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换个角度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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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修身齐家之方(5)

陈至德二年(公元584年),陈后主在皇宫光昭殿前修建临春、结绮、望仙三栋楼阁。楼阁各高数十丈,连延数十间,窗户、壁带、悬楣、栏杆等都是用沉木和檀木制成,并用黄金、玉石或者珍珠、翡翠加以装饰,楼阁门窗均外挂珠帘,室内有宝床宝帐,穿戴玩赏的东西瑰奇精美,近古以来所未见。每当微风吹来,沉木、檀木香飘数里。阁下堆石成山,引水为池并杂种奇花异草。陈后主自己居住在临春阁,张贵妃居住在结绮阁,龚、孔两贵嫔居住在望仙阁,通过各楼阁之间的复道互相往来。另外,后宫里还有王美人、李美人、张淑媛、薛淑媛、袁昭仪、何婕妤、江容,都受到了陈后主的宠爱,也都经常到三座楼阁上游玩宴乐。陈后主又任命宫女中有文才的袁大舍等人为女学士。尚书仆射江总虽然担任宰相,但并不亲自处理政务,每天与都官尚书孔范等文士十余人,侍奉后主在皇宫后庭游玩宴乐,不讲君臣尊卑次序,被称之为“狎客”。陈后主每举办酒宴,就使诸位妃、嫔和江总等狎客一起赋诗,互相赠答,然后挑选其中特别艳丽的诗作,谱上新曲,再挑选宫女千余人练习歌唱,分部演出。其歌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大都是赞美诸位妃、嫔的美丽容貌。君臣饮酒酣歌,从夜晚到清晨,以为常事。

后来陈朝被隋朝所灭,隋朝军队攻进建康时,陈叔宝被俘。开皇九年(公元589年)三月初六,陈叔宝及王公百官从建康出发,前往长安,跟随前往的人员前后五百里连绵不断。隋文帝命令暂时划分出长安士民的住宅等待他们,内外都修治整齐,派遣使者迎接慰劳,陈朝人到达以后就像回到了家乡一样。四月十八日,隋文帝在临骊山,亲自慰劳凯旋的军队。过了几日,各军奏着凯歌入城,把俘虏呈献到太庙,陈叔宝和他的王侯将相,都乘坐舆、穿御服、带着天文图籍等依次排列,但仍然有精良的骑兵围着,跟随着晋王杨广、秦王杨俊入宫,列队在殿庭上。文帝封晋王杨广为太尉,赏赐貉车、乘马、衷服冠冕、黑圭、白璧。二十三日,文帝坐在广阳门观阙上,让人把陈叔宝、太子和诸王二十八人,以及自司空司马以下到尚书郎共二百多人,带到他面前。文帝派纳言宣布诏令慰劳他们,接着又派内史令宣布诏令,责备他们君臣不能互相辅助,以至于使国家灭亡。陈叔宝和他的群臣都感到惭愧惧怕,伏在地上,屏住呼吸,不能答话。文帝随后宽恕了他们。

文帝给陈叔宝的赏赐非常丰厚,几次接见他,让他与三品官员同列。每次陈叔宝参加宴会,文帝担心让他伤心,就不许演奏吴地的音乐。后来,看守陈叔宝的官吏上奏称:“陈叔宝说:‘既没有官职,却又总是参加朝见集会,希望能得到一个官号。’”文帝感慨说:“陈叔宝真是没有心肝!”看守的官吏又说:“陈叔宝经常喝醉,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文帝问他说:“喝多少酒?”看守官吏回答说:“每天和他的子弟喝一石酒。”文帝十分惊讶,命令节制他喝酒。过了不久,又说:“随便他吧,不然他怎么打发日子。” 杨坚是把陈叔宝作为一个皇帝来批评的,而在陈叔宝眼里,他做诗度曲才是正业,兴趣也全在这上头,而管理国家不过是他偶一为之的“副业”而已。所以当隋军杀入宫中,他才会与张贵妃孔贵妃三人抱作一团躲在井里,以致隋文帝对一国之君如此不顾体面而大吃一惊。也许陈叔宝并不是“无心肝”,他只是从来就把自己当作一个风流才子,一个诗文骚客,亡不亡国无所谓,皇帝的体面更是无所谓的了。其实历史自有其向前的步伐,无论陈后主是否写不写“亡国之音”,隋文帝杨坚的一统大业还是要实现,而陈后主只顾享乐、不问政事的理国之举,是无法阻止历史车轮的前行的。

15.普天同怨隋炀帝身死江东

隋炀帝杨广即位后,为了加强对全国政治上的控制,并且使江南地区的物资能够更方便地运到北方来,加上他个人追求享乐,一开始就办了两件事:一是在洛阳建造一座新的都城,叫东都;二是开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杨广对人民奴役征敛十分苛重,使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在人民大起义的打击下,部下宇文化及等发动兵变,将他缢死于江都(今江苏扬州)。

