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边旅行边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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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偏向西土行(13)

他拿了我的相机,光着膀子,下面一条裤衩,对着镜头突着肚子,摆出很多运动、健美姿势来。还催着让我给他设计动作,我把这几年看到的恶心人的动作都教了,其中包括芙蓉姐姐的“S”形。

我们都笑翻了,他还硬拉着璐璐一起拍,弄出个黑白双星来。

闹腾了半天,电话来了。放下电话,他立马严肃起来,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的,这时候,我才发现,男人才是善变的动物。

这当口,璐璐爱说话的毛病又犯了:“林小建啊,你家的冰箱是不是新买的?”

林小建:“嗯。”

问:“我发现你家的电视机模糊了很多,没以前好看了。”

回答:“用了很久嘛。”

再问:“可我记得你去年才买的啊!”

……

扰得林小建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说,璐璐,你能不能歇会儿?”

我笑起来。林小建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林小建忙完了,回头对我说:“我佩服你!璐璐这么多话,你居然能跟他天天在一起。”

不久,小李子(林女友)回来了。嘟着嘴,一看就是上班受老板欺负了。

小李子见我们回来,我们就吃上了一顿好饭,接着又开始大闹天宫了。小李子比我们小好几岁,玩起来更疯。

林小建这小子还挺有本事的,居然能把小姑娘从深圳哄到北京来。小李子是个实在的好姑娘,在我们还没有真正懂得钱的意义的时候,她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哪有钱经得起花的!”

这句话是我们后来才明白的,没想到这女子比我们小几岁,生活经验竟然比我们还丰富。

到了北京,璐璐就像是到了家似的,他在新京报做过记者,很多朋友还在北京。我们脚一沾地,他就拉开大嗓门打出去许多电话,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赶饭局。

在北京赶饭局跟在深圳赶饭局可不是一回事,我们从南三环赶到北四环足足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听说这还是不塞车的速度,很多人已经很羡慕了。

要命的是,北京的公交车都是没有空调的,坐在热板凳上,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有车子从旁经过,这样可以擦出点风来,从此我对北京的公交车深恶痛绝。

那几天璐璐吃饭吃得胆战心惊:北京的朋友给我不停地报料,短短几个小时,我对璐璐在北京的动向了如指掌。璐璐先生为交了一帮损友后悔莫及。

最有趣的是他的爱情故事。

璐璐和那个女孩谈了一个星期就到了圣诞节。那天璐璐出去采访回来已经很晚了,匆匆忙忙买了一朵玫瑰花,带了她去吃羊肉泡馍,吃完女孩就提出分手了。

璐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回去朋友们的分析千奇百怪:“玫瑰花送一枝?太少了!一打都不够,该是999枝!”“不喜欢吃羊肉泡馍?该去王府井酒楼啊!”

说起花,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也收过他一枝玫瑰——还是蔫了的那种。

那天好像也是什么节日来的,他下班晚,匆匆到花店买花,结果只剩下两朵了,其中一朵是蔫了的,就是我后来收到的那朵。

璐璐把花给我的时候告诉我:本来有两朵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同事,被调侃走了一枝。

老姐这么分析的:璐璐被人说了两句,只好送一枝出来。可送哪枝好呢?

女同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枝好的,璐璐心里骂着“奶奶的”,嘴里祝福着,把好的花给了人家。结果她妹妹就没得选了。

后来,他还带着我去吃羊肉泡馍,问我好不好吃。还特地告诉我,他在北京也吃过羊肉泡馍,结果把女朋友给吃跑了。

有趣的人总是干有趣的事情,这能把身边的好友给惯坏了,忘记了作为好友得负担安慰的职责。所以,事情总是变得很糟糕,有趣的人把自己的惨事儿说了,别人都能拿它当趣事给听了。

璐璐先生就是这么一种状况。回来,我总是没心没肺地笑他,一到大排挡就挤兑他。

皇家梦园

来北京玩,璐璐可是玩到抓狂了。他在北京工作的一年多时间里,每个来北京玩的朋友,都是璐璐先生领着去玩的。

我倒是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璐璐先生不以为然:“你一个月来故宫玩个七八次,试试!”

