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脸,肤色偏黑,眼尾上扬的狐狸眼,天生上扬的微笑嘴角,瘦得像芦柴棒,狐狸眼亮晶晶黑闪闪,说话的时候一直勾着唇角,总像一直在对着你笑——顾苒静静地望着对面的樊梅,第一眼觉得她又干又瘪,甚至还带着点尖嘴猴腮的味道。
樊锦盛出去了,顾苒一起床就看见了芦柴棒一样的女人,芦柴棒开心又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嘴里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她,小嘴吧嗒吧嗒的,说起话来语速快而流畅,声音宛如黄鹂鸟一样动听,看她的脸像二十出头,实际已经二十八岁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樊梅已经把她们樊家所有家庭成员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做了介绍,信息量十分之大,“兴隆昌盛”分别是她四个兄长的名字,中间都是一个锦,她叫梅,姐姐是云。
樊梅工作经验丰富,做过自助餐服务员、美特斯邦威店员、超市促销员、电话营销员、发单员、保险推销员,最厉害的时候,她同时打五份工——樊梅滔滔不绝地讲述她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
顾苒渐渐听得入了迷,她发现樊梅身上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质,亲和力十足,像个邻家小妹,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防。
这种特质是难能可贵的,像顾苒身上最缺的就是亲和力,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她身边的朋友总是特别少,几乎没有,在国外生活的那段时间,她总是独来独往,像个独行侠。
她不善于主动结交朋友,主动向她抛出橄榄枝的人也少之又少,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看到“新嫂子”的第一眼,樊梅有些紧张,新嫂子漂亮又有气质,不怎么爱说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二十几年,樊梅非常善于与人沟通,新嫂子不说话,她就负责调节气氛,起先新嫂子有些心不在焉,后来渐渐露出会心的微笑,不像刚才那种客套生疏的笑容,樊梅越说越活泼,忍不住要手舞足蹈了。
“嫂子,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在嫁给方萍之前,我谈过两次,第一个是餐厅服务员,他特别漂亮,就像韩国花美男一样,我把第一次给了他,后来意外怀孕,连打胎的钱都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饭店客人给了我一千块钱,我跟花美男分手,跟老男人悄悄在外面同住,老男人有老婆,因为工作他离开这个城市,我们分手了。”樊梅一下子坐到顾苒身边,她挽上顾苒的手臂,将脑袋歪到她肩上,有些忧伤的语气说。
顾苒深感意外,她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樊梅就对她说出如此隐私的秘密。
“嫂子,你可别告诉我哥,这些事我家里人都不知道,结婚前我去补了膜,方萍真是个童男子,看见床单上的血,他当场就心软了,要知道之前他压根不想娶我。”樊梅幽幽地道。
顾苒干巴巴地点点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很不习惯这种类似闺蜜一样的聊天。
“嫂子,你跟我说说你的恋爱史呗,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不可能没男人追。”樊梅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臂。
顾苒清咳一声,突然也有了倾诉的渴望,“我结过两次婚,离过两次,都是跟同一个男人,我们是青梅竹马。”她艰难地说。
“你们有小孩吗?”樊梅眨巴着眼睛问,心里有些不高兴,凭着四哥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身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
“两个儿子,出车祸,死了,我喝醉了,他以为我是故意撞他们。”顾苒重重地呼出了一口郁气。
“你开车撞死了他们?!”樊梅一下松开了她的胳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顾苒黯然点头,“就是因为这事,我们第二次离婚。”
“这事我哥知道吗?”樊梅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樊锦盛?”顾苒奇怪地反问。
“你,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樊梅急切地比划。
顾苒被逗笑了,“谁说我要嫁给樊锦盛了,我又不爱他。”
樊梅被她的话噎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当场给她哥打电话,“哥,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骗了?她结过婚,生过孩子,自己开车撞死了两个儿子——”她斜着眼睛望着顾苒。
顾苒又一次地被樊梅逗乐了,还是第一次碰到当着本尊面说坏话的。
不知道樊锦盛说了什么,樊梅悻悻地挂断电话,“你为什么不爱我四哥,他哪里不好了,哪里配不上你了?”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顾苒。
“樊锦盛又不是人民币,没道理每个人都爱他。”顾苒慢条斯理的说。
“不爱,你还跟他?”樊梅指指顾苒脖子上的印子,一看就是吻痕。
“我拿他当混蛋,行不行?”顾苒笑道。
樊梅气得直拍胸口,“不害羞。”她骂道。
顾苒脱了脚上的拖鞋,仰躺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樊梅像狗一样喘着气,嘴里骂骂咧咧,在她念经一样的骂声中,顾苒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天黑,胸口一沉,顾苒被压醒了,正对上樊锦盛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下去。”她不舒服地皱眉。
“生气了?”樊锦盛将头埋进她肩窝里,又亲又咬。
顾苒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扯开他的脑袋,樊锦盛顺着她的力道软软地滚下沙发。
“昨晚干爽了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他就地坐到地上,后背倚着沙发,扭头看着她,勾着唇角说。
“是舔。”顾苒合上眼睛,懒声道。
樊锦盛被她弄得没脾气,“要不要我再给你舔舔?”他凑过去伸出舌头舔过她的脸颊,色迷迷地问。
顾苒皱着眉,抬手推开他的脸,“恶心,离我远一点。”她像赶一条狗一样赶着他。
樊锦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哼哼冷哼两声,本来就是露水姻缘,动怒就不值当了。
“欠操的货!”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愤而离开。
顾苒翻了个身,脸贴着沙发睡了一觉又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