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边旅行边恋爱
5765500000018

第18章 偏向西土行(7)

进了电梯,老人家说:“小姑娘,这里的人刁得很,可得小心啊。鸣沙山距离这里5公里,公交车1块钱;敦煌距离这里25公里,大概就20元的样子。”

素昧平生,老人家的指点让我心怀感激。

第二天,那个司机来了。车上有两个东北人,看样子是坐了高价车来的,我们一起先去了鸣沙山。

“大漠孤烟、边墙障,古道驼铃,清泉绿洲”一首诗,包含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鸣沙山,一个是月牙泉。这两个地方,像是连体的婴儿似的,紧紧抱在一起。

鸣沙山距城南五公里,环抱月牙泉,因沙动成响而得名。山由流沙积成,沙分红、黄、绿、白、黑五色。沙垄相衔,盘桓回环,形貌温柔。

我们在鸣沙山可没有同行的两个东北女孩风光,我们没有从正门进去,从旁边的一带杏子林穿过,就看见一座沙山,这座沙山与鸣沙山对面而立,跟鸣沙山不同的是,这边没有设收门票的关卡。

我和璐璐从山下的篱笆爬上去,这山看似很矮,可费了我们不少劲儿。

踩一步上去,退半步下来。在沙山上走路效率极低,我走得都有些愤怒了。

璐璐拽着我使劲儿往上爬,谁知我们走的路线是在山脊上,正是风口,风刮得我们一下子就成了泥人,我们赶紧从山脊上下来,从边上向上走。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就坐在地上,啃两口面包补充体力。走走停停,花了我们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朝下一看,一弯蓝色的月牙儿正镶嵌在沙漠中,这奇特的景象让我们半天反应不过来。

璐璐说:“那是不是假的啊?是不是人工湖?”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月牙泉,月牙泉处于鸣沙山环抱之中,因为长得像一弯初月而得名。古人称沙井,后来又叫药泉,清代正式取名月牙泉。

月牙泉水质甘冽,澄清如镜。流沙与泉水之间仅数十米。据说,即使遇到烈风,泉水也不会被流沙所掩没,常年地处戈壁,泉水也不浊不涸。

这种沙泉共生,泉沙共存的独特地貌,如大漠戈壁中一对孪生姐妹,性格各有特色,一个粗犷,一个温柔。我们在山顶欣赏风景,感觉身上越来越热,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太阳开始高高地挂在头顶上。

我和璐璐决定下山,但不准备按照原路返回。我们决定滑下去,我们坐在沙地上,用手在后面推,脚在前面滑,一下子就滑出了几米远。

刚开始还觉得好玩,但滑了一半就后悔了:我们的裤子进沙子了!赶紧站起来飞奔下去。我们在山下跺着脚跳了半天想把沙子抖下来,没有想到沙子粘住了皮肤,怎么也跺不下来。

看看四周没人,我和璐璐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放哨,把裤子除下来甩去沙子再穿上。我假意答应,哄璐璐换裤子,趁他不注意,拿起相机快速拍下了他在沙漠光屁股的照片。

璐璐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大呼上当:“你不能这样的!你不能这样的……”

那天我赚了璐璐一天的体力劳动。这是赎回照片的代价。

回到门口的集合地点,两位东北女孩已经等在那里了。一问才知道,她们境况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位身体娇柔,决定不跟我们徒步上沙山,于是经不住游说,跟着骆驼帮的人,骑着骆驼上去的。

不想刚走到半山,突然起风了。这俩人急了,拍着骆驼往前赶。骆驼有骆驼的生存之道,遇到沙子就会集体卧倒。

俩人看骆驼蹲下来了,没有办法,只好从骆驼的身上下来,准备到骆驼背后去躲躲风。

更让她们想不到的是,这两只骆驼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她们还没有蹲稳,骆驼就蹭到她们身后去躲风了,这下两个宝贝完全暴露在风口上,被吹得灰头土脸。

