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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命阻(2)

柏奕接口道:“不错,是魔界裂痕冲出的魔啸之音,看来,东海龙宫的结界已经破了。”

回朔追远,魔界于天界那一战,魔君暗心被困天之涯,地心之火和麒麟兽的三味烈焰将之焚烧怠尽,失去魔君的魔界也因此战而一蹶不振,随后被封锁入东海海底,地心之下。捻手算来,于今已有数万年。

经过这数万年的变数,端看这冲破结界的气势,魔界怕是已非昔日之时了。而这仅仅是裂痕所至,若是整个结界打开,魔界群魔一涌而出,怕是三界再也无法安宁了。

思量之时,那由东海升起的巨大水柱,慢慢趋缓了旋转之势。再一看,水柱顶端紧连天界处,几位仙君齐齐施展法力,减缓着魔音旋卷的速度。而另一端,适才方行离去的玄君率领着五极战神和数万天兵天将,驾着云彩,迅速朝着东海而去。

三日后,魔界的这次生变方才平息。天界八万天兵,折去大半。东海水族被魔音所波及,更是死伤无数。五极战神连同天帝之子玄君上殿,皆负重伤而归。好在魔界裂痕重合,将要冲出的魔们,被强行压了回去。天界众仙惶惶的心弦,总算又安稳了下来。

柏奕寻了个晴朗的早晨,趁着我收集花露之时,提及了双修一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于他,自然不会反悔。在他一双亮的出奇,带着期盼的目光下,笑着于他说:“不如今日如何?”

他一瞬间的兴奋情绪,好似要将整个合虚山点燃。又似怕这样的激动会被我笑话,淡定了又淡定,方才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踩着一路欢快的脚步而去。

我收完了花露回了洞府,沐浴净身后换上了身白色素衫。初次合修的心情很是微妙,一如凡间的新嫁娘一般,

蒙着红盖头坐在婚床上,又是喜悦,又是娇羞。

想想也觉得可笑,我于柏奕又非相识一日两日,数万年的岁月,当真是熟识的不能再熟识了。单单是个双修,怎么就另我失了往日的淡定?踏出洞府的那一刻,真想抹转回身将那一身最喜爱的颜色褪换了下来。转念一想,到底是我的初修,郑重一些也是应该的。随即笑笑,朝前走。

“墨株——”

“嗯,玄君上殿?”我闻声抬起头,便瞧在不远处玄君站在那里。“你怎么来了,闻说,你不是受了重伤吗?可还要紧?”

他就站在那里,直直的望着我,看不出受了重伤的模样,只是脸色过于的苍白了些。也不作声,久到我以为,他是不已经化成了石块儿,方才听他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道:“你虽是真身如墨,却是这纯然的白最合适你不过。只是,你却甚少喜悦,鲜少穿起。想必,今日你的心情很是不错?”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素衫,微微一笑:“玄君上殿倒是观察入微,不错,今日是我于柏奕初修,自然是有些高兴的。若是上殿没什么事,我就先行一步了。毕竟是双修,还是莫让他久等为好。”重次迈步。错身之时,被他拉住了手腕。

“你当真要于他双修?”他的声音有些微颤。

“自然是真,我于他俱是正神,此事又岂开得玩笑?”轻扯手臂,一下竟然未行挣开,反倒是他加大了力度。

“玄君上殿这是何意?”我未再挣扎,任他握着,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他低头注视着我被他抓着的手臂,声音异常平静道:“帝父说,你尚有一魂未散,或可重生。于是,我就等着,十年,百年,千年,却始终等不见你。这里——”抓着我的手贴近他的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里,疼的像是撕裂了一样。可是我知道,它早在你被焚尽的那一刻,就已经碎了。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我一直一直的盼着,等着。而你,仍旧不肯回来。就这样,九千九百年过去了,你终于回来了。以着那样绝然的方式,重新又绽放在我的眼前。只是,我却再度失去了你。墨株,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凉凉道:“既然知道,那就放手吧。”我意有所指,一语双关。

他苦笑:“放手?这两个字,何其的难!”

“又有何难?端看你想是不想。”我轻提手腕,挣出他的桎梏,淡淡道。万年前,是谁不想抓住这双手,如今说起,岂非可笑?

他看着空空的两手,似有些恍惚。喃喃道:“抓不住了,再也抓不住了。”

我道:“失去的东西,很难再找回来。人界如些,仙界亦然。上殿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早些回去吧。”虽说看不出他的伤势,只是那越发苍白的脸色,看着属实有些担忧。终归是帝子,若当真在这合虚山上出了什么差池,麻烦是免不了的。而这两个字,却偏偏是我最不愿意沾惹上的。

“墨株——”他慢慢抬起头,眉宇之间,愁雾轻笼,温柔而又坚定的道:“不要于他双修。”

我嗤笑一声,正想问他,又凭什么身份在这里说这些。下一瞬,陡然被他猛然而来的拥抱,惊诧了神。“你——”

“墨株,不要于他双修,不要。”近似痛苦的哀求,压抑了很久般。抵压在肩头上的下颌,牢牢的固住我的头颈,温热的气息,如此的熟悉。

“眉锦——”片刻的恍惚,让我僵直的身体柔软了下来。

紧搂着我的他,颤抖了下。贴着我的颈侧,亲了亲:“墨株——”低沉的嗓音,似包含了无数思念,缠绵温柔。

刹那间,唤醒了我恍然的心神。这样的温柔,已经令我尚失了两次。一次焚尽真身,险些灰飞烟灭。一次痛彻心扉,尊严尽失。难道还不能令我觉悟,再陷第三次吗?

“玄君上殿,抱够了吗?若是够了,就请放手。”清冷了颜色,不温不火道。

果然,他浑身一僵,搂着的臂膀松了松。我扯住他的手臂,将想要脱身。便听得柏奕冷声道:“放开她。”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出洞府,森冷的一张脸,与一身大红牡丹艳袍,极不相衬。

玄君背对着他,闻声不但没有松开手,反倒连才刚松下来的力道,一起又使了回来。我险险被他勒的透不过气,挣扎了几下,只能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