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都没有打到车,我就对丫头说,不如我们顺着大桥往河西走,到了潆弯就比较好打车了。丫头就跟着我走,一路上还连蹦带跳的去用手接雪花,接过来看着雪花在手心慢慢融化,然后再伸手去接,我说,广东人见到雪都没你这样的。丫头搬出一副哲人的面孔说,广东人看到雪那是兴奋,咱山东人看到雪是与生俱来的喜欢,就像现在动物园关了恐龙,大家都会挤破脑袋去看,为什么啊?新鲜呗。可真正谈得上喜欢的,还只有那些生物学家。我想想挺有道理的,冲丫头树大拇哥,丫头就乐。
湘江大桥真长,以前坐车嗖的就过去了,现在走起来却怎么都望不到头,走到桥心的时候丫头赖着不肯走了,要我背。我就背着丫头往前走,丫头在背上还不老实,把手舞得像风车大声的喊,猪八戒背媳妇咯,猪八戒背媳妇咯。
丫头挺沉的,我走了没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全身冒汗,丫头就特“心疼”,抓了一把雪花,从领口伸到我背上给我降温。我就吓唬丫头,背着她摇摇欲坠的拼命跑,丫头一点都不惧,又喊,马儿啊你快些跑。我就丫头折腾的不行了,爬在护栏上喘粗气,看这桥面上来往的车辆就特眼热。感慨说,要咱有辆车多好啊,拉着你到处溜。想去哪去哪。丫头就满不在乎的说那咱买一辆呗。我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自行车啊,说买就能立马扛回家,没钱拿什么买啊?丫头特得意的说我有,那神情就跟我以前找我妈要钱买电脑,我妈从兜里掏两百甩给我时一模一样。我就看着她,等她接着说,我卡里还有六百,够买辆奔驰的了。但是丫头没说,她见我不相信就特认真的说,我真有。我惊讶的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啊?丫头说,演出费啊,我六岁就登台,大大小小的演出参加上千场,那些钱我都攒着呢。我说那你干嘛不把钱给你妈啊?丫头说,给她干嘛啊?我留着嫁人用的。我妈说我就是一摇钱树,将来不知道会移植到谁家院里载着去,所以谁要想娶我,先得准备一百万的树苗钱。我听着就面色苍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点抗不住了。丫头就又说,我当时就寻思,就我这价码一般人还真买不起,万一将来看上个穷光蛋,不是得被我家老太太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吗?所以我就未雨绸缪了一下,替未来老公先存点钱。丫头说完拿眼睛直瞟我。我就扯着喉咙唱,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圣诞节那天我病了,发高烧,前一天夜里和丫头折腾到大半夜才打车回了学校,躺在被窝里就觉得不对劲,全身发寒,冷气从脚底板直往我五脏六腑钻,裹在被子里还全身打摆子,哆嗦个不停。李行又打电话来叫我去喝点,我牙齿打着架告诉他不去了,李行说你不至于吧,找你喝点而已,用不着吓的直哆嗦吧?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病了,发高烧呢。李行在电话那头没吱声,过了好一会才说,听这声音还真有点垂死挣扎的味道,那你歇着吧,哥哥潇洒去了,要是抗不住就往医院蹦,别烧成白痴了祸害咱哥们,你要估摸着不行了,就直接跳楼得了,哥们给你烧纸。我没功夫和李行贫嘴就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我就想起小时候生病李行就爱给我弄药吃,也不管对不对症,反正什么贵就给我吃什么,开始我还以为他关心我,挺感动的,后来才知道丫的就想我快点好了和他满世界疯。想到这我就特后悔怎么摊上这么一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