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躺床上发呆。问他打电话干嘛,他说李曼出事了,被警察带走了。我心里一紧,忙问他怎么回事?李行那个崽又跟我瞎贫,说李行他爸用“地沟油”在食堂炒菜吃死人了?现在株连九族。
我说你******少废话,现在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了,你以为还包青天时代啊,别他妈放屁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赶紧的。
李行说,老子开车在你宿舍楼下呢。给我滚下来吧。
我抓了件衣服冲了出去,巴不得直接从阳台上来个自由落体,考虑到我住在六楼,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门口停着一辆宝石蓝的奥迪,我拉开车门,还没把屁股放在坐垫上,车就像捕食的野狗一样扑了出去。
驾驶席上的李行,打扮的人模狗样,西装革履,领带皮鞋,头发梳的千沟万壑,像被雨水腐蚀过的冰川。我说,大白天的,怎么把自己捣腾的像个嫖客啊?还把你爸的车开出来了。
李行鄙夷的说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咱这是去局子里捞人,你拾缀的像个要饭的,谁搭理你啊,别说这车是我爸的,就是我身上穿的,除了内裤,都是我爸的。李行就是一话桶,对着墙壁都能说上半个小时,他贫嘴的时候,你要和他来劲,就等着被折腾死吧。我没敢接的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被关局子里了?
李行吧哒着嘴告诉我说,今天班妤涵出院,车子开到半路被尹槟劫了下来,把李曼一顿暴打后扬长而去,随即警车就来把李曼带走了。
那没事吧,也就是回去做个笔录什么的吧。我长舒了口气。
李行看来我半晌,差点就忘了自己在开车,然后点了点头说,还是你家丫头有先见之明,你个崽就是一相公。你现在打110,说你被人捅了,血流的像泄洪一样,你看那些崽什么时候到。
我一巴掌抽在那崽脑袋上说,叫你崽来劲。李行说我打乱了他发型,要停车掐死我,我作揖说你是大爷,怕你了,求求你快点说吧。李行这才善罢甘休说,上次在酒楼李曼把尹槟打了那事,那疯狗报警了。
我说不是吧?那刚刚尹槟还把李曼给打了呢,怎么不把那个崽给抓起来啊?
李行撇着嘴说,尹槟他姐夫是市局刑警队的二把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你还真指望警察叔叔大公无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啊?要真这样,那人家杨佳也不会跑公安局捅死六个警察了。
车还没开进派出所的大院,我就远远的看见一袭白色连衣短裙的班妤涵倚在树下安静的发呆,打着石膏的右腿微微的蜷起,无力的垂着,支撑身体平衡的只是一支拐杖。像一朵静静绽放在峭壁上不胜凉风吹拂的山茶花,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躯干,一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