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恶狠狠的将老头摔在了床上,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去端那个痰盂。老头最后的一口痰因为身体歪斜,所以全部吐在了痰盂上面。
我也看了看那个痰盂,看到那深绿色带着丝的浓痰,差点喉咙一痒将自己的肚子给吐出来。
我不敢再看了,只能闭目养神。
又是一阵脚步声,我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中年妇女已经端着痰盂回到了老头的病床前。“老不死的,给我吐准点。”说罢,走出了病房。
我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上片刻。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于是,我挣扎着想要爬起。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此刻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力气。
但,力气虽然恢复了。身上却传来了阵阵的疼痛感,特别是自己的手指,拉扯着钻心的痛。
我勉强的扶正身体,看了看插在自己身上的针。狠狠的将他一把扯下,然后迅速的按紧针口处。
我一瘸一拐的走向病房门口,没注意看脚下,不小心踢倒了一个装着浓痰的痰盂。里面的液体洒落出来,落到我的脚上,飞溅的高的甚至飞到了我的手上。
心底一阵恶心,眼睛不敢看向自己的脚下。自顾自的快速的朝着洗手间的位置跑去。太压抑了,太难受了。
正当我跨出房门的一刹那,病房外面坐着的数张沉默的脸,齐齐的转向了我。但,一秒的目光交替过后,许多人回过头继续沉默,或者继续玩手机。
只有一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手推了推眼镜,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哪管得了他,大步的走向洗手间,也不管自己是否穿了裤子或者鞋子。将水开到最大,然后抬起自己的脚放到了水管口之下。
冰冷的液体,浇灭了心中的不安。脚被水冲过许久之后,我看了看自己的脚,上面浓绿的浓痰早已经被冲得干干净净,突然感觉自己轻松了。
“不继续休息吗?”我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猛的回头之际,却发现发张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脸。
我在脑子里搜索半响,却并未认出这是谁来,于是回过来偷继续自己的动作。
“怎么,再次失忆了?”男人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此时,我的双脚都已经让水冲了个遍。于是,放下自己的脚,转过身看向他的脸。他的脸,我确实没有见过。
“你是谁?”我沉默着发出冰冷的声音,而他似乎玩笑的看着我。
“你失忆了,回去休息吧。”他的脸上散发着一种善意的笑容,嘴角微微扬起,眼角是一条条的皱纹。
“不说的话,让开。”我用双手推开了他,健步向前走去。
“还是回去休息吧。”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手上一用力,肩膀顿时一阵阵的痛。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看向他的脸,感觉陌生又感觉熟悉。
冰冷的走道,散发着医院特有的那种压抑的气氛。悲伤的,阴谋的,可笑的气氛充斥着这个空间。即使在炎热的下午,我依然觉得阵阵阴凉。
“想起来了吗?”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的脑子闪过一抹熟悉,没错,看到他我确实觉得熟悉。但丝毫想不出他到底是谁。他是谁?我盯着男人的脸看过许久,脑子仍然没有一点启示。
“还没想起来?看来真失忆了。”男人抓着我的手,如同压犯人一般将我压到了病房前。
“你干什么?”我狠狠甩开他的手,手顺势打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恼不火,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之后,微笑的看着我。“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说罢,他摘下了眼镜。
熟悉,无比的熟悉。脑海中,不断地搜索着这个长相,没错,我认识他。
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会是这幅打扮。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说话有些吞吐起来,脚下不自觉的有些无力。
“哈哈,你当我是幽灵。”他一边说一边做出个鬼的姿势。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越来越莫名其妙,脑子里有什么再跳动着。有什么情绪就要爆发出胸口,没错他确实是死了,可是他也确实出现了。
这只能说明,我被骗了。被骗得很惨,被玩弄在股掌。
他,便是冲出煤矿道与三人肉搏的芭莎青年。我亲耳听到他的惨叫声,亲眼看到那三人手里明晃晃的尖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不敢相信的用手扯了扯他脸上的皮,可是几番扯动之后,却没有扯下来。他的皮是真的。
“想起我是谁了吗?”他并没有因为我去扯他的脸皮而愤怒,反而用无比的温和的口气问道。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眼睛,莫非,他真的干掉了三人而独自逃脱了吗?是他救了我?
