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解放西双版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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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西双版纳获解放

一、有了歼敌的机会

野战军部队撤走了,续歼残留在西双版纳境内敌人的任务就落到了以“边纵"42团为主的地方部队身上。

“边纵"42团原来正在墨江、镇沅一带配合野战军部队歼灭逃到那里的国民党部队,接到“边纵”9支部司令部要他们“开赴车佛南地区歼灭逃敌”的命令后,他们赶回到9支队司令部所在地宁洱,在那里补充了数十名政工干部后日夜兼程往前赶。他们经思茅、过六顺,横渡澜沧江,跨过宁江、勐阿,终于在2月17日下午赶到了南峤。

下午四、五点钟,42团的先头部队已进入宽阔的南峤坝子,后面的部队则还在坝子边的山林里跋涉,忽然天空中传来飞机声,大家赶忙往路边的草丛里隐蔽。很快,大家看到一架飞机在南峤坝子上空盘旋。这就是前面提到的那架飞到南峤而没有降落的国民党飞机。

飞机盘旋了一阵飞走了,部队继续往位于南峤坝子中央的乌龟山前进。

部队到达了乌龟山脚下的傣族村寨,得知乌龟山上的国民党县政府已被其他的解放军部队攻占,42团领导将部队安置在傣族寨子住下,自己则赶往南峤县政府去与兄弟部队联系。

在南峤县政府大院,42团政委刘杰和副团长倪嘉禧、赵植见到了37师副师长吴效闵和他所率的部队。吴效闵命令42团于第二天赶往勐混,消灭驻守在那里的敌人。

在驻在傣族寨子的42团部队中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大家生火做饭时,因缺乏炊具,便向当地老百姓借土锅来煮饭,因不懂土锅煮饭的技术,把米放得太多,结果把老百姓的土锅煮裂开了,自己吃夹生饭且不说,还得用所带的铜板向老百姓作赔偿。

2月18日下午,“边纵”42团这支1800人的队伍(其中有临时划归42团指挥的43团的一个营)赶到了勐混。但此时驻守在勐混城子的敌人已撤至勐混坝子西部边缘的曼阁寨子。部队开到离曼阁不远的曼广龙寨子驻扎,并派出一个排的兵力去堵死了从曼阁通往打洛的道路。准备于第二天佛晓向曼阁的敌人发起进攻。但当天晚上曼阁的敌人胡乱地打了几发炮弹后便从布朗山方向逃往中缅边境去了。

没有能打上仗,42团的干部战士都感到很可惜。这时候,团部接到了吴效闵副师长从南峤传来的命令,要他们迅速赶往车里歼灭从橄榄坝逃过江来的一股敌人。吴副师长还告知:卢汉起义部队保安7团已进入车佛南,但位置不明,要他们注意联系,让其归他们指挥。

一听说有了歼敌的机会,42团的指战员个个兴高彩烈。团部一声令下,马上整装出发。他们从勐混赶到黑龙潭,在那里住了一夜,于第二天(2月20日)到达离车里不远的嘎洒、遇到了提前数小时到达那里的吴效闵部队,得知车里的敌人已逃往勐龙,便从吴效闵那里接受了赶往勐龙歼敌的任务。

二、三支队伍聚勐龙

这是“边纵”42团在没有野战军参与的情况下单独执行的一次战斗任务,刘杰、倪嘉禧、赵植等几位团领导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他们紧密团结,相互配合,共同指挥好这次追歼残敌的战斗。

他们率部队拼命往前赶。

在赶往勐龙的途中,部队从当地老百姓口中打听到:在他们前面还有一支近千人的队伍,与他们保持着半天路程的距离往同一方向开去,并以“人民解放军”的名义向沿途村寨征收粮秣;村寨的群众还反映,该部队中有穿旗袍或军装的女人,行军时或骑马或坐滑竿。团部对此情况进行了认真分析,认为当时的车佛南地区,除“边纵"42团和车佛南整训总队外,没有其他解放军部队。这部分所谓的“解放军”可能就是我所要追击的敌人,也有可能是卢汉的保安7团。根据此种情况,团部决定一方面派出侦察员尽快弄清情况,一方面全团立即作好投入战斗的准备,并加速行军,追上该部队。

2月20日下午天快黑时,42团到达小街曼老寨子时,获悉那支可疑部队正在前面不远的曼景发寨子驻扎。团部立即进行了战斗部署,将那个寨子包围了起来。但为了慎重起见,团部命令4营派出得力干部前去侦察。4营派3连某排政治服务员杨春化装成送粮的老百姓,进入该部队驻地,一了解果然是卢汉的保安7团。于是,团部派人前往该部队进行联系,告知他们逃敌的方向,要求他们配合作战,歼灭逃敌。

