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下轿!”一个女孩子恭恭敬敬的说着来扶我。
我有些迷茫,却还是跟着她去了,我知道自己是太大意了,居然半路上被人抬到这种地方也不知道,可是比起自己的处境,我更担心琳儿他们的安全,我不想再有人为我而又任何的不测了。
我跟着女孩子穿过一条飘满花香的小径,又似乎是过了一座小桥,最后上了层层的楼梯,在楼梯口停住了。
迎面吹来的湿气很浓的风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惧,侧耳倾听,似乎不远处还有着隐约的江水的声音。
“夫人,您要找的人到了!”女孩儿应了声就转身下楼了。
在这里,一位夫人!
我知道那个人是母亲。
“娘亲费这么大劲找心儿来,有什么事吗?”我问。
“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是多留无意,我就要你一句话,”她说,“要不要跟我走?”
我的心一沉,“走?走去哪里呢?”难道她竟是就要走了?
“这里的事我不想再继续了,三日后启程回辽国,夏侯家小子的绝情你也看到了,要不要跟我走?回到辽国,你就是我的义女,名正言顺的公主,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她的话语简明而精确,几乎是不用思考便可以尽数吸收的。
“重新开始?”我苦笑,“谈何容易?”
我走过去站在临江的栏杆前,江面吹过来的风透着微凉的腥气。
“你没的选择,这里也容不下你了!”她走到与我平行的位置,同样面对着江面。
“那么娘亲呢?把一切都已经估量好了?能放弃仇恨吗?”我转头对着她。
“我为什么要放弃?”她突然笑了,笑的恐怖,随即又平复了语气,阴森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决定开战了,本来是顾念着你,现在没有顾虑了,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你父亲也可以安心了!”
“如果我不走呢?”我轻声问。
“你为什么不走?你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吗?还是为了那个仇人的孩子?你放心,时间会冲淡一切,走了,你就不会再记得他了!”她笃定的说,带着事在必得的骄傲。
“时间?”我浅笑,“时间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娘亲又何必不远万里回到这伤心地?”她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她怔住了,久久不再言语。
“如若娘亲可以忘怀过去,心儿便是安心了!”我转身要下楼。
“你给我站住!”她厉声喝道。
我本不该回头的,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回过头去。
“你真是太让为娘失望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枉死的父亲?”她愤怒的吼道。
“娘又何尝了解爹爹,从被抓到行刑您可曾听他一句怨言?他不过是紧守着自己为人臣的本分罢了!”我轻轻的诉说,看向那座刑台应该在的方向。
“我比你更了解你爹,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再问你一遍,你走是不走?别以为你不走,这场战乱就免了!”她的语气里带着阴冷的不屑。
“不走!”我坚定的说,我虽然是她女儿,可是要比谁更绝情我是定然不会输她,况且我还有最后的底牌,“如若娘亲注意已定,那么心儿就大可以安心的在这里等着您的军队拿无数人的鲜血来洗尽爹爹的耻辱,然后送我去跟他团聚了!”
我是在威胁她,就算我的本身没有分量,可是我的一半的血液却是她的致命伤!
我不在乎她是我母亲,因为她不再是我企盼的那个人。
“你是存心要我愧疚的是吗?”她愤怒的指责。
“如若娘亲觉得是,那就是吧!”我并不让步也没打算否认。
似乎是沉思良久,最后她缓缓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好,我就再给夏侯宗腾一个机会,只要他让你做了这皇后,我便收兵从此不再踏足中原!”
“娘亲又和可强人所难?况且——”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他肯,我也不会答应了。
“这就是我的交换条件,让我看到他对你的重视,否则——什么话也不用说了!”她果断的打断我的话,然后转身,“你的丫头一盏茶之后就能来接你,三天后,给我我要的结果!”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我的记忆里,我茫然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心情的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