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给能想起名字来的所有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要走了。大家听了都很难过,他们应该都知道最近在我身上发生的种种意外了吧,无一例外的惋惜、叹气,然后要我保重。并表示想来送我。可我拒绝了,我已经找到了生活的方向,整个人也轻松起来,我不想再被送别的场面弄的伤感,我应该开心的面对今后的每一天。
我走的那天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在丫头睡过的那张床上坐了好久好久,最后提着个小行李箱带着丫头叠给我的千纸鹤出门了。可刚走出来我却遇见了班妤涵,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要走的,那天以后我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班妤涵看着我哭了,她问我说,非走不可吗?我点了点头。班妤涵问,是去找丫头?这次我笑了,又点了点头。班妤涵就激动了,她冲我嚷,可是丫头已经走了,她出国了,不要你了。我说,那我也要找到她,看着她快乐的生活,我也会觉得幸福。班妤涵叹了口气,说,那我送送你吧。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班妤涵在我身后安静的跟着,这也许是我和班妤涵一起走的最后一段路吧。
在车站的时候我接到了李行的一个电话,我本来不想接的,可鬼使神差的就按了通话键,没等李行说话我就先开口了,我说,你别来送我了,我马上就上车了,别担心我,我会好好活着的,有空我回来看你。李行在电话里愣了一下,挺不乐意的说,你今天要走啊?我操。怎么也不让我们送你啊。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个特兴奋的语气说,我找你不是另外有事,我告诉你,尹槟那个崽被我抓住了,现在正在某某宾馆呢,你赶紧打车往这来啊。
尹槟被抓住了?还真是个让人兴奋的事情,如果放在以前,我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二话不说跑过去先把他腿敲断了再说,可这会我却怎么都冲动不起来,我太累了,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我找了个柱子靠着,有气无力的对李行说,把他交给警察吧。
李行一听就急了,声音大了好几号,直接在电话里吼上了,他说,你不来肯定后悔,我刚刚把那个崽狠揍了一顿,丫的爆了个猛料。你肯定有兴趣。
挂了电话,我回想了一下李行刚刚说过的话,我最后还是决定去,我隐约感到那个猛料会和丫头有关。我拉了班妤涵拦了辆车就往李行说的那个地址去了。班妤涵坐到车上还没有回过神来,开心且惊讶的问我,你不走了?这是去哪里啊?我这才想起来班妤涵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赶紧解释说,李行把尹槟给抓住了,我去看看。我刚刚说完,班妤涵的脸刷的就白了。紧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我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在班妤涵面前提到尹槟呢,这不是成心刺激她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我先送你回寝室吧。班妤涵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垂着头说,我跟你一块去吧。
车开的很快,没多大功夫就到了李行说的那个酒店,我顺着房号直接过过去了,我进去的时候,尹槟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了床头,李行正特开心的和几个满哥坐在沙发上抽烟聊天,看见我进来李行就站起来了,但是他看我眼神很怪异,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会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打量我身后的班妤涵,李行把我和那些混混相互介绍了一番,我没有和他们握手,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把李行拉到一边,小声的问他,我都快上火车了,被你拉了过来,到底什么猛料?你要是忽悠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李行没搭理我,把尹槟从床上拽到地下,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说,把刚刚和我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尹槟抬头失神的看了看我,又看看班妤涵,最后把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眼,低着头没有说话。李行看见尹槟没有回答他的话,挺恼怒的,在尹槟肚子上踢了一脚,说,你刚刚不还像个死狗样的吗?怎么突然硬朗起来了。我操,装好汉啊?李行说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估计那力道挺大,尹槟疼的脸都变形了,豆大的汗珠渗的满脸都是。但尹槟好像拿定了主意,就是不开口,双手护着头,仍李行一脚一脚的踢着。
李行踢的兴起了,劈头盖脸的往尹槟身上打,我怕这样下去会弄出事,赶紧把他拉住了,尹槟是该死,但这样滥用私刑也是违法的,万一弄出个好歹来,李行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我把李行往后推,失意他少安毋躁,我说,到底什么事,你告诉我不就完了吗?
