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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静言哥!这就是我被抢去的那只端砚!它怎么会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真的没看错,你看,这底下有非常小的四个字‘御赐柔然’,就是那次宫里举行宴会,父皇赐给我的,非常名贵,还特意叫人在底下刻了这四个字,这大概就是懂事以来我唯一得到的父爱,后来却和那只镯子一起被福庆公主抢去,为此我伤心的还病了一段时间,真的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它。”

“安安,看来这只砚应该和你前缘未了,是谁也割不断的,虽然以前不幸被人拆散,可是它依然舍不下你这个旧主人,可能预知你会到这个年代来,所以辗转流落千年,提前来这里等你,它可是已经等了你一千年,现在终于等到你了,你可不要辜负了它。”

“静言哥,我真的有些糊涂,为什么我以前的东西都会在这里遇到,包括那只镯子,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力量在安排这一切,我搞不懂。”

“爸爸妈妈当年把这只砚买回来,因为生意忙,也没怎么用,谁知今天却应在我的姻缘上,看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上天才安排我们相聚,成为知已,我真的好感激,以前总觉得命运待自己不公,身为公主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上天另有安排,只有历经磨难才能显出这份缘份的珍贵。”

“安安,别去想那么多了,看来你本来就该属于这个年代,虽然你错去了一千年前,受了那么多苦,可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你现在变得又健康又快乐,不再象刚来时那样柔弱羞怯,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不要再伤感了。来,请公主为草民题一幅字吧,不要再写那首伤感迷茫的《锦瑟》了,就写你们宋朝诗人秦观的《鹊桥仙》吧。”

很久没写字的安安再一次提笔,用瘦金体写下了一首《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完后又趁着兴致正高,即兴画了一幅以前曾临摩了无数遍的《芙蓉锦鸡图》,静言把这两幅字画当做宝贝一样,马上拿去裱好,挂在办公室里,以慰上班时间对安安的思念之情。

安安又多了一样事做,每天兴趣所致,就写字作画,静言非常欣喜,连夸安安是个才女。

几天过去后,安安的生日到了,静言张罗着准备给安安好好过十八岁的生日,因为有课先去学校了,下午才能回来。

安安却心神不宁,满面忧愁,从一大早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出来,因为她牵挂着母亲,想起了以前在静思宛过生日的情形。

在宫里别的皇子公主过生日,都要举行盛大的宴会庆贺,还有极丰厚的赏赐,她的生日只在静思宛和母亲、奶娘她们一起过,从来没人过问。

母亲总是拿出私蓄为她设宴,大家不分主仆坐在一起,说着吉祥讨喜的话,祝贺她们的小公主福寿安康,长命百岁,宴后母亲就翩翩起舞为她祝贺,她年幼不识愁滋味,总是兴奋得又蹦又跳,现在想起来,为了她平安快乐地长大,母亲不知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和艰难。

今天的生日却母女分离,相隔千年,生死不知,虽说有静言在,可是她怎么能够平心静气地过生日,也不知道母亲今天心里有多难过。安安越想越难受心焦,却又无可奈何,一整天都在流泪。

傍晚时分静言才回来,他带回来两个送货工人,抬进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箱放进书房,就去找安安。

此时安安还趴在床上流泪,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奶娘劝过几回也无可奈何了。

“安安,怎么了?你又哭了,是不是又想起了你母亲?别这样,其码今天一定要开心,因为你以后就是成人了,今天这个生日意义非凡,如果你母亲知道,她也一定希望你开心。别担心,等舅舅回来了,我们问一问他宋朝的历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问过阿文了,他说时空穿梭机已经快好了,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大宋找你母亲。奶娘为给你过生日已经忙了一整天,你总不忍心让她失望吧?”

