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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心有千千结(一)

“陛……陛下……你是不是用药……用……用多了?”接过女帝扔过来的长剑,当值的皇甫淼焉敢照女帝的命令对她这个九五之尊挥剑,只得女帝逼近一步,她退一步。

“朕清醒着,叫你砍你就砍,你只管拣看起来伤重又不致命的地方下手,你砍了朕不但恕你无罪,还记你大功一件。”

就算千离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皇甫淼也没这个胆子,后者长剑一扔,转身就往大胜殿外跑,还边跑边嚷:“陛下又发疯了!”

大胜殿内的千离,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她明明清醒得很,什么叫发疯,这个皇甫淼,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

千离拾起地上的长剑,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半天,终于选定了在左胳膊上下手,她紧紧手中的长剑,心里直怨皇甫淼胆小,要知道自残是要有很大勇气才行的,特别是有过一次跳楼的经验,死里逃生后对自残更是恐惧。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否则她又会想起自己有多么狠心,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看来她的心肠已经溃烂,她真真是没救了。

突然手上一发狠,剑锋在她左臂上留下深深的口子,紧接着她将殿内的器物纷纷推倒,扔掉长剑后大声叫道:“来人,抓刺客!”然后才捂着臂膀晃悠悠地跑出大胜殿。

这宫里有刺客可不是一件小事,宫侍闻声忙传禁卫军,只是眨眼的功夫,禁卫军闯入殿内将女帝护住,然后再四处搜寻刺客的下落。

皇甫鑫此时已经赶到,早听三妹说女帝的荒唐举动,再看女帝此时鲜血淋漓的左臂,她就知道哪儿是什么刺客,分明就是女帝自讨苦吃。

虽然恼女帝不安分又给她们添麻烦,但还是不得不给这磨人精请御医。

千离对皇甫鑫抱歉般地一笑:“去告诉摄政王,说是朕的旨意,朕要在宫中加派禁卫军的守卫。”

皇甫鑫立时明白过来,原来她这么做是想在身边多安插些自己人。自从那次她活过来后,平日里看似疯疯癫癫,可皇甫鑫明白,她是在避其锋芒,表面上看起来荒淫无道,纵情声色,可假象背后,她正在一点点去接近大权。

她跳城楼之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朝内外的局势在她潜移默化地引导下悄然发生着变化。她不再对朝政不理不问,而是公然违抗摄政王的意思临朝听政,她在一步步向摄政王要回她的皇权。朝内,有太子的势力在助她,朝外,有皇甫垚的军队做后盾,虽然还远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但至少能和摄政王的势力分庭抗礼,再加上皇太后时不时的小动作,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倒也不寂寞。

特别是南越之地的信王,因救女帝性命有功,所以备受女帝恩宠,宫中赏赐从未断过。玉带、蟒袍、金银财宝、珠玉珍玩简直数之不尽。就拿去年正月期间来说,正月初一赏御笔亲书的春联一副:莺啼北望,燕语南寄。只赏上下二联给信王府邸添彩,却不赏横批,这横批离帝贴在寝宫之中,便是:私语无期。正月初三赏蜀绣荷包一对,玉环一双,鲜罗国人参四十斤。正月初六赏御食一盒,彩雀一对。正月初八赏御用茶叶六瓶,东海明珠一颗。正月十一赏玄狐袍褂一件,麝香一斤,鹿尾二十条。正月十五元宵夜更是赏赐无数,其中有一副旷古绝今的冷暖玉棋子,王妃也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赐花开富贵耳环一对,就连世子也都赏下麒麟玉佩一双。这亲热程度,直教人叹为观止。

女帝对信王的热络,教多少人趋之若鹜,信王府邸常常宾客满座。南越之地,信王已然权贵一方。

而信王给女帝的回报,除了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谢恩折子,就是一年三十斤的罂粟花粉和烟膏。

御医给女帝上药包扎后,千离向皇甫鑫要水烟壶,皇甫鑫看不惯千离抽水烟时那颓废的模样,于是只道烟膏已经被消耗光了。

千离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她知道这罂粟花毒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就是克制不住想要的冲动,吸食水烟时那种吞云吐雾如坠云端的感觉,能让她忘却很多事,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能寻求到一点儿平静。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去眷恋过去,可她又不住地赏给他东西,就是为了能在他谢恩的折子里寻找曾今他们之间的一点儿蛛丝马迹,可是,每一次都令她失望。就像轩辕无尘所说的,喝下忘情水的人,过去的情根会被拔起,记忆再也找不回来。

千离心下郁闷难解,便从怀里掏出白玉鼻烟壶,里面是研磨极细的优质烟草粉,当然里面除了添加麝香等名贵香辛药材之外,还混合了纯度极高的罂粟花粉。她用小指指甲挑了少许放到自己鼻端下,然后用力吸了进去。

罂粟花毒能麻痹她的感觉,她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更感觉不到心痛。

又是一年新春降至,按例每年皇帝都会邀请王公大臣至宫中饮宴,普天同庆,今年也不例外,她又会在宴席上见他携家眷凌风而至,她终究不是圣人,看见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去年她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今年的宴席她又该情何以堪?

