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珏陪宝儿的几日,由衷感觉:地狱离他近了。那位大小姐只有在南面前时是个天使,没了斯南枫,她可以瞬间化身恶魔,而且是食人吸髓的那种。饶是他司徒珏纵横花丛,阅女无数,遇见她,亦只有呜呼哀哉的心思。
“南在躲着我,对不对?”
“他在哪里?和他个女人在一起吗?”
“为什么?我不好吗?我没有那个女人漂亮吗?”
“那个女人还有孩子是不是?他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
轰炸啊,严刑啊,苍天大地救救他啊。
斯南枫并没有躲她,反而,他比谁都想尽快和宝儿谈清楚,彻底解决这桩由自己误导出来的横生枝节。但是,他很忙呢。
原诺梵给他制造的麻烦不少不小,他需要时间善后。尤其,在得知原诺梵竟然又来了中国后,危机感是重重,除了工作外,他还要时不时出现在柏樱面前,提醒着自己的存在。更没有忽略在原诺梵的后方阵营放把火牵扯一下下敌方注意力。总之,他大少爷苦命地认为,他是真的好忙耶。
“樱,你告诉妈妈,魏子晔找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乔青青由最初的疑惑过后,终于厘清魏子晔的出现是由于女儿。她当然不会以为是什么父女天性引得他们见面。
“如果我告诉妈妈,他是为了他女儿才找上我的,妈咪会不会对他很失望?”她问。
乔青青挑眉,她自然听清了女儿口中的“女儿”另有其人。“谈不上失望。只是,你和他的女儿有认识?”
“曾经是情敌。”
乔青青嗤地一笑:“很巧嘛。”
“无巧不成书啊。”
“无论如何,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受伤害。”
“那这样的话,我能明白他的想法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而妈妈想保护的,是我。”她轻轻靠在母亲身上,“而我,也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的想法,其他人,不重要。”
有多久,女儿不曾在她面前显现小儿女的娇态了?“柏杉对他的出现也不热衷,你们兄妹这一点还是很相像的,物质的东西从来不是你们所热衷追求的。”
“我猜莫柏杉是因为不想从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毕竟,自己做了是一回事,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又是一回事,而且那个人曾经伤害的,是他的母亲。”很矛盾罢?既要让自己体谅身为男人的情难自禁,又要为母亲曾经的情伤感到不平。单就这一点,她都要有几分同情莫柏杉了。
“你和柏杉,真的不能恢复到从前了么?”曾经的一对儿女,感情好得赛过世上任何一对兄妹。
“我时常在想,我为什么如此厌恶他?厌恶到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是因为他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我最爱的一对儿女?也许,我厌恶他,正是因为他和我是曾经如此亲密的如同一个人,目睹他那样的恶行,我会认为那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我必须把它像肿瘤一样割舍掉。”她水眸朦朦如梦,嘴里吐出的词符却尖刻如刀。
“妈妈不认为莫柏杉急于修复我和他关系的行为有些可笑?既然在事情的开端已经想到可能预有的结果,想必是下了纵然万劫不复亦不悔当初的决心,又何必在事情做下后妄想得到已经失去的?每个人都必会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我和他都没有例外。我的代价是失去曾亲密如一人的哥哥,他的代价是永远失去我的尊重。很公平。”
“樱。”乔青青温柔地抚挲着女儿的柔顺鬓发,“我只想你快乐。”
“妈妈,快乐应该是建立在不违背自己的本性上的呗。我一向不是具备宽恕美德的人,如果真要学一回影视剧中大团圆结局时人性本善的既往不咎,我怕是会为自己的虚伪终生不快乐的罢。而且,我只是无法和他再如以往,并没有恨他到不共戴天。”
“那么,樱,按你自己想做的去做吧。”乔青青柔然浅笑,“你和柏栀都是我女儿,柏栀像你爸爸,而你,像我。”
“我有多庆幸我的容貌和脾性都没有一点像魏子晔。”
“你要相信,这也是我最庆幸的。”
母女俩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