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了一眼唐城消失的方向,倚在树后的李虎慢慢吐出了一口长气,感受着雨水淌进自己伤口里传来的阵阵抽痛,他轻声道:“队长,你一定要为死在这里地兄弟们报仇啊!” 一名大腿受伤,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游击队员,面对几十名受过最严格训练又全幅武装的日本兵,这注定是一场绝望、不可能出现任何奇迹的战斗。
在一名伍长的带领下,几名全幅武装的日本兵顶着暴雨,按照藤原枫的示意,快速突入抢占了距离李虎几米远的碾盘。打量了一眼靠坐在一片血泊当中,任由雨点不停狠狠砸在身上的李虎,几名日本兵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对周遭地形进行了一次快速而有效的排查,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和陷阱后,伍长点头示意,一名日本兵擎起步枪上的刺刀,大踏步向一动不动的李虎快速奔进。
“啪”一直靠坐在血泊中的李虎动了,只一枪,便把冲向自己的那个日本兵击倒在雨地里。“八嘎”碾盘后面蹲着的伍长暗骂一声对着几米外的李虎扣下了扳机,连续中弹的李虎脸朝下摔趴在血水里,就连手中的步枪也掉落在一边。碾盘后面有钻出一个日本兵,这次过来的这个日本兵显然是小心的过了头,不止是猫了腰,而且在行进的时候还踩了小碎步,同伴刚才的遭遇可是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那日军士兵先一脚把李虎倒趴在地上的尸体踢得倒转过来,然后擎起步枪上的刺刀,对着李虎的尸体狠狠捅下去。靠刺刀来检查倒在战场上的敌人是否死透,是否有人靠装死来蒙混过关,排除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一向是日本军人最喜欢用的方法。刺刀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李虎的胸膛,一股鲜血顺着刺刀上的血槽喷溅而出,那个早已经对这样的画面司空见惯,天知道双手沾了多少中国人鲜血的日本士兵,伸出脚就像是踩住一条路边冻死的野狗般,一脸平淡的双手向上一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刺刀却被卡住了。
这名日本士兵疑惑的望着不知道被什么卡住的刺刀,当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到李虎的脸上时,突然一种绝对的寒意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就全身一片冰凉。因为在这种绝不可能的时候,他面前这个胸膛被步枪子弹打中,全身的鲜血几乎被放光,又被他狠狠补了一记刺刀的支那人,竟然在笑!
因为全身失血过多,李虎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白,就连他的双眼中,也多了一层即将进入弥留状态的迷雾,但是他却没有死。他以一种近乎自残的动作,在扭动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样的动作,痛得他全身像触电似的不停抽搐,但是却在他全身乏力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肋骨,生生卡住了那把刺刀。
带着胜利的笑容,李虎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右手里,赫然捏着一枚已经捏掉保险,日本军工厂出产的九一式手雷。这种九一式手雷是日军步兵的常备武器之一,只要是个日军士兵就知道它的威力,中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和反击机会的李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小鬼子轻易越过自己的防线,于是就加装成尸体引诱日军上当,只要他引爆了手中的这枚手雷,他和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日本兵立马就能被爆炸所吞噬。
李虎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队长宋铁山给他们讲那些战斗英雄可歌可泣的故事。在这个时候,李虎也想做一个队长在他心里塑造的英雄,他真想在面对死亡时,能够用宏亮的声亮哈哈大笑,也想最后威风一把得意一回,可是身体前所未有的软弱,让他只能勉强挑起自己的嘴角,而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也只是一声嘶哑的低笑,“小鬼子够听话的,老子还真怕等不到你们了!”