那我倒不想这样,看一次就差不多了。

来北京的人,各有各的愿望。北京自古至今就承载着不曾停歇的愿望:

古来的学子,衣衫褴褛;今来的人们,就为了瞻仰这已逝去的皇家骄傲。

北京市的布局,中为故宫,为天子在人间的寓所;左祖右社;南有天坛,北有地坛。就像是清代的服装一样,左右对称,有上有下。

北京的建筑思想跟中国古代的封建思想如出一辙,讲究平衡、对称,那是上层的管理策略,又是散发又是聚合的,所有的外围建筑俯视的角度可以看到,它们向着中央聚拢,这就是皇家中央集权制的体现。

故宫里,南区为处理朝政的地方,主要有三大主殿:太和殿、中和殿、

保和殿。太和殿又叫金銮殿,是皇帝登基、册封、大婚等举行重大仪式的地方。中和殿是天子休息和接受朝拜的地方,保和殿才是天子赐宴和殿试的场所。这里不仅在外观上气势宏博,内里从上到下,纵深长远,人处其中,能感觉到皇帝心思的深远。

南区为生活区,包括乾清宫、交泰宫和坤宁宫,这里是嫔妃们居住的地方,也是三宫六院的所在。这里的房间密集,紧紧相连,每个房间都有各自独特的陈设,而且橱窗众多,用来摆放稀世珍品和各种装饰用品。

这峨峨宫墙内,多少嫔妃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又有多少人,来不及见帝王一面,就香消玉陨。走在南区以北的小庭院里,偶然间想起一句唐诗: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故宫的地板都用石板铺成,据说这是因为皇家害怕有人掘地偷袭,所以用了巨大的石板砖来堆砌地板。这就在天子的脚下,道出了皇家的软肋。高高在上的皇家,最终还是惧怕来自脚下的缝隙。

走出故宫后门,有一条长长的红色巷子,走在这条巷子里,依稀能听到千百年前那些鸟飞的嗡嗡翅音。几个孩童走过,几多皇家的梦想和欲望都踩在这几声儿童稚嫩的鞋音里。

故宫,遂然成景物。皇家梦想的千秋万代,早已成为春秋大梦,顶礼膜拜最终没有落在皇室的头上。人们寻古而来,不过是为了知识和见识。

来这儿一趟不容易,我在这里感受到了皇家的气氛,却没有真的完全见识到皇家的气象。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我的文字和我当时一样没有见识。那天我们去的时候,正巧颐和园等景观正在装修,从大殿外面看,就像是看一个建筑工地。可能景区为了安抚游客的心情,他们在工地外挂了一幅很大的宫殿图画,算是望梅止渴吧。

过了近两个月,到了8月份了,我们在电视上突然见到北京景点维修不通知游客的批评性报道。北京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采访故宫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被皇家气象熏陶得颇有气势,边走边说:“你不要问我,我们这是事业单位……”

事业单位了不起啦?

用北京人自己的话说:“牛哄哄的!”

野长城

从来知道长城,知道“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说法,却不想此次进京,竟然从璐璐嘴里听见了“野长城”的叫法,不禁好笑。

璐璐在北京《新京报》工作,几乎跑遍了北京所有的景点,但来到这,还真觉得不虚此行,用他的话说,就是野长城的味道比长城足。

避开传统的登长城路线,来到野长城脚下,全然不知名,也不见登临的开始处,只知道上了山,然后在半山上,突然出现一道笔直的长城,沿着山脊一直往上冲刺。这段长城比起八达岭那些修复过的地段来说,真的就像是野孩子一样,不服教训:踩上一级,以为站稳了,没有想到,下面是虚的,结果一脚还没有踩稳,另一脚就落下来了,每一步都走得胆颤心惊的。好不容易登上去,以为就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雄伟壮丽的长城了,没有想到,这段长城就像是掉了队似的,怎么也找不到另外一段。