李行说,不行,这料太猛了,我说了你一准不信,还是让这孙子亲自和你说吧。说完李行还瞟了班妤涵一眼,然后上前继续招呼尹槟,我没有再劝阻,我知道这个情景我也劝阻不了,我只能提心吊胆的在旁边站着,提醒李行别往要害上面踢。
后来李行不打了,倒不是他打累了,揍尹槟的时候就算他揍的全身虚脱估计也不会觉得累的,是有人把他推开了,而推开他的人居然是班妤涵。班妤涵站在床边,把尹槟扶着靠在床沿上,说,别打了,我来说吧。班妤涵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像一汪湖水,至少我是没有在她的话语中听出爱憎。
说实话,班妤涵的举动让我很意外,她跑过去的时候我还想拉她来着,我怕尹槟再伤害她,虽然他已经被捆上了,但是他还可以咬人,被疯狗咬上一口估计也挺疼的吧。但是李行把我拦住了,他对我使了个眼色,要我静观其变。于是我猜到这个猛料和班妤涵肯定也有关系。
果然,片刻之后班妤涵就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我窒息的消息,她说,我知道你们都很狠尹槟,他也的确该死。贩毒、害人、杀李曼,每一条罪状都够把他千刀万剐的了。可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们对他恨之入骨的理由,你们是不能容忍他安排人把我强暴的事实。可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假的呢?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没有被人强暴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策划的一场戏呢?你们还那么恨他吗?
假的?我哆嗦着嘴唇问道。
班妤涵点了点头说,是的,都是假的,我导演的。
为什么?
班妤涵突然就望着我笑了,笑的很惨痛,她说,为了你,我想再回到你的身边,我没有选择,因为我知道只要有宫瑜在一天,我都不可能如愿以偿,所以我安排了这出戏逼走她。我本来是想安排人强暴宫瑜,让她觉得配不上你,自动离开的,可是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如果那么多的话,只会让你更爱她,更心疼她,所以我没有那么做,我让我自己来扮演这个受害者的角色,让你们都觉得欠我的。让你和宫瑜都良心不安,只有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再回到我身边。班妤涵越说声音越大,说道后来已经完全是在喊叫了。
我跌坐在了地上,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支撑我的身体了,这个女人太疯狂了,我完全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当我在她面前唾手可得的时候她不珍惜,我和丫头恩恩爱爱的时候却又出来棒打鸳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这么在乎我,当年又何必搞出那么多是非呢?
班妤涵看着我冷笑,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冷漠,她说,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觉得当年是我在对你撒谎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在这场爱情的游戏中继续角逐,其实又何必呢?尔虞我诈这么多年,到头来却都伤的体无完肤,这场争斗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产生胜者,我、云、班妤涵、丫头都不过是被生活操控的可怜虫。看着窗口迎风而立的班妤涵,我突然觉得她好可怜,这个俏丽婉约的身影后暗藏了多少酸楚呢?她没有错,她只不过是在挽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爱情,或许那些不择手段的做法伤害了太多的人,可那都是无可奈何的安排,如果她真的错了,那错就错在她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她爱的男人。
罢了,罢了,只当是做了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吧,梦醒了,我还得继续我的生活,和我的丫头一起。我站了起来,走到班妤涵面前,我说,涵涵,我不怪你,告诉我,丫头在哪?她和我分手是不是也是你逼迫的?
班妤涵没有说话,最后看了我一眼,痛苦的摇了摇头。
后记
终于,我踏上了开往山东的火车,我将要去那个有着梁祝凄美传说的地方寻找我的爱情。我穿上了丫头给我准备的行头,戴了一副金丝眼睛,我站在了那条种满栗子树的接到上,真的好美。我敲开了丫头家的门,是丫头的爸爸把我接进去的,我没有再害怕他的目光,他原来和我爸爸一样亲切,我深深的鞠了个躬,我说,叔叔,我是小瑜的男朋友,我好想她,请问她在家吗?丫头的爸爸开始审视我,渐渐的目光柔和了起来,他转身从里屋脱出一个箱子,问我,你叫邓一许,我点点头,丫头爸爸就把箱子推给了我,他说,小瑜说,如果你来找她,就把这个箱子交给你。我问,那小瑜呢?答,走了,她想见你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的。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慢慢一箱子的千纸鹤,每个纸鹤的翅膀上都写着“丫头、相公”。我又哭了,泪水一滴滴的落着,不过这次是幸福的眼泪。
很多天过去了,丫头一直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我也在满世界的寻找着她。真的好想再回到她的身边啊。你见过我的丫头吗?那个爱吃板栗,爱臭美,嘴唇微微上翘的女孩就是她了,如果你见到她,请你告诉她,相公在等着她,要她快点回家。
全书完
2008年11月12日凌晨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