还握着步枪的日本兵真的是被吓呆了,他呆呆的望着李虎手中攥着的那枚日式手雷,身体却僵直着不知道动弹。“小鬼子,爷爷送你回老家。”李虎聚起最后的一点气力,用力的把手中的日式手雷磕在扎在自己肋骨中的刺刀上。“轰”雨夜中突然绽放出一团火焰,李虎和那名傻呆呆站着的日本兵被吞没在火光中,躲身在碾盘后的日军伍长看的目瞪口呆。
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日军军中也多有自愿充当****与敌同归于尽的士兵,不过像刚才那个支那人为了与敌同归于尽,就把自己伪装成尸体甘愿被刺刀扎穿身体的死士,日军军中还真是不多见。干掉了李虎,日军通往村子内部的通道已经打开,在藤原枫的指挥下,被李虎堵截在村口的日军鱼贯而入,顺着村子里的便道结队前行。
雨越下越大,在村口响起枪声不过几息之后,被藤原枫布置去村子北边的 小木纯一他们也从野地里冲向村子。 小木纯一他们是运动到距离村子不过百余米的地方才停止前进等待枪声的,虽说他们只有6个人,可 小木纯一却不担心他们的行动会失败。白天的后撤那是因为小队长的突然阵亡,现在马上就要展开的进攻却是为了弥补白天的失败,如果他们不能拿下这个村子杀光白天的抵抗者,他们这些隶属黒木小队的士兵即便是安全回归了联队,也会被联队其他的部队看不起。
村口那边刚开始响起枪声的时候,天空中并没有闪电也没有下雨,把注意力全都集中于行动中的 小木纯一自然也就没工夫抬头望天。而在小木纯一他们距离村子边缘不过二三十米的时候,天空中突然起了闪电,闪电爆发时的那一片惨白让奔跑中的 小木纯一不禁大张了嘴,就在他的正前面,在惨白的亮光中,一挺轻机枪正对着 小木纯一。
“哒哒哒 哒哒哒”老东北扣下了轻机枪的扳机,窜出枪膛的火舌直直扑向僵直了身体的 小木纯一,老东北打出的子弹大半打中小木纯一,大团的血雾从小木纯一身上溅出。木偶一样在的弹幕中扭曲着身体的小木纯一被子弹击打的临空飞起,和他一起中弹的还有一个日本兵,只不过那名日本兵的下场显然要比小木纯一好了很多,至少没有被子弹击碎脑袋。
试图从村子北边游戏的6个日本兵,只一个照面就被老东北干掉了两个,剩下的四个日本兵就地趴伏下来与老东北对射,可惜守在村子北边的可不止老东北自己一个人。配合老东北防守村子北边的还有两名游击队员,在老东北和剩下的四个日本兵对射的时候,最是熟悉这里的两名游击队员借助雨势的掩护,已经悄悄移动带了那四个日本兵的侧翼,只等时机合适,他们便会开枪射杀这四个日本兵。
二三十米的距离,别说是步枪,就连短枪都能成功的击杀敌人,何况老东北手中抓着的是一挺轻机枪。闪电过后,四下里一片漆黑,老东北只能凭借着对方枪口的枪焰锁定目标。“哒哒哒 哒哒哒”接连打出两个点射,趴伏在木桩后的老东北抓起轻机枪移动位置换了个射击位。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敌人在什么地方,老东北能做的便是不停移动位置,等待村外野地里的日本兵露出破绽,然后一击必杀。
“轰”的一声巨响,正瞄向前方夜色的老东北不止觉得身下地皮震动,更是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一个劲的嗡嗡作响,漆黑的夜色中突然绽放出一团耀眼的火团。爆炸响起,借助爆炸的火光,抓住时机的老东北及时开火,再次干掉一个露出身形的日本兵。再次更换过射击位的老东北,这才想起唐城在村子外围埋设了诡雷,刚才那声爆炸应该就是趴伏在野地里的日本兵触发了其中的一颗诡雷所致。
被日本兵出发的诡雷是手榴弹和迫击炮捆绑在一起的自制炸弹,是按照绊发的远离用手榴弹的拉弦设置的引线,被老东北阻截在野地的日本兵只顾向前爬行,却也不小心触发了拉弦这才引爆了其中的一枚诡雷。触发诡雷的人很幸运只是被炸飞了双腿,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日本兵却到了大霉,被直接轰掉了脑袋,其他两名日本兵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了伤。
爆炸过后的焦糊味道夹带着血腥味弥散开来,夜色中那名失去双腿的日本兵失声惨叫着,只来得及叫了不过几声,大量失血的他便先是休克而后失去了呼吸。最后还活着的两个日本兵这会有点骑虎难下,进不得也退不得,可老是趴伏在泥水里也不是个事,就在两人踌躇不前的时候,移动到他们侧翼的两个游击队员抓准时机开火了。
子弹穿过雨幕钻入满是泥浆的身体里,奋力的扔出一颗手榴弹,借助爆炸的火光,拎着步枪的游击队员冲上去,用刺刀给泥水里的6个日本兵尽数补了一刀。给中弹的敌人补刀,这显然不是游击队的惯例,看着已经拎着缀满弹盒的皮带翻身回奔的两个游击队员,老东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