我看向了他,祈求他的回答。但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想问什么就问吧。”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一下周围的气氛有些凝固。他将我放到了床上,事实上,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他帮忙也能躺上去。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了所有的目光。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确定你已经好了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狠狠的点了点头。于是,他带着我到医院缴费处结了帐。
拉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风一般的远离医院。再离去之前,病房外面进来一个妇女,非要我把打翻的痰盂给洗干净。我一遍一遍的道歉,依然无果。最后,干脆闷头直走。可是,他居然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当时心里气得直咬牙,但奈何我理亏,更不能以一个男人之身去打一个女人。于是我身边的眼睛男人一句话没说,端起了痰盂走到水边清洗干净。我让女人给我道歉,可是那个泼妇得理不饶人,最后被我身边的眼睛男人拉着我走出了医院。
“你好,我叫王树。”刚上车,眼睛男便说道。
“为什么你能活下来?”我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把那三个人都杀了。”
“为什么是这幅打扮。”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巴莎人。”
“你们骗了我?”说完,我转头看向他的脸,又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前几日,他还像个鬼一样的想要致我于死地,而此时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没有骗你,但,你就想知道这个?”
“你说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生疑。
“是你救了我吗?”我再次问道。
“不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是谁?”
“待会你就会见到他。你以为我能杀死那三人吗?同样,是他救了我。”
“你说什么?”我张大了嘴巴,看向他的脸。
他一直看着窗外,没有回过头。出租车,在巷道之间穿梭着。很快,穿到了看不到尽头的巷道里。
“我睡了多久。”许久,我轻声问道。
他似乎沉浸在窗外的风景中,当听到我的声音时,转头看了我一眼。
“你已经睡过去三天。”
“三天?”我惊讶的看着他的脸,如果真是三天,加上之前洞中的几天,现在是什么时候?
“今天几号。”
“二十三号。”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八月还是九月。”
“九月。”
九月,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离谢波死已经半个多月了?而我在这半个月里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要带我去哪里?”
“说了待会你就会知道。”
“是去见救命恩人吗?”我转头看了看他,而他的脸看着窗外没有回过头。
剩下的路,两人始终沉默。倒是开车的师傅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大声的说道。“两位师傅,这是要去新兰宾馆吧。”
我抬头看了看司机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王树。
“不是。”王树轻声的回到道。司机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整个车内死气沉沉,司机开车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快上了一丝。车窗外的风景迅速的倒退着,那些行人,那些自行车全部都被甩在了身后。
曾经多少次,我也是街旁的一个行人。出租车内,时常有一张骄傲的脸转头看向了我。不知道是否坐一下出租车也能让他感到自豪,我却理都不想理那些个脸。
车最终停在了一家宾馆之前,我看了看宾馆的牌子,上面写着“新兰宾馆”。我莫名其妙的看向了王树,又看了看司机。发现他们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黑云。
司机板着脸接过王树手里的钱,最后客气的道了声慢走。而王树则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这样结束。站在宾馆门口,王树的脸上又突然露出了笑脸。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眼神之中流露了什么。我实在太过惊讶,惊讶于他表情变化之快。
繁华的街道中,坐落着这样一个宾馆。四周人来人往,车子仿佛流水一般倾泻不停。
然而,宾馆始终冷冰冰的注视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酒店的服务员没有多余的话,只以他标准的站姿斜视着众人。
我拔高了脚,跟着王树一步步走入着傲人的空间里。几十阶台阶,顷刻之间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我心里,一遍一遍的琢磨楼上的人。回忆起出现在身边的一个个人,一张张脸。脑子一片混沌,瞬间化为空白。
推开门,步入宾馆的大门。看着里面奢华的布置,不免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带我来这里,意欲何为?
我看了看眼前的王树,看着他精壮的身体,撑起衣服而显现出的一块块隆起。
王树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下巴指着楼梯。他自己先一步走了上去,我看了看服务员两眼也跟着走了上去。
楼梯,闪着奢华的光,仿佛每一脚踩下就踩到了黄金上面一般。我还生怕自己的脚弄脏了他的地面。
我突然,有些不想上去了。于是停了下来,看着王树缓步走上的身体。
“你干什么?”正当我准备转身往下走的时候,王树折转身来抓着我的手臂。
我低着头,任其抓着我的手臂,然后一步步向楼上走去。感觉这里跟自己格格不入,感觉气氛阴森怪异。
最终,我被王树拉到了六楼的走道中。他敲了几下门,门没有一丝反应,于是用手轻轻一推。
门被轻轻的推开,里面立刻一阵扑鼻的香味。香味不是很浓,味道很清新。
王树又转身,将门掩上,然后推着我坐到了沙发上。一屁股落下,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刺激着神经。
“他不在,你等着,我找找。”王树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重重的将门反锁。“啪”声音响过之后,在房间里形成回音,久久的不能驱散。
