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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丁丁冷冷地,淡淡地看着呆若木鸡的阿文,也许他想象过一万个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场面。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我找到这里来。你也看到我这幅样子了,你还肯要我吗?我连他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原始人就是这样,只要男女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群居群婚,我以为我要这里呆一辈子,所以就和这里的女人一样了,何况喜欢我的男人那么多。”

阿文已经没法思考,没法说话,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丁丁吗?

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额头上绑着一条毛茸茸的兽皮,全身半裸着,胸部裹着一块兽皮,下身只穿着一条短短的草裙,赤脚站在地上,整个人又黑又瘦,粗糙凌乱,正用冰冷而愤恨的眼神盯着他,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尤其是高高隆起,****在外的腹部,深深地刺痛了阿文的心,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有别人的孩子,何况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有过多少个男人?

丁丁的面容更加冰冷了:“我这样子你也看到了,请你快回吧,回去找个冰清玉洁的玉女,我怎么还配得上你!回去告诉大哥,就说我准备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让他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和这些原始人没有两样了。”

阿文终于清醒过来,泪流满面,他把火把递给别人,走过去轻轻地温柔地拥着丁丁,好象生怕弄伤她,一幅无比怜惜的样子。

“对不起丁丁,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害你变成这幅样子,你不知道你走后,我有多么自责和难过,吃了多少苦头。跟我回去吧,无论你怎么样我都要你,既然你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让我做他的父亲吧。”

丁丁的脸上闪过一丝感动,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冷漠:“不,我这幅样子怎么能跟你回去?这个孩子根本与你无关,你凭什么做他的父亲?他是属于这里的,我要和他一起留在这里。”

阿文吻着她的额头:“不,丁丁,只要他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还很年轻,不要这样自暴自弃,我给你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等孩子出生后,先交给奶奶和妈妈照顾,你先上完学,然后我们就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和最多的爱。”

丁丁依然不理他,她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你怎知我是在自暴自弃?你怎知我在这里过得不好?在这里,有许多男人喜欢我,我从来也没有被人背叛、被人抛弃的感觉,自从我怀孕后,条件再艰苦,也没有让我饿着肚子,每天都有人给我送这样那样的食物。我的孩子发育得很好,经常踢我的肚子,可有力了,他一定会是一个调皮强壮的孩子。”

丁丁走过去抱住郎格的母亲:“而且,在这里我还有一位母亲,她就象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郎格大哥对我也象亲哥哥,我舍不得离开他们。”

郎格的母亲不忍心看阿文痛苦自责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劝慰丁丁:“孩子呀,别这样,我们对你再好,你终于不是这里的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这么远来找你也不容易,何况你都有孩子了。如果舍不得我,就再住几天跟他回去吧,看样子你们那里要好得多,何苦留在这里受苦?”

“我有没有孩子,又不关他的事,虽然这里是很艰苦,可是你们都真心对我好,不象在我们那里,我只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儿。”丁丁想起被大哥和阿文轮番责怪的情景,伤心地哭了。

“丁丁,别这样,是我不好,有什么咱们回去再说。这里条件这么差,生存都很困难,更别提什么教育了,你忍心让孩子在这种地方出生成长?然后象这些人原始人一样生活一辈子?”

丁丁沉默了,难道真的要让自己的孩子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做个蛮荒人,象那些小孩子一样,跟在大人后面光着屁股满山找吃的?然后一辈子都为食物奔波,甚至付出生命。

可她还是非常倔犟,不肯再理阿文。

郎格的母亲见这般情形,就劝阿文暂时住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过了一会儿,首领隐至派人来请阿文,热情地招待了他和几名赤苍部落的人。隐至大概听阿力说了阿文教赤苍部落挖陷井的事,非常羡慕,一再请求阿文也教教他们,阿文答应明天一定教他们挖陷井。

因为惦记着丁丁,阿文吃过饭就告辞了,丁丁仍然不肯理他,郎格的母亲借口去陪伴受伤的儿子离去了,把屋子让给他们。

阿文从背包里取出几袋专为丁丁留的食物,撕开包装袋递过去,有丁丁最爱吃的巧克力饼干和花生煎卷。

闻到那久违的香味,丁丁象个受了太多委屈和折磨的孩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接过去贪婪地吃起来,她已经想念它们很久了,尤其是怀孕后。

虽然部落里的人很照顾她,从没让她饿过肚子,整天都有肉、鱼、蘑菇、野菜、野果等食物,可是她实在吃厌了这些单调而粗糙的东西,经常梦到以前常吃的美食,无比无比的想吃到它们,她还以为自己再也吃不到这些美味的东西了。

