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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丑丫头,为什么从庄中逃跑?”苏雨研正襟危坐,江妈妈站立身侧

“我没有逃跑!是……”

啪啪,江妈妈扬手就是两巴掌

“贱丫头,在小姐面前尽敢自称‘我’!”

“我不是奴婢,也没有卖身契!”零儿跪在地上,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江妈妈又要怒火中烧,气得又要动手

“住手!”苏雨研厉声阻止,江妈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至一旁。

“丑丫头,你老实回答,我自然不会让江妈妈为难你。”

“小姐……我……我真的没有逃跑……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就在……就在青楼……”说到此,零儿身体一颤,面露惊色,掩面扑在地上痛哭。

苏雨研秀眉一蟨,轻笑几声

“丑丫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实话,不然我就不知道江妈妈会做些什么了……”苏雨研轻抿一口茶,抬眼漫不经心的轻声说话。

零儿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她不相信?可是,这是事实阿!

江妈妈抬脚就踹过去,零儿闷哼一声,不敢叫疼

“算了,江妈妈我们回房吧。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好好问问她!”

“是!”江妈妈搀扶着苏雨研步履轻缓的离去。临走,江妈妈还不忘回头恶狠狠瞪她一眼。

零儿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躲,有些发抖。

许久,零儿站起来,稍稍用力揉搓被踹疼得腿,一瘸一拐的坐到床沿,神色呆滞,双眸略微下垂,眼神空洞,如灵魂出窍一般……双唇发出细微的声音,像在发抖、又像是在喃念着什么

脸上的痛已全无感觉,腿也麻木,心中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沉重的压迫感压得胸口快裂开一样。过去的日子如梦似幻,他的咆哮,生气的怒吼,还有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的温柔从何而来……所有的一切从未像现在这般令她想念,想到心在痛,灵魂在颤动,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这股强烈的思念是什么?这股从灵魂深处窜出的思念,仿佛酝酿了千年,又浓又甜,同时又苦又痛……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泣不成声,铺天盖地的思念甚至让她彷徨无助……

为何会有这如此强烈的感觉?如同夜夜梦中的人所感受到的强烈眷念……

这是错觉,还是巧合?

突然,零儿拉起被子盖住头,竟哭出声来

哭到没气,她翻开棉被,抱着棉被缩到床内角去,整个人就缩在那儿,眼泪还是不停地掉,沾湿了棉被。安静的夜里,就只听见她细细的呜咽声,时而传出、时而停止……

他会找她吗?不会!

她是个累赘,很早她就知道这一点,只是一直不愿承认。什么都不会,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黑夜如墨,一抹黑影久久停在屋顶,院中巡逻的人来来往往却没发现

黑眸深深地注视着屋内人的一举一动,剑眉紧皱,正在思考什么

南宫御早就找到零儿,可是一直没有现身。他想给她一个机会,给她一个自由的机会

从未担心过任何人,因为从未有人走进他的心里;从未想真正束缚一个人,但是现在有了;从未害怕过,因为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现在他害怕了……他害怕有一天,她会因为他而死在自己眼前,他承受不了那样的痛,他想给她选择的机会,只要她愿意,她会再次回到以前的平静生活,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他只会远远的注视她的背影,回忆她的一颦一笑。

但是,他看到了——岭越山庄已不再是她的容身之处

江妈妈和苏雨研对她所做的一切,他也都看到了,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杀人的欲望,无法容忍有人伤害她,即使是一根头发也不行……

额头青筋暴跳,体内热血沸腾,理智摇摇欲坠……但,他克制住了,他在默默等待她的选择……

看着她失神落泪的样子,他只觉得天摇地转;眼泪滴落,仿佛滴进了他的心里,烫得他快有些承受不住,险些疼得龇牙咧嘴。

哭哭又停停,半日不见,她就变成水做的了,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屋内缩在床角的人嘴唇微动,本不易察觉,南宫御神色倏地一变,眼中一亮,眼底是掩不住的喜悦,正欲跃起,突然警觉到异样,身形迅速移动,不着痕迹的避开巡逻的人,从窗口跃进后,窗户随即悄然无声的关上。

沉浸在思绪中哭泣的零儿,完全不知道有人进入。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的地飘散

这味道和他的味道好相似!

相似?咦?零儿一抬头,惊讶的呆住

眨眨眼,再眨眨眼,还是看不清楚……

“零儿……”直接出声化解她的怀疑

“主,主子?!”哭得太久,鼻音很重,声音也变得沙哑。

“嘘!”南宫御迅速将人轻搂怀中,一手以指轻触唇瓣示意她噤声。

看得不是很真切,零儿伸出双手既笨拙又急切地抚向他的俊脸,指下感觉到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然后,紧紧地搂向他颈后,脸蛋埋入他颈窝。

南宫御身体一僵,还来不及意外她的举动,颈边就传来湿意——她又哭了!南宫御手一用劲,更用力的将她抱紧

他知道,她选择了……

他微偏过头,捧住她脸颊,温热的唇扫过她的眉、眼…….

“主……主子……”低唤声怯怯的,呼吸也还有些不顺畅

“叫我名字……这世上只有你能叫的名字……”

“名字……名字……御……御……”

“零儿……”

轻轻的深切呼唤,如春风窜进他们的四肢百骸,仿佛这一刻天地万物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