些许不自在,背过脸去,仍是那种口吻:“只要你们将幽色珠完好的交还,王宫便不会追究你们任何责任。”
呵……王宫对法馆的确已经够宽容了,可惜……
她淡淡吐出几个字:“不会有幽色珠了。”
王宫的使者都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她——包括那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过话腰间挎着一把剑,模样较为俊俏的白脸小生。
“什么!?”还是那个中年男首先发话。
她继续倒酒,说得有点漫不经心:“幽色珠,被四昧真火烧毁了。”
砰!中年男扯着个难看的猪肝脸,猛地拍案而起,差点把小巧典雅的桌子毁了。旁边那两个人的脸色也都没好看到哪里去。传说中的镇国之宝,就这样没了。
“你知不知道这幽色珠对我们国家的重要性??”说话的是瘦削男子,他满脸怒容,同刚进来时的和颜悦色形成反差,手气得直发抖,“失去了幽色珠我们国家——”中年男又挥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他一直是这里面较为冷静成熟的一个,除了刚才表现得稍微失控点外,其他都可圈可点。他看向和笺,目光里有着慑人的威严:“你确定?”
“是的。”和笺垂下眼帘。已经有些许醉意。
“好。”他起身,“那容许我们先行回宫禀明王,再行定夺。”他鞠了个躬。其他两人也站起身来告辞。
和笺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或许醉意太浓,视线有些迷离。她勾勾尾指,轻轻吐出一口气,一撮忽明忽灭的小火焰立刻在尾指上生成,鬼魅一般袭向青衣的三人。那三人都闷哼一声便倒地不醒人事。
没有防备的人,向来最容易被暗算。和笺苦笑了下,这还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不光明的一件事。好了,接下来她该找个马车夫把他们送回王宫了。等他们一觉醒来,将会什么都不记得。
她扶着桌子蹲下身,想去检查下他们是否都确实中招,身形却有些不稳,差点摔倒。该死,不小心喝过头了,她本来就不胜酒力的。
她暗自埋怨,撑着从地上站起。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呼啦”一声。她警觉地皱起眉:“谁!”这时候,这里不应该有人的,她都吩咐过了。
门外的人似乎有点意外被发现,不自然地踱步进来。
和笺模模糊糊看到了元奉那张绝色的脸,眉头皱得更深了,手胡乱向他伸去:“你,你来干什么……”话未说完,她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