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只需要我帮助他的部族吗，那我就只和他谈这种事情。
“青岩，我听英石说那边有个不能住人的山洞，可是能养羊。我们准备把这只母羊和它生的小羊养起来，再抓几只羊养在一起，以后就会有一个大大的羊群。”
“真的吗？阿旦，我们怎么没有想到？以前抓的羊都吃掉了，如果早这样做，现在就有一个大大的羊群了。”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迟呀。以后，我们还可以把野猪也关起来养大，经过几代以后，就会变成听话的家猪了。在我们部落里，就连狼都被人养起来，驯他成了听话的狗，它就是狼的后代。”
青岩的满眼惊喜，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些动物还能驯化。
“谢谢你阿旦，真是太意外，你懂得可真多。这只羊先养着，等以后再抓几只一起养。不过狼和猪比较凶狠，最好抓些狼崽和猪崽，比较好养一些。”
我想了想，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从小养大的动物，与人要亲近的多，青岩真是很聪明，一点就通。
“好哇，以后这只羊就由我和英石负责喂养。羊很好养的，喂它吃草就行了。”
“可是英石刚才拒绝了水妹，这一段时间还三翻五次拒绝别的姑娘，族里的老人商议要按族规赶他走。我说服他们再宽限三天，如果他还这样，我也无可奈何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既无法说服英石，又不能让他们改变族规。
“人家心甘情愿为了阿旦放弃所有的姑娘，那怕被赶出去都行，咱们就不要管了。”
我转过头去，是阴阳怪气的乌木。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不但不帮忙想办法，还在这里煽风点火。
水妹也满脸怒气地来了，直冲着我就说：“阿旦，英石刚才是不是为了你才拒绝我？我都快丢死人！还从来没有一个姑娘被人拒绝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英石一把把她拉开：“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冲着阿旦！”
乌木嘻嘻地笑了：“挺热闹的！又是争男人，又是争女人的。水妹，来，我喜欢你，我要你！走吧，我们走，去树丛里。”
说完，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水妹就走了，水妹大概挣足了面子，何况是英俊迷人的乌木，得意地瞪了英石一眼，被乌木抱着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三个男人，一个坚决抗拒，一个不能拒绝，一个主动出击。
青岩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他那挺直而强壮的背影，看起来却孤独而沧桑。我忍不住想留住他，我是不怪他的，因为他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英石却拉住我的手：“走吧，阿旦，我们牵着母羊回山洞去吧。”
我佯装一幅笑嘻嘻的样子：“好啊，我们先给它起个名字吧。”
其实内心已经因为青岩的离去而心不在焉。
英石故意不看我，装作开心的样子看着吃草的母羊：“好哇，阿旦，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呢？要不就叫旦生吧，它可是因为你才活下的。”
我知道，他怕看见我因为青岩离去而怅然若失的样子，就做出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我看到英生才合适，就叫它英生吧。英生！英生！快来吃草吧！”
“阿旦，你真坏。要不这样吧，就叫它弯角吧，你看它的角多漂亮。”
我欢呼着：“这个名字好听，就叫弯角吧，如果它以后生下两只小羊，一只叫英生，一只叫旦生，如果生下三只，就再加一个阿英，怎么样？”
英石即表示同意，并连夸我聪明，我们为了彼此，都故作开心的样子，牵着母羊回山洞了。
我们把弯角牢牢地拴到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回到石筑小窝。英石点亮一只火把，我们面对面坐着，拼命地想找话说。
我想劝他不要违反族规，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何况明白他是劝不动的，一个健康的男人，面临那种场合都能临阵脱逃，我还能怎么劝他。
英石首先开口了：“阿旦，不要劝我，我知道你想劝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无法强迫自己，大家真要赶我，我只好离开了。”
我抬头笑笑，故作轻松地说：“没有哇，我没有想劝你。嗨，咱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反正还有三天时间，等三天后再说吧。”