阿文看到丁丁馋成这样,无比心痛。通过这几天的生活,他明白了原始人的食物有多么简单、粗糙和贫乏,自己吃了几天就受不了,而丁丁已经吃了这么长时间,真不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望着她隆起的肚子,一想到她曾和别人相爱,而且不止一个人,阿文心里十分伤痛和妒忌,终于感受到了丁丁听到他对安安的表白时,那种痛彻心肺的痛苦。

丁丁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吃了,又恢复了活泼贪吃的样子,直到全都吃光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

阿文又看到了丁丁以前的样子,感到无比亲切,倒了半碗水递过去,丁丁接过碗一气喝完,才抹抹嘴角,歪在草堆上不说话。虽然仍然不理阿文,可是脸色已经没那么难看了。

阿文坐到她身边:“丁丁,别这样了,原谅我吧,我受的折磨不比你少,你抬起头看看我吧,我足足瘦了二十斤,你看看我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我不自责、不痛苦吗?”

“走开!谁知道你是为了谁痛苦?我没有那么自信,会以为你是为了我才痛苦成这样!我是被你们逼走的,你想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吗?你以为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深爱你又伤你太深的男人,没有资格要求你这样做,可我真是的为了你才这么痛苦的。”

说完看丁丁没有反应,就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我们共同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就让他在现代文明中快乐地成长吧。”

丁丁挣脱他的手臂:“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谁知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你那晚对安安的表白又是真是假?”

“你那晚真是误会了,我正在对安安解释,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你也没来得及听,如果你听完了就不会有这么大误会!”

“你对她解释什么?你做了什么要对她解释?”提起那晚,丁丁,又变得咄咄逼人。

阿文哑口无言,怎么越说越黑了?难道对丁丁说他忘情之中抚摸了安安的头发,向她说了一句“你真美”?那岂不是更没法说清了?

丁丁看到阿文这幅解释不清的样子,更生气了,一把推开阿文,倒在草堆上:“你走开,我要睡了!我不想再理你了!”说完倒头就睡,再不肯说一句话。

阿文无奈,叹了一口气睡到另一堆草上,和丁丁只隔着一座草扎的屏风,看来一切只能等明天再说了,现在只能越说越没法说清了。等丁丁睡着了,他看到丁丁只身睡在草堆上,半裸着什么盖的也没有,可怜的丁丁,难道冬天也是这样过来的吗?就脱下自己的牛仔外套盖在丁丁身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阿文被一阵鸟叫声吵醒了,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想起。天的情景连忙探出头,丁丁在一边睡得正香,睡颜象婴儿一样甜美娇憨,只是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不知梦到了什么伤心事,睡梦里还在流泪。

阿文一直这样坐着看着她,直到丁丁醒过来。

丁丁其实早就醒了,可是她不想面对阿文,就一直装睡。阿文能推算出她穿越到这蛮荒时代,并且不惧艰难找到这里来,可以想象有多少不容易。

在知道他找来的那一刻,心里的怨恨早就土崩瓦解了,尤其是他说要做她孩子的父亲,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她早已经被感动,无论他曾经伤她多深。

可她就是不肯承认,偏要把他折磨够,让他深深地感受她曾经的心痛有多深。

丁丁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阿文见她醒来,气色挺不错,一幅可爱的准妈妈的样子,就疼惜地摘掉她身上沾的草:“这里条件真是太差了,连盖的也没有,你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能吃得饱吗?也不知这里的食物这么差,营养能不能跟得上?回去后,我一定天天给你做最爱吃的饭菜,或者带你去你喜欢的餐厅吃。”

提到二十一世纪的美食,早就受够了这里的食物的丁丁,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好象有几个世纪都不曾闻到它们的香味了。

阿文把丁丁的样子看在眼里,继续诱惑着:“学校附近又新开了几家餐厅,里面的饭菜味道好极了,奶娘还说等你回来,要天天给你做家乡的美味,一定把你喂得胖胖的。”

就在原形即将毕露时,丁丁醒悟过来,险些上了阿文的当。

“别说了!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跟你回去?你还是去找你最喜欢、在你心里最美丽柔弱的安安吧,我已经成了一个阅人无数的蛮荒女人,现在还挺着大肚子,你还找我干什么!我把她送回宋朝了,你快去找她吧,说不定还能捞个驸马做!”

“安安已经被大哥找了回来,她在那里吃尽了苦头,三番五次被逼着嫁人,现在还昏迷不醒!”

丁丁顿时愣住了,她早已后悔自己太任性把安安送回了大宋,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害安安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