我们只好再攀爬过另一座山,接着又看见了一段长城,这下我们不再上当了,知道上了山以后还是一小段,干脆停下来喘息。这下累得我一点观赏的情致都没有了,全然不理会这段长城叫什么名字,有多少年历史,只觉得这段长城破败得也够呛的,年年岁岁地,闪电、风雨、地震、塌方、风沙,都在它们的年龄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听说老长城有2000年的历史了,年轻的也有500-600岁,年老记事的本领,在这野长城上留下了许多不堪回忆的往事:有人居然把尸体抬到野长城边来埋了,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这些人的足迹和踩踏的损毁印痕。

谁都没有想到,千百年后,留下来的长城会比历经血战后更加悲愤。

都说长城两边是故乡/你知道长城有多长/它一头挑起大漠边关的冷月/它一头连着华夏儿女的心房/太阳照长城长/长城雄风万古扬/太阳照长城长/长城雄风万古扬/你要问长城在哪里……

——《长城长》

歌曲依旧嘹亮,谁知道长城还能长多久?

从长城下来,我们又开始觉得累了。我们估计是天气原因,灰蒙蒙的,让人提不起劲儿来。

林小建和小李子每天都问我们去哪里玩,知道我们行程快要结束了,在离开前一天陪着我们。

林小建看我们热得厉害,赶紧出去买空调。他刚买了房子,手头有些紧,所以两个人一直就这么睡地板。我们来了,四个人一起睡地板。我和璐璐觉得这么睡挺好玩的,但林小建觉得不好意思。

临行前的晚餐很特别:开着空调吃火锅。

那叫冰火两重天。

我们吃得不亦乐乎,至今都还想着如何在家享受这种生活。后来回到深圳,再没有人在家里这么胡闹,我和璐璐两个人吃火锅又有些太划不来了,从此就把那种味道放进了记忆。

记忆火锅不容易,记忆林小建两人的好,可是件容易的事情。璐璐经常去北京,林小建总说,璐璐一去,他的生意就好。

所以每每璐璐还在路上,我就给林小建电话预先通报:“我们家的财神爷又上你那去了!”

电话里不停地传出爽朗的笑声。

赌具

一个星期后,我们已身在大连。接着便坐海船到了烟台,从烟台再到青岛。

这是我和璐璐先生第一次坐海船,感觉还挺新奇的。我们花了点钱进了茶座看电视,还轮流到甲板上看海鸥。甲板上的旅客,手里拿着零食,抛向空中喂海鸥。海鸥反应还挺快的,这么一扔就能啄住,几乎没有落空的。

看累了回到茶座里。旁边有位老兄困得在椅子上仰面而睡,巨大的呼噜声引来了璐璐先生。

璐璐先生凑近一看,不得了!他流口水了!看上去流得还蛮严重的。

在半张的嘴巴里,不停地流出了口水来。还神奇地冒着大大的泡泡,白亮白亮地发着光,长度已经从衣领到达胸前,近一尺长的流程。

这种睡相实在不太雅观,我和璐璐正准备要拿起相机拍下来,身后一声咳嗽,那老兄的同伴回来了!

我们赶紧收起相机。

正在我们观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赏我们。

不一会,从邻桌过来一个男子:“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韩国人吗?”

我和璐璐对看了一下,摇摇头。

他又问:“是日本人?”

我:“不是,中国人。”

他欢呼而去。

他跑回那张桌子,大叫:“来来来,给钱,给钱,一个人100!”

他收了厚厚的一打钱回来跟我们道谢:“我们拿你俩打赌,他们猜你们是日本人、韩国人,结果我赢了!哈哈!多谢啊!”

我们这是第二次被人当赌具了。

我后来才反应过来,照规矩,他是不是该分我们点儿呢,至少得分点儿给我们的爸爸妈妈吧?

