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启政要带顾启恩一起走,那货是个彻头彻尾的低能儿,带着毫无用处,只能成为累赘,要带也应该带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她呀!
被抛下的陆元筠和双胞胎产生了强烈的被遗弃感,陆启政遗弃了他们,带走了天字第一号大笨蛋顾启恩。
为了避免被生擒,一个月过去,陆启政带着顾启恩不停的换地方,一路南下,衣服越穿越少。
大客车风尘仆仆的进站,打嗝放屁臭脚丫,卧铺汽车里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顾启恩昏昏沉沉的被牵下车,路上她吐了一路,难闻的味道让她这个从不晕车的人第一次晕车。
一头长发被剪成了短发,头上戴着鸭舌帽,身上穿着灰不溜秋的运动衫,前后一样平,顾启恩打扮得像个小男生。
陆启政穿着牛仔裤,连帽运动衫,肩上背着大大的牛仔包,火车站,高速收费站,一路上都有排查的警察,为了遮人耳目,他不得不将顾启恩打扮成小男生,那粉色的小行李箱也扔在了路途中。
“乖乖,饿不饿?”陆启政拉高她的帽檐,看着她面如土灰的小脸,柔声问。
顾启恩闭着眼睛轻轻摇头,双臂抱住他的腰身,将头埋进他胸口,她难受,浑身都难受。
陆启政搂着她,双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
“住宿吗?”
“招工——”
各色人等拿着写满字的硬纸板,上前招揽生意。
这两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像是第一次进城,看着很好骗的样子,哗啦一下围上来七八个人。
陆启政的口袋里剩下不到十块钱,他面无表情的黑着脸,眼神专注的看着围上来的人,他要找个有热水的地方,让嘟嘟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最终陆启政挑了其中一个,半抱半拥着顾启恩坐上停在外面的面包车。
“几岁了?”
“十七。”
“身份证带了吗?
“被偷了。”
“叫什么?”
“黑子。”
“听你口音像新疆人?”
“嗯。”
一路上陆启政回答着年轻男人的问题。
“新疆人野,我以前去过乌鲁木齐,你家哪里的?”男人边开车边感兴趣的问。
“库尔勒。”
“你是汉族人吗?”
“嗯。”
“那是?”
“我老婆。”
“早婚啊。”男人呵呵笑起来。
陆启政不笑,单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整个人透出一股阴森肃杀之气,如果对方是骗子,行骗之前也要让他掂量掂量,他不是好惹的。
“开春工荒,到处缺人,小黑,只要你肯吃苦肯卖力,我保证你挣大钱。”男人相信了他的话。
“行。”陆启政倔头倔脑的应一声。
“新疆人直爽没心眼实在,不像南方人,小黑,我看好你吆。”男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大笑道。
面包车驶进了一个建筑工地,小工头上下打量着刚拉的两个人,高个子的黑脸看着还有两把力气,小个子的白脸实在——“没经验,普通力工,我只能给你们一人一百块一天。”工地缺人缺得厉害,小工头一咬牙,忍着收下两个力工。
“我老婆不做,她跟着我。”陆启政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开口道。
“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们提供夫妻房?当旅游度蜜月来了,走人走人!”小工头激动得口沫四溅。
招工的人急忙帮着说好话,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看在牙仔的面子上,我只能给你50一天。”小工头做出让步。
“宿舍?”陆启政问他。
“工人还没到位,你们俩先住空着的集体宿舍,等人到齐,那就只能男女混住。”小工头大嘞嘞的说,一个小力工,又不是有经验的技术工,他们不可能提供夫妻房。
宿舍区是两层楼的活动板房,陆启政和顾启恩住进其中一间,屋里摆着十张高低床,淋浴间和厕所在宿舍走道的尽头是共用的。
趁着现在没人,陆启政急急忙忙带着顾启恩赶去淋浴间,反锁上门,打开水龙头,两人一起冲澡。
温热的水劈头盖脸的淋下来,顾启恩立马活了过来,舒服的仰起脸,好久没洗澡了。
陆启政用毛巾搓着她的身体,搓下不少泥,“哥哥,好多的泥呀。”顾启恩笑嘻嘻的搓洗他的胸口。
“哥哥没用。”陆启政闷声说完,低头含住她软软的唇用力吸一下。