安安伤心地靠在他胸前:“我知道大家今天都想给我好好过生日,我也不愿意拂了你和奶娘的好意,可我想起母亲实在忍不住伤心和担忧,她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能知道。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不要太难过了,说不定阿文的时空穿梭机快好了,到时我一定陪你去找回母亲。走吧,洗把脸,打扮的漂漂亮亮,穿上我们特意为今晚买的衣服,奶娘已经做了许多好吃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安安打扮好走进客厅,顿时呆住了,客厅正放着生日快乐歌,周围挂了许多串彩色的小灯珠,好象满天彩色的小星星在闪烁,还有一大堆怒放的鲜花,餐桌也挪到了客厅里,中间有一只蛋糕,已经点燃了十八根蜡烛,周围摆着奶娘精心准备地美味佳肴。

静言、奶娘和丈夫都坐在餐桌旁等着她,不由心里感动极了,又后悔自己不懂事,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大家都用惊艳的目光看着安安,她今晚把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髻,上面插着几枝娇艳的鲜花,穿着粉色织锦缎的无袖旗袍,为了遮掩哭痕化了一个较浓的妆,整个人高贵娇艳、曲线玲珑、仪态万千。

她朝大家鞠了一个躬:“静言哥、奶娘、叔叔,安安对不起大家,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心意,请不要怪罪安安。”

静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别这样,安安,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生你的气,你今晚是位真正的公主,美得让我不能呼吸,来,现在生日晚会正式开始,让我们祝你生日快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了。”

“是啊安安,我们怎么会生你的气,你也是因为想念母亲。快坐下吹蜡烛,顺便许个愿,从今天起就成大人了。”

大家陪着安安一起吹了生日蜡烛,分过了蛋糕,又为她唱了《生日快乐歌》,安安第一次过这样的生日,不由得感到新奇,也暂时忘记了忧愁。

生日晚会结束后,静言就把安安拉到了他的书房,揭开窗前一块深紫色的厚纱,露出一张精致华美的筝,还有一只相配的木凳。

安安的惊喜交加地扑过去,用手指轻轻地划了几下弦,清越、浑厚、古朴的声音顿时响起。

“静言哥,这是筝吗?这真的是筝吗?这里居然还有筝?我以为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筝,简直太好了,你怎么会如此明了我的心意?”

“安安,我听说古代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何况你是位公主,我很贪心,想占有你全部的好。能为我弹奏一曲吗?我还听说古人弹琴都要焚香的,我还买了香,你就对着窗前的月亮弹奏一曲吧。来,试试这筝怎么样,今天我去乐器行时,本来一心想买一个古筝,可是乐器行的人说古筝收藏价值更高一些,如果是弹奏,现在的筝工艺更先进,音色更美,音域更广,而且真正的古筝一时半会也买不到,只好让你暂时将就着用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买一张真正的古筝送给你。”

“谢谢你,这筝音色美极了,比我以前用的筝音色要好得多,用它弹出来的曲子一定非常动听,静言哥,请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安安噙着眼泪,她没法不感动,没法不激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书房的门打开了,静言呆住了。一位古装少女广袖长裙、衣袂飘飘、纤尘不染地站在眼前,眉目如画,笑靥如花,秀发梳成和飞天壁画上仙女一样的环髻,上面扎着缎带,插满紫色的小花,那么美丽、雅致、柔婉、高贵。

“静言哥,古人弹琴不但要焚香,还要沐浴,今天就让我也给你一个惊喜吧。”

“安安,你真美,象画上的仙女走了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柔然公主啊。”静言痴痴地呓语着。

洁白的曳地长裙轻柔地摇曳着,安安如同凌波仙子般走过来,优雅地朝静言施了个礼:“公子万福,柔然得遇公子为知己,实乃平生大幸,今晚妾身就为公子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以感念与公子不远千年,相遇相知之情。”

关掉灯光,安安优雅地坐下,在月亮的清辉下,沐浴着袅袅香气,美的朦胧而迷离,柔荑和长袖同时抚过琴弦,婉转、清越、流畅的《高山流水》顿时飘荡在整个书房。

“真是太美了安安,没想到我竟然能和古人一样,有心爱的女子为我抚琴。真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千古知音最难觅,不过我们终于相遇相知,感谢上苍。”

好久没有抚琴了,安安兴致勃勃,在静言的要求下,一曲接着一曲,从《高山流水》到《渔舟唱晚》,再到《春江花月夜》,不停地弹奏着。静言沉醉在其中,不知这是梦还是幻。

弹了一会儿琴,安安仍然兴致不减,把迷醉的静言拉到院子。

“公子请坐,妾身再为公子歌舞一曲。”

说完沐浴着如水的月光,长袖挥甩,楚腰折地,含情带笑,边歌边舞。

《踏歌》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浴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鱼跃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舞姿婀娜婆娑,歌声清亮婉转,仿佛春风拂柳,莺娇燕姹,宛然一个娇痴多情的少女,静言痴迷地看着听着,只愿沉醉其中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