风停了,两人忙着整理花容上的沙尘,等摆弄完想要上骆驼的时候,发现那两只骆驼不告而别,自己先行下山去了。

两人在半山上大喊大叫地骂了半天,无奈,骆驼听不懂东北话。

两人一路骂着,很快就到了敦煌。敦煌没有鸣沙山热闹,虽然人多却非常安静。感觉像是走进地窖里了。

敦煌的驰名来自莫高窟的宏博,与其说莫高窟是因为承载了历史和时间的重量,才得以厚重人寰,不如说是装饰了艺术的瑰丽,才得以照耀世界。

这里保存了十个朝代的石窟,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石窟群。五百个历经千年的洞窟,四万五千多平方米的壁画,两千多座彩塑,使莫高窟因此得名“千佛洞”。

“千佛洞”里的题材基本取自佛教故事。在一座不大的洞窟里,游客脚下踩着的地板砖就有三层,一层是汉代的,一层是魏晋的,最上一层才是唐朝的。还有两个洞窟里有两尊大佛,一座坐佛,一座睡佛。坐佛据说是第二大佛,排名在乐山大佛之后。这座大佛虽然经历了时间的斑驳,色泽还是很明艳,线条尤其明快流畅。睡佛比较有故事性,据说是高僧仙逝后的情景,众弟子围绕在他的旁边,表情各异,有些悲伤,有些高兴,有些面无表情,有些淡定自若,这艺术成就比《最后的晚餐》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高窟还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文物宝库,在藏经洞中就曾出土了经卷、文书、织绣、画像等5万多件文物,艺术价值极高,被称为“东方艺术明珠”。

在我眼中敦煌就是用鲜艳的裙子,舞出的一段历史回想。到了才知道敦煌没有那些脂粉气,它和女人似乎关系不大,这里只有神灵,没有人,更没有女人。那无数的飞天图,旨在表演天堂纯真的美,裸露的臂膀只有美丽,没有引诱。这里曾经佛经缭绕,是一颗艺术的明珠,不是一串世俗的项链。

时至今日,谁能真正记忆这个敦煌?

大漠落日西下,只有一首荡气回肠的歌在莫高窟的记忆里:

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任岁月剥去红妆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飞天》

在这里,不能不提到的是一个人物,这个人,对敦煌来说,是一个成功的人物,又是一个失败的人物。他是一个道士。

敦煌的成也道士,败也道士。

他叫王圆箓。

王圆箓祖籍湖北麻城县,出生在陕西,因为连年灾荒,流落于酒泉。此间入道修行,云游至敦煌,发现莫高圣境,于是长期居留于此,自觉担当起了守护的重任。

他省吃俭用,四处奔波,集攒钱财,都用于清理洞窟中的积沙,据说仅第16窟淤沙的清理就花费了近两年的时间。

他曾经徒步行走50里,赶往县城找敦煌县令严泽,只为引起当权者的重视。但严知县不学无术,只不过把经文当废纸而已。1902年,敦煌来了新知县汪宗翰。汪知县顺手拣得几卷经文带走,再无下文。

王圆箓不甘心,他长途跋涉800多里到酒泉,找到了安肃兵备道的道台廷栋。这位廷栋大人从欣赏书法的角度对经文浏览了一番,得出结论:经卷上的字不如他的书法好,就此了事。

王圆箓无法可想,又斗胆给清宫的老佛爷写了秘报信。然而,大清王朝正在风雨飘摇之际,官员们顾不上这等小事,王圆箓的企盼杳无音信。

1907年,斯坦因第一次来到莫高窟,王道士已伴随藏经洞又度过了7个春秋。在这7年中,王道士对藏经洞看守得很紧,卷本很少散失。斯坦因为了看到日夜盼望的藏经洞,想了很多办法接近王道士,但王道士避而不见。

后来他了解到王对唐玄奘非常崇拜,就把自己装扮成唐玄奘的信奉者,欺骗王圆箓说他是沿着唐玄奘西天取经的路来的,这一招很灵。斯坦因曾这样叙述:“我用我那很有限的中国话向王道士述说我自己崇奉玄奘,以及我如何循着他的足迹,从印度横越峻岭荒漠,以至于此地经过,他显然是为我所感动了。”这次斯坦因用200两白银,就换去了24箱子遗书和遗画及其他文物5大箱。

