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与君,绝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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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商讨

“各位公子可曾听过《醉心诀》?”

“《醉心诀》?可是那本江湖传言能令人可生可死的气功绝学?”李梅华道。

“正是。”

“家父曾对在下提起过,一百多年前,江湖之中惊现《醉心诀》,练此气功者,不但可几十日不食不饮,还能相隔数十米隔空打穴,杀人于无形之中。”

“李公子当真博学。武林之中无人知晓《醉心诀》起于何门何派,因此各门各派均自称是《醉心诀》后人。说来也甚是奇怪,如此要诀竟在武林之中广为流传,丝毫没有任何门第之见。”

“据说《醉心诀》是一位气功大家倾其一生之绝学。此人早已参透生死,将功名全部置之度外,他主张气功非杀人之武学,而是养生之医学。这位老前辈将心法要诀传于世人,目的也是让平民百姓以强身健体之用。”李梅华补充道。

颜文清冲李梅华一笑,转身大袖一挥,接着道:“可是这强身健体的要诀,到了江湖人手里,可就成了杀人的利器了。武林各派皆以此气功心法为纲,自创自家武艺,一时间江湖武艺皆大有进展。其中最受人非议的,便是岭南梅关派的‘安神舞’。”

“安神舞?”周崇道。

“难不成颜兄认为刘安是死于‘安魂舞’?”李梅华道。

“不错。”

“可这安魂舞已经绝迹江湖一百年了!梅关一派不是被那檀香怪人灭门了吗?”周崇道。

颜文清轻笑:“历朝历代,得古人之秘笈者又岂在少数?大仁大义者得而善用之,则江湖得治,大奸大恶者谋而误用之,则天下大乱。如今刘安一死,安魂舞惊现,却不知江湖的血雨腥风几时可休了。”

“却也未可知。”周崇道,“当年梅关派凭借安魂舞,杀了多少武林前辈?其目的是要称霸武林。古之得秘笈且有称霸之心者,才会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而刘安虽在武林小有名气,却也不是什么名门大家。想来用此神功者,只是与刘安有私人恩怨,并无搅乱江湖之意。”

苏刚道:“人心难测啊!当年的梅关派是何等的仁义!潜心武学数百年。各门派争为《醉心诀》传人之时,唯有梅关派静心钻研,从不争名夺利。因此在武学上,梅关派亦最有建树。但人随境变、情随事迁,当其神功练成,想的不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而是称霸武林、独占江湖。原本与少林武当齐名的大门大派,竟落得被灭门的下场,岂不痛哉!说到底,不过是心志变了罢了。而今,这人初得秘笈,便想到杀了刘安,且不论他二人有何过节,只凭他功夫不到家便贸然下手,便知此人性情急躁,绝非大家。看来这江湖之上,又不得消停了。”

“咱们现下当务之急是救出被那苏合扣押着的各派掌门,又有什么心思管这些旁的?”周崇道。

众人不语。江彦见众人都不理会周崇,道:“周兄说的也有些道理,咱们齐聚苏府,目的便是商量个法子,救出各派掌门。然而咱们派出帮派中一众兄弟,少说也有千人,去打听各派掌门下落,至今一无所获。众人如何不急?如今这刘安当真死得蹊跷,他自幼对刘义峰死心塌地,必然知道不少秘事。如今却离奇死了,这凶手极有可能便是要杀人灭口的刘义峰。若是这样,会那安魂舞的不是别人,就是刘义峰本人。”

周崇道:“刚刚苏公子还说此人生性急躁,若是急躁的性子,如何能是在江湖隐忍了数十年的刘义峰?”

苏刚笑道:“在下刚刚也曾提到,情随事迁,刘义峰乍得武林绝学,保不准便急于露出狐狸尾巴,以震慑江湖众人,使咱们唯他马首是瞻。”

“可你也说凶手的功夫不到家啊!刘义峰武艺超群,江湖上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又如何是刘义峰了?”

苏刚笑了,道:“周兄说的极是,是在下想的简单了。”

众人皆笑而不语。皆想着与他多说无益,简直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就此打住,不再说了。也有人暗暗摇头,嵩山派周潮平何等英雄,竟生出这样的草包儿子,对江湖之事竟然一窍不通!谁人不知练这安魂舞,任凭你有多么高强的武艺,都得从头学起?他刘义峰武功再高,又有何用处?问了这些没用的问题,延误商讨的时间,与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说的?难道当真给他开个大讲堂不成?