“胡说,哥哥是最厉害的!”顾启恩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仰起小脸,有些生气的瞪他,她不喜欢任何人说他坏话,就连他自己都不行。
“小笨蛋。”陆启政低头轻咬一下她的小下巴。
下面的东西弹了一下,顾启恩低头握住他的分身,“又变大了。”她轻声嘀咕道。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她能明显感觉到肉虫不停的长大,都快握不住了。
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陆启政无视立起来的枪,抓紧时间将她洗了又洗,洗个热水澡都变成了奢侈的事。
洗完澡,两个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陆启政牵着顾启恩去找吃的,宿舍区有食堂,吃饭凭饭票,饭票从工钱里扣,像陆启政这样刚来的,需要自己花钱买饭票,一张饭票六块钱,碗筷自己带。
食堂里有小卖部和共用电话,一个不锈钢饭盒就二十五块,陆启政在小卖铺里转了一圈。
“饿不饿?”他低头问顾启恩。
“不饿——”顾启恩摇摇头,肚子不争气的咕了一下,她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钻。
“小黑,还没吃饭呢?”招工的牙仔拎着啤酒和卤菜站在外面打招呼。
陆启政摇摇头。
“来吧,带上你媳妇儿,一起吃。”牙仔的视线在顾启恩脸上停留了几秒,灰头土脸的人洗干净了,小脸蛋嫩得出水,眼睛黑得像玛瑙。
“行。”陆启政不客气的点头。
里面的小包间坐着小工头,戴眼镜的技术员,“小黑,小黑媳妇儿。”牙仔给钱技术员介绍新人。
“成年了吗?”钱工一推眼镜,幽默的问。
“没有。”陆启政一摇头。
“愣头愣脑的。”小工头嗤笑一声。
“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牙仔热络的安排小黑两口子坐下。
陆启政自觉的撕开两双一次性筷子,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顾启恩嘴边,顾启恩张大了嘴巴一口吃下。
其他三个人边喝边聊,小黑两口子埋头大吃,嘴巴张得能看见后槽牙。
牙仔的视线不时扫过他们两口子,他看中了小黑身上的野性,闷声闷气的像个畜生,畜生驯好了就能为他看家护院,为他卖命。
牙仔想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建筑队,打破传统的家族乡土军,成立一支来自全国各地的雇佣军。
吃完晚饭,牙仔直接从小卖铺拿了脸盆、脚盆、饭盒、香皂、洗发水、厕纸给小黑,这小卖铺和食堂都是他承包的,小工头是他的表舅,牙仔是厨师出身,如今想要涉足建筑业,踢掉表舅取而代之。
“抽烟吗?”牙仔递给小黑一支烟。
“不会。”小黑捧着瓷盆,面无表情的摇头。
不为五斗米折腰,牙仔很欣赏小黑穷得坦坦荡荡的气节,这要换成别人早就对他点头哈腰了。
小黑老婆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撑得直翻白眼,脸蛋有多漂亮,脑子就有多笨,牙仔同样很欣赏小黑老婆笨得无遮无掩的水灵,不像他家的黄脸婆,脑子笨就算了,脸蛋还粗糙得像城墙。
送到集体宿舍门口,牙仔停下来,他跟他家的黄脸婆住在夫妻房里。
“小黑,你准备卖一辈子的苦力吗?”牙仔循循善诱的问。
“听大哥的。”小黑绷着他的小黑脸,嗡声嗡气的说。
牙仔含蓄一笑,孺子可教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跟我去车站招人。”他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顾启恩半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好困。
陆启政揉揉她的短发,拥着她回宿舍。
床板光秃秃的,好在这里不冷,将两条浴巾铺在床板上,衣服做枕头,顾启恩躺到浴巾上,陆启政给她盖上外套。
他选了最角落里的一张下铺。
“哥哥,睡觉。”顾启恩闭着眼睛嘟囔道。
“来了。”陆启政接了两盆水,将脏衣服泡进盆里,蹲在宿舍里搓洗他们两个的脏衣服,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宿舍,他去水池接水也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水池和厕所紧挨着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