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放纵，收敛的时候总是会来临的。我拉着小赖的手，下了公交车。感觉自己手心的小手有点想要挣脱的意思，下意识之下握得更紧。回头见她脸上的红晕未去，嘴唇略见红肿，这是刚才太用力的关系吗？我无从得知。
小赖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言不语，但是我却也知道她并不讨厌我的吻，至少在当时，她也是很享受那种感觉的，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不过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到底要怎么解开呢？论关系，她是我预定的未婚妻，然而她会选中我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她的朋友，而且绝对不会对她出手，这样一来我就是背叛了她的信任；论感情，要说我对小赖完全没有那种超越朋友的感觉的话，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毕竟如果我和其他女性在一起的话，是绝对不会放纵自己到如此地步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可是问题是小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彼此就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男子汉就必须勇于打破现状，这句话我也忘了是哪个该死的名人说的，要是让我想起来的话，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要把他挖起来鞭尸四百下。为什么这种情况做一个男人这么痛苦呢？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刚才毕竟是我占了便宜，也是我做主动的。“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赖，你怎么想？”
小赖一皱眉，“什么怎么想？”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刚才似乎有几次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难不成是后遗症吗？
“你对我怎么想的？”我抬头，面对小赖。
“现在还问这个有意义吗？”小赖苦笑道。
“要是你喜欢我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交往的！”偷眼瞧小赖的反应，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刚才的事情当作意外，我想你也可以的！”虽然很难，第一次的确是意外，可是后来实在很难说是意外。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可以呢？”小赖极其平淡地说道。
我却发觉自己的脊梁一寒，她在生气吗？我猜想着，但是小赖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平静，我继续说道：“你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无所谓吗？”
“李翔羽。”小赖微笑着笑道，我诧异地望着她。下一秒，小赖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她愤怒地声音也同时传来，“我赫筱籁对于吻也是十分注重的，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小赖转身跑掉，我却只能呆在原地，捂着发疼的脸颊和心，不知所措就是形容现在的情况吗？耳边传来围观众人唧唧喳喳的议论声，不过这些对我已经再无意义了……
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也不开灯，只是往床上一躺便什么事情都不想理了。我的心疼得好像要把自己分成两半，这种莫可名状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懂，或许我是不想懂。
呆望着本来应该是白色的天花板，我们经常在寝室煮饭，所以偶尔会有污迹在上面。寝室中好像有人进来了，进来就进来，我也懒得理会。直到老大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中：“虫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我还是依照平日的习惯回道。
“没？你脸上那片五指山是被猫咬的吗？”老大无奈地道，“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塌下来有我们帮你顶着呢！”爬上我的床，硬把我挖了起来。小圆桌又被拿了出来，猴子和小三已经在下面为我煮好一碗泡面了。
叹口气，我现在也许是应该听听他们这些过来人的经验。
猴子抢先问道：“你今天不是到图书馆查资料了吗？没找到吗？”
“比这件事严重一点！”我有气无力地回道。其实事情的严重性不止一点。
小三把碗端到我的面前后道：“和以前你做给我们吃的一样，方便面配鸡蛋。”老大他们和嫂嫂们谈恋爱时遇到麻烦，我就经常做这个给他们吃。
“谢谢！”心里有点感动，平常做好人果然没错。尝了一小口，又咸又辣，我不满地道：“这是谁做的？”
“我！不好吃吗？”猴子挑挑眉，他的面部表情构成一句话：敢说不好吃的话我就让你好看。
“很好吃！”我乖乖接受威胁。只是不合我的口味而已。
老大这时又拿出大哥派头，“虫子，你到底怎么了？说说吧！”
我正考虑要告诉他们多少事实，小三却先说道：“要全部的事情，藏一点的不听！”
摸摸鼻子，好麻，真把我看透了。只好把事情的发展一一告诉他们。
猴子听完之后一拍桌子道：“今晚该开香槟庆祝了！”
双眼上翻，他们真的是打算安慰我的吗？
老大挥手打住猴子，对我说道：“别的先不说，你对小赖出手这件事你觉得自己有错吗？”我点头，无可否认，的确有错。老大又接着道，“你后悔出手吗？想清楚再答。”
根本不用想清楚，我摇头道：“虽然我承认我的确做错了，可是我不后悔。”
小三鼓起掌来，“虫子，恭喜你长大了。”
再次上翻，什么叫长大了？我跟他们一样大啊！
猴子却在一旁说道：“我不觉得虫子有错，对喜欢自己的女人出手是天经地义的事，男人是用下半生思考的生物。”从猴子的话来看，他应该是一个花花公子型的人，真亏柔嫂制得住他。
小三当即反驳道：“虫子不是这种生物。”
小三这句话已经超越了失礼的程度，达到了杀人于无形的地步了。我不是这种生物，那么我就不是男人，那么我是什么呢？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老大见我更加消沉了，连忙说道：“虫子是什么东西待会再讨论。”待会还要讨论吗？我更加消沉了。“现在的重点是，虫子，你怎么打算的呢？”