接着,1908年法国的汉学家伯希和,买走6000余件写本。1914年斯坦因再次来到敦煌,带走经卷600多件。日本的桔瑞超、吉川小一郎、俄国的鄂登堡、美国的华尔纳等人先后从莫高窟买走了不同数量的经卷。

这时,当朝命官这才懂得了其重要价值,有人拿着求官,有人拿着卖钱,有人纳入私囊,千万百计窃为己有。一时间偷窃成风,敦煌卷本流失严重。

1910年清政府作出决定,把剩余的敦煌卷本全部运往北京保存。在运送的路途中,几乎每到一处都失窃一部分,大量经卷散失。

官方如此掠夺,使王道士倍感愤慨,《斯坦因西域考古记》纪录了王圆箓的实况“说到官府搬运他所钟爱的中文卷本致受损伤,他表示后悔当时没有勇气和胆识,听从蒋师爷的话,受了我那一笔大款子,将整个藏书全让给我。

受了这次官府的骚扰之后,他怕极了,于是,将他所视为特别有价值的中文写本另外藏在一所安全的地方。”

也许,在王圆箓看来,他宁肯把全部卷子卖给斯坦因完整地保存起来,或是由他自己保管,也不愿让卷子受此劫难。究竟是谁保护了敦煌卷子,又是谁损害了敦煌卷子,王圆箓自有他的看法。

一百年过去了,谁也猜不透那个道士心里在想着什么,也许几百年、几千年过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把秘密带入了坟墓,也把部分关于敦煌的思念,埋在人们的疑问里。

璐璐先生比我有历史激情,听了王道士的故事回来,一路像是爆米花似的,激动得噼里啪啦。我想着一位作“斑驳画”的画家李玉滋先生,不知他是如何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躲到这里静修的。

我回去后不久,在报纸上看到了李老先生的讣告。

西藏血肉晶莹

去九寨是璐璐的心愿,来西藏一直是我的心愿,这次终于达成了。

西藏是个冰湖依偎的地方。

西藏地处高原,冰川众多,其中来古冰川自古甚为有名。来古冰川位于昌都地区八宿县的然乌镇境内,它紧紧挨着有“西天瑶池”美称的然乌湖风景区,包括美西冰川、雅隆冰川,若骄冰川、东嘎冰川、雄加冰川、牛马冰川等六个大冰川,形势一泻千里,勇不可挡。

然乌县还有一个着名的湖:然乌湖。它是冰川末端的融水形成的湖,水质很纯净,湖水碧绿得像一块翡翠,5月至9月,然乌湖旁的古来村,在湛蓝的天空俯视下,好奇地瞪着眼睛,雪峰一字摆开,荧光闪闪,映衬着油油芳草,美得不可方物。

看着这些美景,很少人知道这里曾有个可怕的称呼:“尸体堆积在一起的湖”,传说湖里有头水牛,湖岸有头黄牛,他们互相较量角力,死后化为大山,两山相夹的便是然乌湖。

幸亏这只是一个传说,美丽不能承担太多死亡的重量。

在离开的路上,有个年轻人谈起在邻省云南,说梅里雪山可能要修缆车,许多人很是兴奋,而在外上大学的藏族姑娘勒梅里却忧心忡忡。她说:“将来如果我们的雪山要修缆车,山下的人会富裕起来,可神灵就要发怒了!”

不知哪位大师说过,知识如果和信仰在一起,就能够产生两个结果:要么乐观,要么担忧。姑娘的担忧让大师猜中了。

走入冰山,如果不想起灌溉,不想起发电,不想起旅游业,剩下的都归自己所有,那该有多么富足?可更多的人想要拥有的,是勒梅里姑娘的神灵不想给予的。

很快的,青藏铁路开通了,人们常说,“一条路可以改变一个城市”,如果这是真理的话,可以想象,勒梅里对青藏铁路的开通,带着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

对西藏,我有特别的想象,那是藏民给我留在心里的记忆。

第一次见到朝拜的人,我奇怪地感觉到心有下垂的痛。

我想起了那位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作家,他从西藏回来,也不回家,跑来跟我说:他差点不回来了,(西藏)那是心灵唯一的去处,回来就像是离开故乡一样难过。

他一路上几乎是哭着回来的,想着妻子,想着孩子,想着年迈的父母亲,所以他回来了。

有多少人能够为了心灵的幸福,可以轻松地放弃负担,勇敢地承担内疚?

