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走了以后我想了想没回学校,打了个车奔着舅舅单位去了。都说实习是学生走向社会的第一步,我得慎重点,多听听老人家的意见,毕竟他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我没有来过舅舅单位,想象中应该是一个特庄严肃穆的地方。到了地才知道用庄严来形容它不太合适,奢华两个字倒是更加贴切,一水的大理石路面,大门宽敞的可以跑飞机。看到门口顶着烈日持枪站岗的武警战士时,才让我多少找到点庄严的感觉。走过去趴在传达室窗口往里瞅,里面一堂客看着报纸,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问我干嘛?我说找某某某,那堂客把头伸了伸,目光越过报纸的顶端瞟了我一眼问我有什么事情,看那眼神肯定把我当成上访的农民工了,我说我是他们家亲戚,有点事情找他。这次她把报纸彻底放下里,从头到尾打量了我好几遍之后显然是不相信,又重新拿起报纸说,某部长在开会,你在外面等会吧。把我气得脚底板都冒蒸汽。
我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说在单位门口杵着,传达室那女的不让进,舅舅哈哈笑着要我让那女的接电话,我把电话递过去的时候那堂客还一脸狐疑的看着我,好像我递过去的是一手雷似的,接了电话立马点头哈腰的装孙子,把电话还回来的时候笑的像看见她亲爹一样,她打开门要我进去,我抬腿就走,她又追上来问知不知道部长办公室在哪,问的我愣了一下,丫的又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前面给我带路,一路上不停的啰嗦,说刚刚得罪的地方别往心里去。我嗯嗯哦哦的应和着。
舅舅带着老花镜在看文件,头上的白头发像稗草一样在空调下招摇,宣示着它的主人正渐渐老去,我想起小些的时候总会在舅舅洗头的时候给他拔白头发,舅舅就疼的一边“唉呦,唉呦”的叫唤一边开心的夸我有良心,总算没养个白眼狼。后来白头发多的拔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给舅舅染发,每次看着舅舅的头被我弄的乌黑瓦亮的时候,我就特别得意,我考上大学这几年,不常在家,舅舅头发就再没人打理了,就成天一片花白了。想到这里我特想像以前一样给舅舅梳理下头发,但终究没有,只是亲切的叫了声舅舅,舅舅问我有事没?我说路过这边,特想你,就上来看看啊。舅舅乐呵呵的说,我的小外甥什么时候变成了掉进蜜罐的老鼠了啊?说起话来嘴上都带着甜,你穿开裆裤就跟在我身边,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说吧,什么事。我傻笑两声把实习的事情和舅舅说了,舅舅听了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跟我说,你也是成年人了,什么事情都要有自己的主见了,不能什么事情都靠舅舅,舅舅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照顾你的,这件事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舅舅严肃的表情,我有点紧张了,以前的生活中我只是个执行者,舅舅才是我人生的策划师,事无巨细都给我安排的妥妥贴贴的,我只要照着做就行了,现在突然要我用自己的大脑来规划未来,我有点迷茫了,就像小时候他教我骑自行车的时候,突然撒手后的不知所措。其实对工作的事情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我那比酒量还低的英语水品注定了考研铁定没戏,对我而言最好的出路无非就是留校任教,两年后被学校报送读研。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流畅的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舅舅笑骂我没出息,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完了加上一句,不过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点也很难能可贵啊。我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