而我坐在沙发之上,心中散发出阵阵的不安。我不知道自己不安的原因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王树的离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之上,来回的变换了位置,依然感觉不安心。
房间太大,无论我坐在哪个位置,总感觉背后阴气阵阵。
或许,这是我多次面对死亡而落下的病根。这已经是我的病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将这病治好。
最后,我选择了靠墙的一个座位,心中才勉强舒适一些。
情绪平定之后,才能静下心来打量房间的设施。目光扫过房间,那些奢华的完全叫不出名字的摆设,放满了房间。
大厅里挂着一大幅油画,墙沿都如同镶着金边一般。抬头望去,一整个水晶灯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厅。
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如同魔化世界一般,若有若无的闪着光。这样,我心中更是不安,只想早点推门而去。于是站起身,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拉开门锁,竟然纹丝不动。
再拉几下,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门,似乎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他居然将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折转身,走向了房间的其他地方。再没有丝毫心思,去观察房间的陈设。我只想找点水,让自己清醒。
于是,走进了洗手间,放开水龙头。用手捧着水,狠狠的拍到自己的脸上。在冰凉之中,我头脑开始能够正常的思考。
抬起头,看向了镜子里自己的脸。依然是那张普通的瘦瘦的脸,脸色有些苍白,想是近日受的苦抽干了我的血色。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次捧水拍到脸上之后。摇摇晃晃的向着大厅走去。
眼睛不注意飘向了门的位置,那门依然是那副鬼样子,大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知道王树这一去要多久,最好是别把我搞忘了,否则不论他是谁,我肯定冲出去揪着他的衣领狠抽一顿。
“你好。”一个男人的声音,鬼魅一般的从我的身后响起。
整个房间如同无人区一般,我已经寻遍了房间,没有发现丝毫的人影。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的声音?
我狠狠的拍打下自己的脸,猛的回转身去。我所期待出现的一切,并没有出现,身后空空如也。
心底,顿时一阵发凉。毛孔都渗出了龙密的臭汗。“是谁装神弄鬼。”我大声的喊了一声。
却见房间没有丝毫动静,那个声音也如同鬼魅一般的,彻底的不止去向。
难道是自己幻听?我摆了摆脑袋,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一步步走向卧房所在的位置。
突然,哗啦一声响起。有什么被撩开,我的心跟着一紧,脚依然一步步向前走去。
接着,咔嚓一声响起,那是门锁机构动作的声音。我猛的回转头,只见门锁被人打开了。慢慢的折叠过来,然后露出了门外的人。
王树,一手推着门一手将开锁的工具插回了自己的腰间。
进门后,他看到一脸惊讶的我,也立刻露出了惊讶。“怎么了?”
“你别给我装神弄鬼。”我看了看王树一眼,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之上。
“他没回来吗?”
“谁?”
“我说的那个人。”王树边说,边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我早回来了。”卧室里传出了声音,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我突然,再次猛的回过头。卧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而我竟然不知道。再次看向了大门的位置,发现地上有一行微不可见的泥印。
突然,卧室的位置,柔和的灯光从里面照了出来。从地板上看去,看到不远处惨白一片。
“小伙子,你好。”一个男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头发亮光闪闪。
我看着男人的方向,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不可相信的看着身后的中年男人,不可相信的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我被什么窥视了。
他似乎,看到了我心里的想法。走到我身边轻声的说道:“很意外吗?想起我来了?”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怎能把他忘记,那个中年,那个窥视我的中年。
“你是谁。”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见过。”他似乎在岔开话题。
“我问你是谁?”我再次加大了声音,一旁的王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的摇了摇头。
中年人都看在眼里,他也对我摇了摇头道:“年轻人,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看着两人的眼睛,我平定了一下心情。轻轻的低下头,嘴中轻声的呜咽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但是,我想知道,你是谁。”我的声音,几乎颤抖了起来,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王树看了看中年一眼,准备站起来。中年却先一步站了起来,王树则在一旁尴尬的再次坐下。
中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如同第一次见到他时。在我的楼下,他在黑夜之中窥视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中年说罢,坐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都在等待我沉默的结束,房间中的气氛沉寂然而却有一丝玩弄的意味。
“你真的能帮我?”最终,我屈服了。我知道,所有的事靠我自己是无法完成的,我必须要有帮手。
“对。”中年似笑非笑,一脸玩笑的看着我的脸,手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你要怎么帮我?”我站了起来,又被中年轻轻的拍了下去。许久,安定下心神之后,再次看向他的脸。一边的王树,也在同时,走到了我们两人的身旁。
中年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难道,你一点不好奇我的身份?”中年淡淡的说道。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中年。两次窥视,都是他,而最终他救下了我。
“但是,我怕你不肯说。”我坐在沙发上,后背舒服的靠在了靠垫上面。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我突然想起他跟踪我的事情,便突然问道。