隋炀帝不顾中原乱兵四起,巡幸江都,历时一年多。炀帝在江都,更加荒淫无道,宫里有一百多间房,每间的摆设都极度奢侈,里面住着美女。炀帝与萧后以及宠幸的美女到处宴饮,酒杯不离口,随从的一千多美女也经常喝醉。隋炀帝看到天下危乱,经常忧虑不安,退朝后戴着幅巾,穿着短衣,柱杖步行,走遍宫里的台馆,不到夜深就不停止,惟恐看不够。炀帝曾经自己照着镜子,回头对萧后说:“大好头颅,该由谁来砍呢?”萧后吃惊地问原因,炀帝笑着说:“贵贱苦乐,循环更迭,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唐武德元年(公元61 8年),炀帝见中原已经混乱不堪,不想再回北方,想把国都迁到丹阳,据守江东。当时江都的粮食吃完了,跟随炀帝来的骁果(隋炀帝建立的新军的名称)大多是关中人,长期在外地,思念故乡,见炀帝不想回去,很多人都谋划叛逃回乡。虎贲郎将司马德戡一向很得炀帝的信任,炀帝派他率领骁果,驻扎在东城。司马德戡与平时交好的虎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谋划,担心骁果们逃跑,他们也要获罪,打算一起逃跑。于是相互联络,公开商量叛逃的事情,没有顾忌。少监宇文智及也参与谋划,认为逃跑也难逃一死,还不如趁机造反。于是推宇文智及的哥哥、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为首领。三月初十,司马德戡召集全体骁果官兵,把计划告诉他们,大家都说:“惟将军之命是从!”司马德戡等人串通城门守卫,各城门都不上锁。三更时分,司马德戡在东城集合了几万人。十一日凌晨,司马德戡等人率领士兵从玄武门入宫。炀帝听说发生了变乱,就换好衣服逃到西阁。

裴虔通和元礼让士兵撞开左阁门,校尉令孤行达拔出刀,直接冲了进去。炀帝躲在窗户后面对令孤行达说:“你想杀我吗?”令孤行达回答说:“臣不敢,臣只想侍奉陛下西还长安而已。”于是扶炀帝下阁。等到天亮,鹰扬郎将孟秉派武装骑兵迎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到达城门,司马德戡迎接他进入朝堂,称他为丞相。裴虔通对炀帝说:“百官都在朝堂,陛下应当亲自出去慰劳。”送上自己随从的坐骑,逼炀帝上马。炀帝嫌马鞍笼头破旧,换了新的才骑上去。裴虔通牵着疆绳,提着刀,走出宫门。叛乱的士兵欢呼,声音震天动地。宇文化及扬言说:“何必让这家伙出来,赶快拉回去结果了。”炀帝问:“虞世基在哪?”虞世基是内史侍郎。乱党马文举说:“已经斩首了。”炀帝说:“我的确辜负了百姓,至于你们这些人,享尽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这样?今天的事情,谁是首领?”司马德戡说:“普天同怨,何止一人!”宇文化及又派封德彝列数炀帝的罪过。炀帝说:“你是士人,怎么也这样做?”封德彝羞愧脸红,退了下去。炀帝喜爱的儿子赵王杨杲,当时十二岁,在炀帝身边不停地啼哭。裴虔通杀了他,血溅到炀帝的衣服上。这些人要杀了炀帝,炀帝说:“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么能动刀?拿毒酒来!”马文举等不答应,让令孤行达按着炀帝坐下。炀帝自己解下练巾交给令孤行达,令孤行达绞死了他。萧后和宫女撤下漆床板,做成小棺材,把炀帝和赵王杨杲一起收敛在西院流珠堂。

隋炀帝杨广是中国历史上名声最差的皇帝之一,这和后来编写史书的人的观点有关,加上对他的谥号"炀"是最贬义的一种,所以,后来的人们都认为杨广和秦二世胡亥一样,是最坏的皇帝。其实,杨广时期开凿的大运河至今还在起作用,这是他的功绩,应该肯定。既然对于秦始皇修建长城没有完全地否定,那么对于杨广开凿大运河也应该给予肯定。总之,杨广应该是个毁誉参半的皇帝,这样才符合历史事实。

16.太平公主受诛

太平公主是我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她不仅仅因为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武则天的女儿,而且几乎真的成了“武则天第二”。 然而,正如一位哲人所言,历史往往会发生惊人的重复,但如果第一次是以喜剧面目出现,第二次则以悲剧结局告终。太平公主虽不乏心机和才干,也曾纵横捭阖得意于一时,但终未能承传母志,位列九五,只是在史书上留下许多五颜六色的斑痕而已。

