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房子是自己建的,按如今比较时髦叫法应该叫“农民房”,房子有八层,当初我妈为了节省成本也没想过装电梯什么的,上上下下都只能靠两条腿,楼梯很陡,还窄,腿脚不方便趁早别来,我有个舅舅以前得过小儿麻痹,每次来我家在楼梯间都得折腾大半个小时。我问我妈干嘛不买个小区房住着,多舒坦啊,花园游泳池一应俱全,还有保安24小时巡逻。我妈就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你是不是个白眼狼现在还不知道,万一将来你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和你爸守着这房子每个月收点房租,也能对付着过日子,不用指望你。我就特不屑的说,你就是封建地主残余思想作祟,你爹解放前就是一地主,吮吸贫下中农的血汗为生,现在土地国有了,做不成地主了,你就建楼盘剥无产阶级的佃户,你就是楼主。
我和班妤涵按响家里的门铃的时候,已经是处于半虚脱状态了,我还好,习惯了,缓缓就过去了,班妤涵累的够呛,靠在门上呼呼的喘粗气,脸上冷汗直冒。我妈打开门看见班妤涵很惊讶,特热情的把她迎了进去,嘴里还念叨着问,瑜瑜啊,你怎么来了?爸爸妈妈身体都还好吧?今年就在阿姨家里过春节了吧?然后埋怨我说,你个化生子,瑜瑜来了也不和我们说,我们一起去接站多好啊?也不知道给瑜瑜买点板栗,她最喜欢吃那个的。
我妈嘴里的话一句一句往外冒,我的心就跟着一截一截的往下沉,差点就没直接从楼梯间直接栽下去。我知道我妈眼神不好,有点老花,迎风眼泪流,我就特后悔刚刚带班妤涵上来时没有让老妈子和她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我妈拉着班妤涵的手往客厅走,班妤涵想挣脱,奈何没有我妈劲大,只好无奈的跟着,嘴里却没有闲着,特委屈撅着嘴小声说,阿姨,我不是瑜瑜,我叫班妤涵,是邓一许的同学。我妈停下来,疑惑的看着我,我硬着头皮冲老妈子点点头,我妈这才把班妤涵的手松开说,这也长的太像了吧。说完对着班妤涵特不好意思的笑。我没给我妈忏悔的机会,拉着班妤涵进了我的房间。
进了房间,我坐在床沿上又有点幸灾乐祸,心想你班妤涵总是有事没事喜欢窜出来刺激我,这次也让我妈把你给刺激了一回吧,憋死你。我妈还是一特厉害的老妈子,让你吃了憋都没出说理。
班妤涵被老太太弄的沉默了一会,缓过来后就没事人似的在我房间翻箱倒柜,像是刚刚受刺激的那人不是他一样,我就特佩服她处变不惊。
班妤涵从我书桌的抽屉翻出一本小册子,那是一本相册,里面都是我和丫头在一起时的照片。班妤涵一页一页的翻着,看的特仔细,像是要从相册中把我这两年不在她身边的的空白找补回来。
班妤涵一边看一边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尽骗人来着,还说自己不喜欢照相,怎么现在有这么多照片啊?我说那个时候是真不喜欢,后来才喜欢上的。班妤涵问为什么呢?我想了想,说,我们刚分开那会特想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总想记起你长什么样,却总是只能记得一个大概,一个模糊的轮廓。后来我又恋爱了,我怕万一哪天和她分手了,留着这些照片,至少也是个念想,不至于忘记她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