药劲开始上脑,她忽然觉得身体变得轻松起来,一步三晃地来到床榻边,从铺下取出一件四团龙貂皮褂,这是皇帝御用的纹饰,她花了很长时间一针一线的绣出来,这份礼物她会在今年的宴席上赏赐给他,她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她明明觉得很开心,可为什么还会有眼泪掉下来?

忽然有人从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随即那人柔软温润的唇压进了她皓白的颈窝之中,一阵绵密的吻下来,她已经娇喘无力地依偎在他臂弯之中。

他在东宫听到她遇刺,就急忙进宫来看她,所幸,只是一场虚惊,她玩的什么把戏他大致还是猜得到,他只是恼她拿自己做跳板,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呐。

“这貂皮大褂是给本太子的?”千禧细瞅那褂衣上的纹饰,可以看得出来刺绣的人每绣一针有多么认真。

真是情针意线密密缝,韶华如丝指尖过。

一晃眼又是一年多,她仍旧没有放下从前。他心底,已经将她这个蠢女人反复骂了无数回,可话一出口,也就是那些句疼惜之语。

千离摇摇头,她暧昧地在他身上纠缠,吸取那专属于他的男儿气息,她将唇压在他耳边,细笑道:“我知道,你没有想当皇帝的心思,这礼物给你你必不会喜欢,我给千羽的,我想把皇位还给他,让一切回到从前,那时候,阿禧你可以袖手天下,逍遥余生,而我也能自由自在,终于有个解脱。”

千禧拢起眉头:“你又吸罂粟花毒了?”

“一点点而已。”她任性地笑道。

他拿她没辙,只能用狂肆的吻去惩罚她,虽然如此,可是他喜欢她的主意,她这个皇帝不好当,可是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若论处境之危险,他的东宫一点儿不比她的皇宫差多少。

光是今年一年,他的东宫就有五名尝毒的宫侍中毒身亡,他外出时遇刺七次,东宫遭受夜袭十余次,他这个太子简直就是众矢之的。他厌烦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可他不能抽身,因为她还在这里。

只要他在东宫的位置上待着,就没有人会去伤害她,因为她若是有个万一,他便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这是所有对立派都不愿看到的结果,所以那些人一定会先动他这个太子,那么只要他活着,她便可高枕无忧。

“最近无尘还来你这里吗?”他可不想在和她亲热时撞见那个心理扭曲的家伙。

“他还有脸来吗?”她反问,失去痕儿对他来说也算不小的打击,他先开始并不信御医们的话,可是在他不懈努力之后,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他这个高傲的摄政王终于认命了,他已经有三个月不曾来过她的寝宫。

听说,他被皇太后设计,糊里糊涂之下要了千鹤的身子,千鹤如今好像怀了他的孩子。皇太后催促他纳千鹤为妃,她想,他若是不答应,皇太后迟早会来找她这个皇帝做主赐婚。

千禧自满地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他们一个个都被淘汰出局,只剩下我,师妹你可没得选咯。”

“是吗?”千离狡黠地凝着千禧,“我若是去找大师兄,三土师兄一定不会拒绝我。就算我良心发现不去染指大师兄,北疆还有个痴痴等着我的小破鸟,唉!一晃眼我家徒儿非攻也长成大人,十六岁的小男人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我是不是该笑纳了他才是?这男人,朕要多少就有多少,阿禧你肯定不是唯一。”

她不缺男人,只是缺……

“可这世上还能够要得起你的人,只有我一个。”要站在她身边,不仅要有粉身碎骨的决心和勇气,更要有乘风破浪的手段和气魄,她不是普通人可以享有的女人,她比这如画江山更难得。

她眼中忽染氤氲,是的,她缺的就是一个能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下保护起来的男人。

她的手抓住他结实的臂膀,她不知道罂粟花毒发作时的她有多么妖娆,那笑有多么魅人,“阿禧,今夜留下来吧。”吴侬软语声吹进他耳中。

他搂住她的娇躯,嘶哑着声嗓回道:“就算你赶我,今夜我都是不走的。”

他把那件四团龙饰的貂皮大褂随手扔下床榻,然后轻轻将她放躺。

他俯压下身子正欲吻她,她却媚笑嫣然道:“阿禧,咱换个地方做。”

“去哪儿?”