42团于2月21日中午到达勐龙的曼那寨子,在那里暂时驻下,等候车佛南整训总队和保7团的到来,研究部署对敌作战方案。

随后赶来的车佛南整训总队也于当天下午两点多钟到达勐龙城子,归“边纵"42团统一指挥,这支汇合的队伍人数达2000多人,拥有的武器除步枪外,有机枪70挺(其中重机枪一挺),“八二”炮1门,“六O”炮5门。

保安7团随后也到达了勐龙,在距离42团四五里地的山脚村寨住下。

为了使保安7团这支人数近千、装备精良的队伍能很好地配合作战,42团派出了副团长倪嘉禧、参谋何源等人前往保7团驻地,与该团团长王耀云商议配合作战的具体事宜。并向他宣布了吴效闵副师长关于保7团归42闭指挥的命令,但王耀云却以“吴副师长的命令我不知道”为借口,拒绝听从42团的指挥。关于配合作战的方案,倪嘉禧等人提出了两个方案由他选择:一是由保7团迂回到国境线附近勐宋一带,截断敌人逃往国外的道路,由42团实施正面攻击。战斗打响后保7团从敌侧后攻击,以期在曼伞至勐宋一带歼灭敌人;二是由42团迂回敌后,由保7团实施正面攻击。但王耀云却以“未得军部(暂编13军,即卢汉起义部队)命令,不便行动”为由,拒绝配合作战。倪嘉禧又提出请保7团把所属的机炮营暂配属给42团使用,王耀云也不肯。王傲慢地说:“我们的任务到此为止,前面有没有敌人我们管不着,我们团明天就要返回内地。”倪嘉禧等人交涉无果,扫兴而归。

面对保7团的不配合,42团领导重新研究了作战方案。大家认为,逃敌的武器虽然比我们精良,但士气低落,已成惊弓之鸟;而我军则是乘胜追击,士气正旺。而且敌人已撤至靠近边界的曼伞、勐宋一带,随时可能逃出国外。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向敌人发起攻击。保7团拒不参战,那就我们自己干!

三、曼伞战斗

2月22日下午,42团和车佛南整训总队向驻有敌人的曼伞、勐宋开发。而扬言“第二天就要返回内地”的保7团此时也没有返回内地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尾随在42团的后面。

当42团和整训总队行至曼宾寨子时,发现一股约一个排兵力的敌人到勐龙坝子抢粮,我先头部队随即开枪射击,敌人仓惶逃窜。

当晚11点左右,我部队到达敌驻地曼伞附近;当42团4营尖刀班行到曼伞寨子附近的原始森林地带时,与数名敌人的哨兵相遇。

“什么人?”敌哨兵问。

没等我方回答。敌哨兵便用机枪扫射过来,并掷出几枚手榴弹,我方有4名战士负伤。4营营长程一非立即组织还击,调集5挺机枪边扫射边前进。敌哨兵且战且退,在夜幕掩护下很快撤进了曼伞寨子。

曼伞寨子的老百姓早已逃到山上去了,寨内驻的都是国民党部队。寨子外的战斗打响后,寨子内人声嘈杂,军号齐鸣、猎犬狂叫。由于夜色一片漆黑,我4营的新兵比较多,缺乏夜战的经验,对曼伞的地形和敌人的防御情况又不清楚,所以团部命令:暂停攻击,加强警戒,待天明再战。

凌晨3点,倪嘉禧、赵植两位副团长,带着团部的几名军事干部,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来到4营前沿阵地,透过茫茫大雾,对曼伞的地形进行了仔细观察,然后与4营长程一非一道研究制定了佛晓的攻击方案:4营继续从正面向曼伞进攻;6营和整训总队1大队从右翼迂回包抄;9营和团部作预备队。

驻在曼伞的敌人也作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天还未明。团长李国辉就亲率709团主力赶到曼伞。敌以一个营的兵力向我右侧地区运动。企图顺山包抄我4营3连。3连连长罗异乡身先士卒,带头迎战,毙敌多人。同时,以勇猛著称的2连则配合3连从正面发起进攻,一直打到曼伞的敌前沿阵地,与敌人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激战。

敌人孤注一掷,以敢死队猛攻我3连,企图将3连压在寨子前面吃掉,3连伤亡较大。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6营及整训总队1大队赶到,立即投入战斗。同时,倪、赵两位副团长亲临阵前指挥,组织火力向敌人猛攻。上午9时许,敌曼伞阵地被我军攻占。