顿了一顿,江彦道:“据传,这安魂舞摄人心魄,看似是与他人比试拳脚,但招招曼妙轻盈,自有一股阴柔之美。因此梅关派称这剑法为‘安魂舞’,取舞蹈之意,而非我辈称作‘武侠’之‘武’。此舞皆遵从气功,以剑气伤人心志,若被此舞所伤,昏昏欲睡,半点食欲也无,三日之内,便会被活活饿死。而怪就怪在,被剑气所伤后,身上无任何伤痕。百年前亦不乏神医,但却无人能治这剑气之伤。如今此功若果真被刘义峰学了去,他又故意将刘安的尸首放在他的府邸之内,任我们搜查,想必他定是以此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呢?或许刘义峰就是抓住了我们这种心理,制造恐慌,让我们信了他已经得到绝世神功,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李公子当真仁义,”江彦道,“可江湖险恶,我们定要做好万全的打算才好。凡事想到最坏的一面,才不至于事发之时措手不及。”

“江公子说得在理,我只是不想兄弟们在情况未明之时,便因此事恐慌,失了士气而已。是在下避重就轻了,向诸位请罪。只是刘义峰若当真是得到了‘安魂舞’的心法,我等该如何应对才好?”

“这才是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事情。如今刘义峰有朝廷庇护,挟持各派掌门,逼迫江湖帮派效忠苏合一党。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本就失了先机。加之各门派掌门有难,帮派内部斗争激烈,人心涣散,我等江湖势力也失却了与朝廷硬碰硬的胜算。如今这刘义峰若真个儿得到了‘安魂舞’心诀,我们怕是真的要落入这苏合的麾下了。”

“江兄如何说起这种丧气话来?江湖之上,各帮各派虽有摩擦,但也有咱自己的规矩,如今朝廷却要逼着我们归降,我们岂能就这样轻易屈服于他?这江湖虽大,帮派虽众,以今日观之,哪个不是迎着朝廷的淫威,顶着风上的?”李梅华道。

众人听说,尽皆点头。

只是道理虽是这么说,可要是想提出个万全之策,众人却各个都说不上话来了。

江彦见众人沉默不言,便向堂中鞠了一躬,对苏天佑道:“不知苏前辈可有良策?”

苏天佑道:“依老夫之见,这‘安魂舞’定是被人翻出来了。而这人,多半便是他刘家。好在这安魂舞也并不是不可击败的武功,当年檀香怪人不就灭了梅关派一门吗?料想刘家也并非人人都会此神功,毕竟人皆有私心,不愿将心法示人。我等虽比不得古人才智,但咱这一众人等皆是武艺高强,如何还怕他几个会安魂舞的?”

众人被这番话鼓舞,皆言苏天佑说得有理。

“苏前辈此番话当真是点醒了我们。我们往日自称江湖上的‘显贵’,招摇过市。但毕竟经验尚浅,许多事情参悟不透。好在有苏前辈在,为我们主持大局,让我们这帮无头苍蝇有了个主心骨。”

苏天佑笑着摆手道:“江世侄这样说当真是折煞老夫了。众位皆是同辈中的翘楚,武艺高强,宅心仁厚,皆是大有作为的侠之大者。此番江湖有难,我中远镖局虽无牵连,却也感同身受,然而毕竟不若众位这般伤痛,因此能够勉强站在事外观之,比之众位也就看得略清楚些。我等江湖中人,本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苏某只恨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救众掌门与水火之中,当真惭愧之至。”

苏刚道:“众位先别谢来谢去。中远镖局不过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打听众掌门的下落。中远镖局下属各个局子,遍布中原各地,却半点消息也探听不到。各门派亦有不少人明察暗访,硬是查不出丝毫端倪。天下当真有这般不透风的墙?还是咱们漏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们如何会有重要的线索?我等唯一知道的不过是众掌门被七皇子苏合一党拿了去而已。”周崇道。

众人半天不语。

“周兄这话倒提醒了我,整件事情似乎确实说不过去……”李梅华一边思考,一边道。

“快别卖关子的,快些说!”周崇道。

“咱们一众人等忙忙活活折腾了一个多月,除了眼前这具尸首,竟半点儿线索也找他不到,岂不奇怪?咱们唯一的线索就是苏合拿了人,而他拿人的目的则是为了要众门派归降,可他也再没向众门派提过任何要求,将人提走后就此消失,人也迟迟不放。他难道不怕我们起了反抗之心?到时候岂不是自砸如意算盘?”

江彦道:“李公子的意思是,或许刘义峰根本没有什么朝廷势力,他故意将苗头引向朝堂,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若是如此,各派掌门落在正在修炼安魂舞的刘义峰手中,岂不是凶多吉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天佑道:“江世侄说得在理,如此观之,我们之前的搜查确有遗漏。我们只顾加紧盘查苏合各地的党羽,却不曾想到,这或许正是刘义峰的障眼法。刚儿,马上通知各地的镖局,撤一部分在苏合党羽诸府邸望风的兄弟。让兄弟们与各地区的地头蛇沟通,加大各处对近两个月新入住的商贩的搜索。刘义峰带着这数十人,定有诸多不便,极有可能乔装成买卖人,将众掌门藏于货物之中。画出刘义峰的画像分给兄弟们,他手里握有众门派掌门的性命,务必尽快找到他。”

“是。”苏刚道。

苏刚听罢差遣,忙向诸人行礼出门。却不想推门而出,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身披孝衣,满含泪光的美艳妇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义峰的女儿,刘安的妻子,刘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