“我？”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老大说道：“就像你以前说过的一样，别人的建议毕竟是别人的。只有自己决定的东西才是自己的，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对小赖是什么感觉呢？你真的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吗？”
“应该是！毕竟她是一个美人，将来放在家里我会很操心。”我皱着眉头说道。
“这在我听来只是个借口。”猴子耸耸肩，“红颜亦白骨，这是你说的。那么对你来说，天下女人都是白骨罢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拘谨于小赖的外貌呢？”
“因为……”因为如果不用这个借口的话，我实在拿不出说服自己不能喜欢小赖的理由，我叹口气道：“她不是我能喜欢的人，她太过于优秀了！”若小赖只是个空有脸蛋的花瓶，我只怕早已出手，追她当我的女朋友了。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不可能的爱不是很浪漫吗？”小三撇撇嘴道。
“明知喜欢也不能长相厮守的对象，还不顾一切地去交往，这对于对方是一种最严重的伤害。”我淡淡地回道。
猴子一皱眉道：“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小赖长相厮守呢？”
“她喜欢我，却不会爱我。”我苦笑道。这个答案是该死得清楚，而且是她本人告诉我的。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老大问道。
“刚认识不久就问清楚了。”我耸耸肩膀回道。
“嗤……”小三不屑的笑声传来，“那么久的事情也能算数吗？虫子，小赖对你绝非无情。问题是你，你自己老是避着她。”
这话倒是无可反驳，我摸摸鼻子道：“那么你们认为小赖现在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废话！”三人难得地齐心。猴子说道：“已经很明显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是吗？有很明显吗？老大接着说道：“至少在我认识的女性之中，要是对男生完全没有感觉的话，是不会单独陪着他去游乐园，游泳池之类的地方玩的。”
“哦。”我还是不太懂。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老大问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小赖的话，那么你趁早去道歉比较好；如果你喜欢小赖的话，那么你就应该放开手去追她，不是吗？”
“我要怎么做呢？”我喃喃地重复道。其实答案早就在我的心中了。
猴子这时说了一句：“当你察觉到爱情时，其实它早就开始了。”
“但是爱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算猴子你跟我说它早就开始了，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闷闷地回道。
“爱情的感觉吗？”老大思考了很久才道，“个人不同。”说了等于没说。
小三说道：“其实爱情的开始始于形式化的东西。”我记得小三是最讨厌形式的。“形式是非常重要的，就算两个人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但是不明说的话一样是没用的。”这话从小三嘴里说出来就是很有说服力，毕竟他和三嫂是青梅竹马，这种事的确难以言明，好在现在的结果不错。“不说出来就不会知道，说出来又会怀疑它的真实性，我们在爱的时候总是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人类真的是既愚蠢又多疑的生物，”呃，小三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不是人似的。
“虫子，你对小赖有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猴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我仔细思考了之后道：“应该是从网球赛之后的庆功宴吧？”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对她有欲望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或许在更早之前也有吧？
小三又道：“我觉得现在的问题是虫子如果真的去追小赖的话，被拒绝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毕竟现在小赖很生气。”
挠挠头，拒绝就算了，我更担心的是追到了之后该如何做呢？
猴子很明显地露出无奈的神色，“虫子，依你的性格肯定是觉得拒绝就算了，对吧？”我鼓起掌来，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呢？“虽然说你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的爱情只是如此肤浅的话，那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那被拒绝之后我要是不算了的话，我还能做其他事情吗？”我闷闷地回道。
“就是因为是绝对不能让给别人的东西，所以才有必要去争夺。”
这话很有道理，那么我会在道德允许的范围之内好好努力看看的！
第二天，我还是选择去市图书馆，虽然我和小赖的事的确很重要，不过现在学姐的事情却是最优先事项。考虑了一下，虽然觉得小赖会一起去的机率非常小，可是毕竟还是有的。我拐了个弯，往女生宿舍走去。
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真的是小赖。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速了，真烦！不过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而已，没必要这样吧？而且要是以后见到她我都是这样心跳加速的话，我绝对活不过六十岁。
小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眼睛有点红红的迹象，我不由有点心疼，挠挠头道：“你竟然会在这里？”话一出口立刻后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的事是你的事，学姐是学姐。哼！”小赖转身，打算离去。
换句话说现在要是不把事情解决的话，那么我们今天一天就得处于这种别扭的气氛之中，可是如果小赖不同意做我的女朋友的话，那么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了。别扭和尴尬，A和B，我该如何选择呢？我犹自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小赖已经离我有十米远了。我一惊，追了上去，结结巴巴地问道：“咱们能好好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小赖没好气地回道。