很快就到了烟台,我们下车转了到青岛的车子。

匆忙的行程,没给这次海航带来很深的感受。我以为自己的印象中,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海和几只追逐食物的海鸥跟着我们,没想到还有别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在公交车上,拿一个年轻女孩打赌。

有海的城

青岛不是一个一直想去的地方,而是一个去了还想去的地方。

我到过青岛:24岁,一个人到了青岛;27岁,再次到了青岛;回来还想着青岛。

璐璐犯疑了,别是看上什么人呢?

我在青岛没一个认识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几年前,朋友跟我叨咕了几个地方,这些地儿号称“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其中一个名字叫“威海”,威海也在山东,在地图上跟青岛挨得很近。

我对威海没有什么印象,这地方我没有去过。但朋友去过,是为了一个海外华人的会议去的,那时候,她母亲刚刚检查出来,是淋巴癌晚期。

我以为她不会去,没想到她还是去了,而且异常清醒地坐对了车子,背着生病的母亲。她喝多了酒,坐在威海的海边,一直坐到天亮。有个出海的老人经过她身边又倒回来,蹲下来说:“小姑娘,好好生活着啊!”

善良的老人以为她想不开,临走的时候,还帮着她拿走了边上的空酒瓶子。

这个时候,即使是再坚强的她,也不能不对着一个苍老的背影落泪。

有了这么一个景象,任她再怎么把威海吹上天,我都不敢去。

啤酒、海风和老人,那是不能刻录的一个故事。

我还是坚持我的青岛。

一个人在青岛感觉很好,我住在青岛海洋大学,等我再去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中国海洋大学”了。

这是个有历史的大学,闻一多故居就在这里。青青的蔓藤爬上典雅的小楼,这个景象无论如何都很难跟谋杀联系在一起。

看看飘零的樱花,再看看青青的小楼,我才毛骨悚然。逃开小楼从后面穿出去,找了家破烂的小店吃东西。

小店很小,很破,不管我从哪堵墙壁看,都能看到外面的行人。我要了个煎饼果子,又要了碗面条,还要了碗汤。

这是广东的点法,广东的东西精致,在那里,三样东西大体能让我吃饱。

结果上来这么三样东西:锅盖大的煎饼果子、缸样大的面条、花瓶般深的汤。目测过,无论哪样拿出来都能把我撑死——这就是北方的饮食习惯。

我走的时候,店主很不高兴地看着我留下这么多东西。这种不礼貌让人很是受用,我该的,她也率真得很。

我该往海边走了。我一向不认路,以前在别的地方问路,他们总是这么回答我:“往北走到交叉路口,然后向东走……”

这种回答对我是不会有效果的,我压根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一想起问路还没有张口我就丧气了。

这下走出来有三个路口,是不得不问路了。我逮着个老人问路,老人很热情,拉着我走上一个坡,再转一个弯,到了另一个小坡。他低下头指着前方隐约的海,对我说:“左边就是第一海水浴场,右边就是花石楼了。”

我很高兴,不完全是为了老人,还有我期待的问路词汇:左边、右边。

分不清东西南北,左右我还是知道的。

青岛就这点好,没有人会跟你说朝东朝西,他们只用左边、右边。这跟青岛地势有关系,青岛的路是山坡,上了便是下坡,下了便是上坡,没有太多的井字。因此在青岛自行车也不是很多,许多年轻人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下坡好对付,下了坡还得上坡。这点平衡论教育了青岛人,他们很多信仰佛教或者基督教、天主教,心态比较平和。

青岛的海湛蓝湛蓝的,依稀还能在栈桥上回忆当时日本兵在那里运输物资的情形。花石楼的楼道很小,我很怀疑肥胖的蒋介石会不会被卡在那里。

在去崂山的路上,还有个养殖鲍鱼的地方,据说附近的一个村庄原来是叫“寡妇村”的,男人出海打鱼很多都没有回来,结果就留下一大堆女人在村里。

这点很能看出山东人的大男子主义,真正的大男人嗓门大,气魄也大,不会让女人去冒险送死。这也是山东大汉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