但是藏民们能够。朝圣是每个人心里的梦,有长,有短,但都通向幸福——

那是一种不同于快乐的感受:凝重、坚定、纯洁、澄明……所有美丽的词,都能到达心里。

有人走了两年、三年,有人走了七年、八年,没有人在意在这段时间是否失去了对家庭的担当。对生命的担当,才是最圣洁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朝圣,心灵的归去,才是肉体应该走来的方向。

我见到了藏民们出发的情形,从朝拜的第一步起,他们就在手上戴着专用的木掌手套,双眼直视苍穹。紧接着,“啪啪啪”三声,响在坦荡的大路上,第一声响在双手合十的头顶,第二声响在额头,第三声响在心窝。头顶佛,法在额,僧留心。这是藏民的顶礼。三声响过,再迈出一步,扑倒在地,手掌再次拍出沉沉的声音。

是在告慰大地吗?爬起来的朝圣者,灰头土脸的,灰尘粘满了脸蛋、衣服,还有额际的伤疤、茧子:那是天堂的烙印吗?

朝拜的路上,五体投地的人们,就这样站起来趴下去、躺倒,再站起来、

趴下去、躺倒……就像是春天里爬行的虫子——也许只有在这时候,人们才能真的从形体到心里,忘记人类作为万物灵长的狂傲,真正向神灵、向苍天示弱。

我们在滇川见到藏民,他们把经文印在经帆上,让经帆迎风飘摆,摆来一次就代表念了一次经,风把他们的歌声唱给天堂听。风动、帆动、心动,灵魂方可离开躯体,回到极乐。这是那些没有精力和体力出门朝拜的藏民们,不得已而为之的虔诚,他们不是舍不得离开土地。

藏族是出世的民族,不会热恋土地,但会朝拜天空,西藏的苍穹,就是远处的梦想。藏族人相信,走一段路就能把一颗珍珠放在心里,走到某地就能澄澈地完成佛光下的热恋。他们坚信,走完这条灵魂朝圣的路,血肉晶莹。

大学时代的嬉闹,被朋友说成是没有信仰的无赖,还觉得满时尚,但看着这些匍匐的身影,不知怎地,突然觉得惭愧,也可能是羡慕。

璐璐在旁边试着学藏民朝拜,但由于没有戴上手套,也没有准备藏民一样的护手铁掌,三声拍响过后,擦地匍匐的动作就变成了点地而拜了,好像是在做瑜伽姿势。藏民看看他,也不理睬,顾自朝拜。

璐璐是个纯然入世的人,没有那么多念头和遮掩,将来他一定比我快乐,不像我那么总会想太多。

呼吸拉萨

终于到了拉萨,心跳加速。

拉萨是西藏人心里唯一能够配得上“圣地”的地方。这里终结了多少躁动?在喇嘛们红色的长袍下,多少愚顽被呼喝出躯体?

朝圣者回家了,看着跪拜者在拉萨河边,洗净了一身的尘土,换上包藏了一路的新衣服,朝着布达拉宫信心满满而去。在宫殿里的跪拜,虔诚得只剩下献祭——把身躯和未来交给神灵。经历了一路的风霜雪雨,坚毅的精神、

虔诚的决心、严格的宣誓,足以让灵魂充满自信地成为神灵的仆从。

如此坚定地走向淳朴的真,感动了多少神灵?

只有拉萨才有这种魅力。

这是个神奇的心灵花园,厚重的民房,刷成了白色,以蓝天为背景,显得纤尘不染。布达拉宫雄奇的建筑,在一道道直指山顶的长梯引领下,巍然矗立。这里就是拉萨的心脏:布达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