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满脸的汗水,我坐了起来。好重呀,身上盖了三层棉被,汗水早已浸湿了被面。等等,这是哪?不是在山洞吗?怎么会在床上?还盖着这么土的被子,我的目光从蓝色的土被面转到了四周,简陋的砖房,只有一张窄窄的床和一张四方桌,几条长凳歪歪斜斜地立在桌下,所有家具连漆都没有,这是哪?只有乡下才有这么简陋的地方,难道是被哪位好心的农户救了?获救后的喜悦狂涌上我的心头。
“姑娘,你醒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我呆呆地看着她。
“姑娘,换身干衣服吧!”她递过来一套我看不懂的衣服,“你别嫌弃,这是我女儿出嫁前穿的。”
我还是呆呆地看着她,她一身电视上看过的古装打扮,就连刚端进来的水盆都是木头的。搞什么?获救后应该送我们去医院进行全身检查,而不是来片场,他带我来的吗?“大妈,是你救了我吗?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哦,你是说你大哥吗?我不知道谁救了你,是你大哥送你来的,你可病得不轻,你哥急坏了,担心了一夜。”
我哥?还蛮会编的,他那冷冰冰的人也会为我担心?
“大妈,他在哪?”
“在外面。”没等大妈说完,我立刻冲了出去。
他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抬头凝视着瓦蓝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孤独的身影,宁静的遐想,这样一幅简单的画面居然让我有丝莫名的心动。
“嗨!”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我轻轻地打着招呼。
“你醒了?”看到我时,他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喜悦。
“嗯。”我点点头,他也不算冰冷的人,“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要带我来片场?”
“什么?医院?片场?是什么地方?”他扬着眉,疑惑地问道。
一丝不安在心底放大,透过稀疏的篱笆,我发现外面是秀丽的群山。我匆匆跑了出去,这是一个典型的山村,有田,有牛,有农家,有来来往往穿着古装的人。
不对,不对,什么都不对。这儿没有车,没有电线杆,没有发射塔,没有和我一样穿T恤牛仔的人。地球上还有现代文明到达不了的地方吗?确实有,但我知道,绝不是这里。
“请问你有手机吗?”我抓住一个个路过的人问道,他们茫然地甩开我的手,像盯怪物一样远远地指着我。
“你怎么了?”当所有的人都远离我时,他紧紧跟在我身后。
“你有手机吗?或者你知道哪儿有电话?”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猛摇他的手。
他再次茫然。
“你告诉我,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朝代?”从我的车失灵到发现那庞大的黑色物体时整件事就透着古怪,难道那巨大的磁场改变了空间,难道我真得进入了不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说着我不知道的地名,说着我不知道的皇帝年号,虽然历史不好,但我知道自己确确实实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古代。
呆呆盯着他的双眼,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涌了下来。掉进山洞时我没哭过,可这时,我忍不住哭了。
我相信科学,也相信浩瀚的宇宙有着我们所不熟知的世界与能量,但这不是我的能力所探讨与触及的范围,我即不是科学家也不是探险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每天都在救死扶伤,虽然在医院看尽了人世,感慨着命运,但我仍积极地生活着,我绝不想上天安排这样的命运给我,我不想被现代文明所抛弃,更不想因此抛下自己的父母,如果我要留在这,他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要哭你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耳边传来的轻柔话语放松了我绷紧的神经,我真得放声大哭,从未如此伤心绝望过。
过了很久,我终于停止了哭泣,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们回去吧,穿着这样的湿衣,你的病不会好的。”他关心的语气带来了一丝温暖。
是呀,我的座右铭就是永不绝望,绝不放弃,不管是何时何地我都要以这样的态度来生活,这是爸爸妈妈对我一直的教导。生命永远是最可贵的,坚强地生活下去,永远是对的,不是还没被老天安排到非洲吗?不是还没被放逐到恐龙时代吗?
擦干泪水,对着他点点头,此时我才发现,我们的手还握在一起,只不过不是我抓住他,而是他的手包围着我的手,感觉到温暖的同时也有几分羞怯,我立刻转身离去,挣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