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耐性的多,她居然可以对我的入住视而不见。
其实她本来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来羞辱我一番的,可是她没有!
我搬去了厢房居住,虽然那里成了我以后的家,可是我对屋子里的一切却是陌生的,在这个新的空间里,我甚至是不敢随意走动的,因为只要我一走动就难免弄伤自己或是那些脆弱的瓷器。
秀红姨娘把我的兰花摆在了窗台上晒太阳就出去了,我感觉的到,她也是忧心多于喜悦的。
我的琴不在了,坐在床沿上,我觉得自己无助极了,好久没有过的孤独感向我袭来,我不自觉的蜷缩到床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来取暖。
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孤独的人,我想!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一个像我这样的瞎子,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由,甚至于没有办法走自己想走的路。
为什么当初母亲会那么狠心的丢下我?如若她还在,我会不会好一点呢?
兰花已经开过了,微冷的风送来的就只有寒意。
我猛然间警觉起来,抬头,觉得不友好的因子在我面前稀薄的空气里扩散。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失态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又一个狐狸精!”一个女人刻薄的带着怨毒语气的声音传来,我有几分困顿,又有几分清醒了。
可是这个女人是谁?听她的语调那么骄傲那么嚣张,应该是有着不一般的身份的吧!
然而,我并不打算起身给她应有的尊重,谁叫我是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她的尊贵,我看不到!
“客人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这里简陋,也没个端茶送水的,就不招呼了!”我起身,走到窗前,我不习惯跟别人正面交锋。
“你倒是不认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还想要什么端茶送水的,你也配?”她刻薄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客人难道看不见我是个瞎子吗?”那她岂不是有眼无珠?
“好一张巧嘴,看来那贱人还真是把什么都教给你了,怪不得把太子哄的服服帖帖的,小心本宫叫人撕了你的嘴!”
她是娘娘吗?
可是好像在皇宫里除了太子妃,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娘娘是有立场这样恨我的!
难道她是——
我的心沉了一下,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失去了呼吸,我艰难的回头,可是我看不到她,眼前唯一纷飞的就是母亲优雅从容的舞步和临终一瞥的凄然!
是她吗?她是有资格恨我,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有资格恨我与世无争的母亲。
可是我呢,难道我就没有资格恨她吗?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我被锁在这冷宫里十一年,现在,她却居然还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到我面前来兴师问罪?
我想要爆发,可是不能,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样的“脾气”,她绝对不会是不请自来的!
“公主是来看太子妃娘娘的吧?”我问。
她一愣,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洞穿她的身份,“你居然能认出是本宫?”
“不,公主错了,我看不见!”我纠正,语气里却是再没有半分的回避。
“也罢!”她无所谓说,“本宫也没有必要瞒你,你猜的不错,本宫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妹妹——昌宁公主!”
最宠爱的?其实她何须多说,她不过是要给我压力罢了,这世上又有几个是真的最被宠爱的?
我冷笑,却是不愿揭穿她少的可怜自信心。
“你不用在这里跟本宫耍诡计!”她说,“你不是想知道本宫此行的目的吗?那么本宫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宫是来看太子妃的,而且以后本宫还会经常来,你就别指望以后会有安稳日子过了!”她刻意的把那个“是”字强调出来,无非是要告诉我她是跟太子妃统一战线的!
“时至今日,公主又何必苦苦相逼?”今天我还不准备跟她开战,情势的突变使我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下了,又凭空多出来一个恨我入骨的敌人,这根本就是被我忽略掉的。
“相逼?”她冷笑,声音也激动起来“我已经便宜你们了,是那个贱人先逼我的,她逼的我走投无路,甚至要沦为下堂妇,本宫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带来的屈辱,”随即她的又恢复了原本的阴冷绝情,“你是命大,当初没有除掉你,这样也好,我要把他们欠我的统统从你身上讨回来!我要他们看到他们‘爱情’的下场,我要他们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不得安宁!哈哈哈哈哈……”
伴着止不住的疯狂的笑声,她走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那么轻慢的不屑,却是深深的刺痛我的心,我不能容忍她这样的诋毁母亲,不能!
可是此刻我却是虚脱到无力!
我抓着衣襟,紧紧的压着胸口的愤怒,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燃烧了一般的受煎熬!
昌宁公主!她的出现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可是这个敌人我是树定了!
我的右手重重的按着桌角来支撑我身体的重量,我感觉自己快要停止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