他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因为我怕你出事。”
怕我出事,开什么玩笑,他是谁啊。
“你说谎。”我狠狠的说道。
中年摆摆手,在自己的身上掏了一掏。立马,将一个插在钱包里的东西晃到了我的眼前。
“认识吗?”中年眼睛闪着精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我,也在一瞬间,思想变化了千万次。从悲伤到喜悦,到悲伤再到喜悦。最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还是悲,因为我看到的,是一个警察的身份牌。
他莫非是来抓我的?因为我只是嫌犯,所以并没有立刻抓我,而只是监视我。
“你是警察……”我的声音微不可闻,身边的王树也在同一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身份牌。
“警……警察”王树不敢相信的准备从钱包里将那个卡片一样的东西抽出来,却被中年狠狠抽开了手。
“没错,我就是警察。”中年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一件案子牵涉到了那个矿洞,所以我找到了你。两年前,你是否去过那个矿洞。”中年看着我,脸上开始严肃。面对这突然地变化,我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我失忆了。”这句话我无数次说起,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免升起了那种无力感。
我确实失忆了,我自己都还在寻找自己的过去。然而每个人都问我两年前的事,两年前的事包括之后所有的经历,我都是莫名其妙。
“你说谎。”中年扬起手便准备一巴掌扇来,我赶紧用手挡住。
但是他力量奇大,一巴掌扇下我的手支持不住,被带着撞向自己的脑袋。一旁的王树,赶紧缩到了一旁。
“坐下。”中年朝着王树的方向厉声喝道。
王树沉默的坐到了沙发之上,而中年再一次阴邪的看向了我。他对我甩甩手,看向了王树的方向。
“你跟着崔老头多久了。”中年看着王树说道。
崔老头?我将老子里面的信息过滤掉,崔老头,老头。莫非,他说的就是那个老头吗?
王树裂开嘴笑了笑,而中年话也没说,一巴掌便打到了王树的脸上。王树的脸,顿时一阵红,五个手掌印清晰可见……眼前这位,就是曾经在我楼下窥视我,兴隆镇之行时,发彩信给我的中年。
当我看着他扬起的手臂时,心中竟有些害怕。仿佛那巴掌扇下来,直接可以把我打成肉泥。
王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以他的性格此刻仍然没有发作。其原因大概是,此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中年没等王树有所反应,又准备一巴掌打去。
王树一脸无辜的看着中年,同时看向了我。而我沉默着,看在眼里感觉是幸灾乐祸。
“肖叔,别……别打了。”王树一边举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边大喊道。
中年的手举了起来,看着用手抱满脑袋的王树,重重的拍了下去。中年的手掌与王树的手背交击在半空,“啪”一声过后王树痛得站起身甩手。
“快说,你跟着崔老头多久。”中年恶狠狠的看着王树,脸上爆出一根根的青筋。
王树退了几步,走到了更远的位置。看了看中年,提起脚迅速的向门的位置跑去。
中年摇了摇头,提起一个烟灰缸“啪”一声摔倒王树的背上。王树一个踉跄之后,手抓到了门的门把手上面,转了转开门离去。
中年不气不恼,看了看门的方向,他也没打算有什么动作。反而,看向了我的方向,眼睛闪着森寒的光。
“年轻人,怎么样。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中年一脸的邪笑。
我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我可没打算逃跑,因为我的位置不利,只不过,想离这中年远一些。
“我不知……”我刚说出三个字,中年就举了个暂停的手势,很是不耐烦的看着我。
“要不你好好回忆一下。”中年站起了身,在身上掏了掏手机。
也不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还没到十分钟,王树就被一个人压回了房间,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我同情的看着王树,而中年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到了王树的脸上。
“你们两个,好好想想,今晚我再来。”中年打完王树之后,将手蹭到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擦。
缓步走向大门,将自己的外套披上,然后拉开了门栓,再“啪”一声关上。
整个房间安静了,王树沉默的低着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而我也在考虑着一会中年回来时,该怎么回答。
突然,王树站起身走到了大门前,连拉几次门栓之后。门沉默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低着头,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失魂落魄的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然后我听到了他轻声呜咽的声音。
我站了起来,手轻轻的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一把将我推开。
我无趣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心里反而有了丝毫的安心。这里是人类的世界,有几千年人们创造的文明,而我贪婪的瓜分了一切。
时间,如同流水般倾泻不停。越到后面,心里越是浮躁。在时钟的指针摇摆到了六的位置时,王树终于恢复了常态。
他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人的重量足以让沙发矮下去一截,视角也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说吧。”王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说。
我莫名其妙的转过头去,眼睛在王树的脸上扫视一圈。然后,把耳朵靠近一点问道。“什么?”
王树推开了我,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茶几。“我知道你,崔老头跟我提起过。”
“那又怎样?”我看向了王树的脸,心底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想过,报复,反抗吗?”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他的话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钉到了墙里。
“你认识我吗?”我一下来了兴趣,他说的话我只对这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