她像个妖精一样攀缠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然耳语。

他闻后只笑道:“本太子就陪你这个疯皇帝一起狂。”

千禧毅然抱起她走下榻,踩过那件四团龙的御用貂裘大褂,出了大胜殿直奔大朝殿而去。

千离让人在金銮殿上点起夜灯,然后喝退一干宫人,将大殿门拴上。她将他按在龙座之上,自己则退一步,扭身曼舞起来。

千禧悠然地坐在沉香宝座之上,一手支颐,一双如黑玉般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人儿。

这皇帝的宝座本来没啥意思,不过有她伺候那就另当别论。

不过他心下也有迟疑,那就是等这小妮子明天药劲过后清醒过来,想到今夜她如此引诱他的一幕,会不会抓狂?

正想着,她却突然一丝不挂地扑到他身上,她在吻他,并手忙脚乱地扯去他腰间的玉带,急急忙忙拂开他的衣襟,让他结实精壮的身躯展露出来。

“你慢点儿!”他见她的伤口因过大的动作而又渗出血来,不免心疼地吼她。

“一点儿都不疼。”她说得是实话,罂粟花的毒止疼。

她埋首咬住他胸前的一点嫣红,他倒吸一口凉气,她明日会不会抓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晚他一定会因她而疯狂。

她从他的胸膛一路吻向下,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双手捧握起他身下的小阿禧,哦不,是大阿禧,然后目睹她将其纳入她的口中。

不行了,他要抓狂了!

纵使他阅尽书中风月,又怎及亲身体会来得真切刺激。

她的唇舌让他一点点得到满足,欲望被她灵活的舌尖所升腾,他不自觉地伸手捧住她的螓首,让他们之间更为契合。

不行了,他要崩溃了!

直到他身下的大阿禧又粗胀几分,且那种难以抑制的酸痒之意快要奔涌而出时,他急忙从她口中抽身,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恍惚,再回过意识时,已经满目凌乱,地上全是被他扫落的御用器物,她已经平躺在御案之上,就被压在他身下,而他们身下已经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他欲抽身,才发觉她的双腿缠住了他的腰,他从不知道她如此热情大胆,她都这么豪放,他又岂能让她失望。

他笑着俯下身咬住她胸前的柔软,同她在欲火中抵死缠绵,那些霸权野望被他们统统抛在脑后,或许该说成是被他们压在身下,他们以这种颠狂的方式将那皇权狠狠的亵渎。

千离不知道自己和他纠缠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喜欢他强劲的冲刺,每一下都让她异常满足,她心里清楚,就算抛开欲望不说,她也是喜欢他的,喜欢到可以为他放开一切尊严,哪怕只是做个娼妓,谁叫她能让他快乐的方法就只剩下用身体去取悦他呢。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肉体,他还要她的灵魂。

他坐在御座上,将她横抱在怀里,他挑起她昏昏欲睡的倦容,硬是将她摆弄醒,待她用惺忪睡眼瞪着他时,他轻啄起她的小嘴儿,用那温柔又不容抗拒的蛮横口吻对她命令道:“为了我,戒掉罂粟花毒吧。”

她一怔,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所指的不仅仅是罂粟花本身,还指代了那个她沉在心底的男人。

她该应下他吗?

她重新搂紧他结实的腰身,低声道:“阿禧,帮帮我吧,用你的强势逼我将其戒掉。”

他满意她的答复,又将他的大阿禧送进她体内,轻柔地耸动起来,她迷恋上他所带给她的愉悦,轻声呻*吟起来。

“你就不怕再次中了本太子的毒。”千禧笑话她,她竟想以毒攻毒。

她主动送上她的唇,咕哝道:“你不是毒药,你是朕的解药。”

……

殿外天色已经泛白,而殿内春意还没有收敛之势。

当朝臣纷纷涌至大朝殿准备早朝时,殿外的宫人却不敢向殿内问安请奏,只得对群臣道:“皇上和太子在殿内,请各位大人稍候。”

这一稍候就稍到了午时,等本来告病在身一月未上朝的摄政王赶来,一脚踢开大朝殿的正门,群臣才得以窥视殿中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