英石不语，我接着又说：“你猜，弯角什么时候能给咱们生下英生、旦生和阿英？我看它肚子大大的，大概快了吧。”
英石并不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说：“阿旦，你知道刚才乌木为什么要带走水妹吗？”
“他不是喜欢水妹吗？他可是个天生的情种，哪个姑娘他不喜欢。”我疑惑不解地问。
“不，他是为了保护你。他不想让族里其他姑娘和水妹因此记恨你，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我愣住了，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女人转身离去寻欢，却是为了保护我。他居然用这种方式保护我，该说他花心还是说他为我献身。
不等我回答，英石却熄灭了火把，黑暗中，我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睡吧，阿旦，别想那么多，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做陶坯了。”
我刚躺下，青岩就举着火把进来了，英石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一直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旦，是不是在怪我，每次都不能拒绝别人？”
我故作不解的说：“没有啊，你是族长，当然要带头遵守族规了，难道我还能希望你也被赶出去。”
“希望你真的不怪我。答应我，帮助我做上部落首领，我才能报仇，杀掉狼牙！不能让他再害人了，如果我们不先动手，说不定哪天他就带着人杀过来了。”
我沉默了，他仍是念念不忘报仇，如果报仇后了结了他的心愿，他是否愿意跟我走？
如果青岩能够统一各个部落，做上王，以他的公正无私、能干克己，必然是一个最好的王，能够让大家不再忍受部落战争之苦，对这些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放心吧，青岩，我一定会帮你的。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咱们再烧些陶器，然后派人送去各族，让他们先用着。如果他们用习惯了，就会再向我们要，到时我们趁机要求他们推举你为部落首领。”
“可是部落大会春天才开，到时恐怕狼牙已经打过来了。如果要求熊兮冬天就让位，他一定不愿意，除非大家一致要求。何况我们苍山族，并不是人口最多的，一般都是由人口最多的族长做首领。”
“那为什么不把我们换亲出去的人全部叫回来？女人们如果再带上孩子，不是人口就更多了。”
在这个社会，女人和孩子最为珍贵的，是一个部族的希望。
“可是如果她们都回来，恐怕食物不够吃，何况她们不一定愿意回来。”
“青岩，我有一个办法。这段时间，我们多攒些食物，等到冬天其他族缺乏食物的时候，就把换亲出去的男女全部接回来，就说不忍心看自己人挨饿，她们一定愿意的。如果她们回来了，就想办法把她们留下来。我们不是有鱼吃吗？改天我试着做鱼网，到时就能抓更多的鱼腌上。明年春天多种些草籽，我们以后叫它谷子吧，等到秋天谷子成熟的时候，我们就不缺食物了。”
“谢谢你阿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如果不下雨，陶器每天都要做。对了，趁天气好，等草晒干了，我们先烧荒。如果不及时烧，种子落到地上，明天地里杂草很多的。”
“烧荒？什么叫烧荒？”
我哑然失笑，旋及一想，他当然不知道了。
“烧荒就是挑比较平整的坡地，趁秋天草木枯黄的时候，放火烧掉，再拣出地里的石块，等明年种上谷子和麻，到秋天就能收获很多，我们再烧许多大大的陶瓮存起来，到时还愁没有食物吃？”
“阿旦，我们不懂，什么也不懂，你一定要教我们怎么种地。”
其实在现代，我根本没有种过什么地，也没有见过人家怎么种地，只是凭着看到的、听到的一知半解而已，可是对于这些原始人来说，我已经懂得很多了。
真恨自己上大学为什么学得是中文，到这里一无用处，我总不能跨越历史，教他们学习简体汉字吧。
如果学的是农林专业，哪怕就是学医，也要实用的多。
“我会的，虽然我懂得不是很多，但是会尽全力帮你们。目前千万不要惊动狼牙，也不能让他知道妹格母女在这里。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力量，再杀了他，接管他的部落。”
“我明白，我会告诉大家保密的。你睡吧阿旦，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明天把人分开，乌木领着一半人上山采食物，我们俩再带些人烧荒。”
我点点头，青岩却走近我，一把揽住我：“阿旦，原谅我，有时不得不做违心的事。”
我不想再提这些败兴的事，轻轻推开他：“你不是有时，而是每次。我累了，你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