“例如……”我点点嘴唇，暗示道，“哪，你知道的。”
小赖的脸上瞬间出现一片嫣红，狠狠地道：“好，不过你要想仔细再说话。要不然我绝对会跟你绝交的！”
没这么严重吧？我点头叹息。
既然要谈就找个好地方，正巧我们都还没吃早饭，虽然我一向不吃，不过小赖是要吃的。于是乎，食堂就成了我们最好的选择了，不过小赖似乎很不满意，以至于我端着一碗豆浆给她时她从面无表情换成了一脸怒容。
“呃，请问我又哪里做错了吗？”有点情绪是好事，不过对着我发脾气就免了。我现在可是全然不顾流言缠身地陪她到食堂吃饭，怎么说也不用摆那种晚娘脸给我看吧。
“我不认为食堂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小赖不悦地道。
星期天的早上，食堂的人没有平日那么多。我们坐的位置是在角落里，旁边却有不少的男性生物，但我刚才去拿吃的时候这里明明没什么人在的，也就是说，这是小赖的错。所以我才讨厌美女，到哪都招蜂引蝶。看样子我还是选A吧，别扭就别扭，习惯就好。这种事情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我耸耸肩说道：“无所谓啦！别人想知道就让他们知道好了。”
“你不是最怕和我传出流言吗？”小赖嗤笑道。
“现在不怕了。”我喝了一口豆浆问道，“小赖，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小赖突然被呛到了，我递出纸巾，她擦擦嘴，瞪着我后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认真地说着。我多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呢？
“愿意又怎么样？不愿意又怎么样呢？”小赖皱着眉头问道。
“愿意的话我会对昨天的事情道歉，不愿意的话我就不道歉！”我懒懒地说道。继续喝豆浆，接着就看小赖怎么反应了。
“应该是倒过来的吧？”小赖眉头一皱，不悦地道。
“不对，没必要倒过来。”今天的豆浆比往日要来得好喝，还不错。我解释道，“要是你不愿意当我女朋友的话，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了，昨天就是一场意外，而且你也有责任，我没有必要道歉；要是你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就是情侣关系了，但是昨天的行动我并没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所以我道歉。”
小赖又恢复面无表情了，只听她淡淡地说道：“你很在乎我的意见吗？”我点点头。小赖又道：“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心小小地痛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干脆地说道：“那就算了！”虽然猴子说这样不好，不过我的性格是讨厌麻烦的事情和死缠不休，“反正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可以了，要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并不着急追你，改天有空再追你也行。”
小赖小嘴一翘：“为什么你说得好像在吃方便面呢？而且你就不担心吗？可是有不少人在追我的。”
“我知道。”学园四大美女之一，没人追才是怪事。
“那你还什么改天再追，多少青年才俊等着我挑呢？还是你觉得自己哪里优秀呢？”
“呃，真糟糕！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优秀呀。”我是很老实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当然前提是没有威胁到我的身家性命。我又接着道，“不过至少我不是因为你长得美，身材又好才追你的，而是喜欢你所以才追你的。”
“这是告白吗？”小赖挑挑眉问道。
“当然！”我极其认真地回答。我都这么认真了，我有点怀疑小赖的智商了。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小赖也是一脸认真。
“喝豆浆啊。”已经不止智商问题了，我考虑要给小赖配付眼镜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赫筱籁会答应一个喝着豆浆顺便告白的人的交往要求呢？”小赖非常生气地说道。或许该更正她一下，我并不是在喝着豆浆顺便告白而是告白的时候顺便喝着豆浆，不过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告白呢？”我不解地问道。
“至少要浪漫一点，例如烛光晚餐，或者在山上赏月时，或者……”
“停！”我打出停止的手势，果然，所谓的浪漫是必须有钱和闲才能干的事情。不巧的是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现实一点，我们现在在学校。”
小赖又瞪我一眼，“至少要在晚上的湖边，要有花，还要有浪漫的话，那么我至少可以考虑一下。”
“那就等晚上的时候，咱们到月光湖去……”我还未说完，小赖插嘴道，“为什么要到有名的分手圣地呢？”嗯，这倒也对，月光湖的兆头不是很好。我改口道：“那就到莲花湖去，我会准备一束菊花。”小赖生气地打断我，“你要去扫墓吗？”哦，菊花是扫墓用的吗？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呢，不过既然小赖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我继续说道：“那就改为最土的玫瑰好了，我让老大帮我订花。至于浪漫的话，我让小三帮我写稿。”这种时候才可以感受到朋友在身边的好处。
小赖怀疑地道：“你真的是有心要追我的吗？”
“喂，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诚心地向一个人表白！你不喜欢也就算了，不要随便践踏我的心意可以吗？”我有点火气了。
“可是从你说的话中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诚心啊！”小赖也生气了。话说回来，她从刚才就一直在生气了。
“反正我是认真的。你爱信不信！”我已经犯了。
小赖也不说话了，只是气鼓鼓地瞪着我，看来她也在考虑着某些事情。过了一会，她才叹口气道：“李翔羽，我搞不懂你！”
我耸耸肩，淡淡地回道：“很正常啊！我也一样搞不懂你。”
“我们可以提前两年订婚。”小赖十分冷静地道，“不过我不接受你的追求。”
什么意思？先做未婚夫妻，却不做男女朋友。我诧异地望向小赖，却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羞涩，这又是代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