太平公主冷静沉着,聪明而有谋略,武则天认为她很像自己,所以在众多的子女中特别喜爱她,经常让她参预机密谋划,然而太平公主畏惧武则天的威严,不敢招榄权势。张柬之等人诛杀张易之、张昌宗兄弟的时候,太平公主功劳很大。唐中宗时,韦后和安乐公主都畏惧她,她又和太子李隆基一起诛灭了韦氏。太平公主几次建立大功,地位更加尊崇,唐睿宗经常与她商量朝政大事,每次她入朝奏事,都坐着谈很久。有时候没去上朝进见,睿宗动辄询问大臣:“与太平公主商量过吗?”又问:“与三郎商量过吗?”然后才会批准。三郎是指皇太子李隆基。太平公主想做的事,睿宗没有不同意的。朝中群臣自宰相以下,升官还是贬职,都由她一句话决定,其余由她举荐而担任要职的士人更是不计其数。她的权势甚至超过了睿宗皇帝,无数人到她府邸拜访,门庭若市。太平公主忌惮太子李隆基,经常在睿宗面前挑拔,让他废掉太子。睿宗生性淡泊,又喜好道术,他汲取以往宫廷变乱的教训,听了太平公主的话之后,反而打算让出帝位,以避免灾祸。

先天元年(公元712年)七月,睿宗颁下制书,要将帝位让给李隆基。八月初三,李隆基即位,是为唐玄宗。玄宗尊奉睿宗为太上皇,凡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命,以及重大的刑狱政务由太上皇决定,其他事务都取决于皇帝。此后,太平公主倚仗太上皇的势力,继续专擅朝政,与玄宗发生冲突。朝中七位宰相之中,有五位出自她门下,超过一半的文臣武将依附于她。太平公主与同党们一起谋划,要废掉玄宗;又与宫女元氏合谋,想用毒药害死玄宗。

开元元年(公元71 3年)七月,侍中魏知古告发太平公主准备在本月四日作乱,她命令左右羽林大将军常元楷、李慈率领羽林军冲进武德殿,派尚书左仆射窦怀贞、中书令萧至忠、侍中岑羲等人在南牙举兵响应。玄宗于是与岐王李范、薛王李业、郭元振等人商定计策,准备抢先诛杀太平公主。初三,玄宗派王毛仲调集闲厩中马匹与禁兵三百多人,从武德殿进虔化门,召见常元楷和李慈二人,先斩杀了他们,在内客省逮捕了贾膺福,又在朝堂上逮捕了萧至忠和岑羲,全都斩首。窦怀贞逃进壕沟里自杀,于是斩戮他的尸首。太上皇听说发生变乱,登上承天门的门楼。郭元振上奏说:“皇帝奉太上皇命令,诛杀窦怀贞等人,没有其他的事情。”玄宗寻找太上皇,到了门楼,太上皇就颁发诏命,列数窦怀贞等人的罪状,并因此大赦天下,只有逆臣的亲戚党羽不被赦免。初四,太上皇唐睿宗颁布诏命:“从现在开始,军政国事、刑赏教化,都由皇帝决定。朕好清静无为,修心养性,以遂平素的心愿。”当天,太上皇移居百福殿。太平公主逃进山寺,过了三天才出来。唐玄宗下诏,赐她在家中自尽,她的儿子与党羽也被处死,共有几十人。

历史上的太平公主是个名副其实的“政治女人”,她也想效法母后和韦后,但是她无法达到目的。这是历史的必然。因为自从武则天称帝、韦后当权后,当时的朝野上下对女人干政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在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较量中,除了李隆基本人的雄才大略外,朝野上下这种本能的警惕是一个根本的原因。太平公主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滋长了疯狂的政治权力欲,只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在太平公主死了以后,唐代社会再也没有出现过“女人干政”的现象。

17.武三思跋扈引祸端

武三思是唐高宗皇后武则天侄,武则天临朝听政时,武三思作为心腹先后担任夏官尚书、春官尚书,封为梁王,食邑千户。唐中宗李显即位后为了参与国政,武三思要次子武祟训通过安乐公主诬陷敬晖等人致死。他与兵部尚书宗楚宫、将作大匠宗晋卿等五人勾结,迫害贤臣,时人称为“三思五狗”。他忌妒太子李重俊,通过安乐公主密谋废之。他的儿子祟训娶安乐公主,排斥张柬之、桓彦范等大臣,引起怨声载道。公元707年,李重俊与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包围武氏住宅,杀武三思父子。

唐中宗李显即皇帝位前,韦后与他共历艰辛,所以中宗对韦后非常宠爱。中宗即位后,韦后开始效仿武后干预朝政。唐中宗的女儿安乐公主嫁给了武三思的儿子武祟训。上官婉儿是上官仪的孙女,上官仪被杀后,她被收入后宫。上官婉儿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写得一手好文章,又熟悉官府事务。武则天十分喜欢她,自圣历年间以后,经常让她参予对各衙门所上表章奏疏的处理。唐中宗即位后,更加信任她,让她专门负责草拟皇帝的命令,封她为婕妤,让她执掌宫中事务。上官婉儿与武三思私通,所以偏袒武氏。她向韦后推荐武三思,将武三思领进宫中,唐中宗于是开始与武三思商议政事,中书令张柬之等人从此都受到了武三思的遏制。唐中宗让韦后与武三思一起玩一种叫作双陆的游戏,自己则坐在一旁为他们数筹码,对他们毫无戒心。武三思于是又开始与韦后私通,武氏的势力因此又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