此次战斗,共打死打伤敌人10余人,俘敌8、9人。在被俘的敌人中,有一名副连长。有一名被打伤了腿的国民党伤兵,在阵地上又哭又叫:“……老子受不了啦!你们补给我一枪吧!”但“边纵”战士不仅没有给他补枪,还给他进行了包扎,然后抬下阵地。此次战斗我方也有伤亡。两名42团战士和整训总队中队长李德钦及民工团员吴仕昆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并有多人受伤。有一位42团的20多岁的年轻战士,肠子被打穿但由于条件有限只能作一般性包扎处理,无法开刀做手术。开始他神志还很清醒,还叫本团女战士张文华给他刮痧治肚子痛,但痧刮好后不久他便开始昏迷,最后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曼伞战斗打响后,42团领导派政工干部赵金城送信到保7团,要他们配合出击敌人,但该团团长王耀云仍然是迟疑不决,不予配合。2月23日,在我军攻占了曼伞阵地并向勐宋进击的时候,42团又派人去保7团交涉配合作战和借炮的事,王耀云这才勉强答应借两门“六O”炮和12发炮弹。

从曼伞败下阵来的敌人,急忙往紧靠国境线的勐宋撤退。当退到距勐宋寨子仅一里左右的一座山头时,敌人布下防线,以密集的火力阻止我军前进。我军马上抢占左前方的一座山头与敌人对峙。团部经过研究,命令6营、9营在正面与敌人周旋,而令4营从敌阵地右侧运动到敌人背后围歼敌人。但当4营运动至敌人右后侧时,已经是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了,决定第二天佛晓再发起攻击。

第二天(2月24日)佛晓,我军从三面向敌人阵地发起攻击,但扑了个空。敌人已于头天夜间从勐宋58号界桩处逃出了国境,钻进了缅甸的原始森林。追歼勐龙逃敌的战斗至此结束。

“边纵"42团和整训总队占领了勐宋高地后,吹起了联络号,保7团这才慢腾腾地走上山来会合。后来,保7团返回内地后在通海发动叛乱,逃至新平被我军歼灭,这是后话。

战斗结束后,各路追歼部队纷纷返回勐龙集中,42团将本团6营留守勐龙,并抽调武工队民工团员数名配合其开展工作,其余各营则随团部经黑龙潭到勐混,然后开往打洛继续追歼残敌。车佛南整训总队则撤往佛海进行整训。

四、打洛红旗飘

当勐龙追歼逃敌的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在南峤战斗中侥幸得以漏网而逃到国外的国民党93师278团团长罗伯刚,又悄悄地从缅甸原始森林回到了我边境重镇——打洛。

为什么罗伯刚在逃到缅甸后又要窜回来呢?原来,他自己虽已出去,但他漂亮的妻子和儿女等亲人尚在打洛,不能不使他牵肠挂肚。同时,打洛是93师在乡军人集中的地方,罗伯刚企图利用这伙在乡军人重整旗鼓,在打洛建立据点,力求在大陆上保留一隅之地。

罗伯刚是广东人,抗日战争期间,曾随蒋军出国作战。抗日战争胜利后,由缅甸回国,长期驻在车佛南地区,在傣族上层人士中有一定政治影响,与93师在乡军人的关系也很密切。他认为,打洛依山傍水,物产丰富,人口较多,是滇缅边界上的一个战略要镇,进,可以在3天之内直取车、佛、南三县县城,甚至可以威胁思茅;退,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越过打洛江,逃入缅甸的原始森林,与我军进行游击战。

然而,罗伯刚的好梦不长,他只在打洛同他的妻子儿女团聚了3天,刚刚把93师在乡军人和278团的散兵游勇收容起来,卢汉的起义部队保安10团就赶到了勐海,正向打洛隐蔽前进,以期在解放云南边疆的最后一战中为人民立新功。

保10团团长夏际昌是一个勇敢机智的爱国军人,他经过认真侦察和周密准备后,请傣族老乡作向导,采取昼宿夜行迂回前进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到打洛并突然把打洛镇包围起来。2月24日夜,在夏际昌团长和军代表张柏林的指挥下,1000多名起义官兵分三路摸进打洛:罗伯刚正在睡梦中。他的散兵游勇和在乡军人从梦中醒来,来不及抵抗,便被保10团的部队俘虏了数十人。罗伯刚和他的妻子儿女也一起被抓了起来,关在一幢竹楼里,但因打洛居民点分散,许多地方有竹林、草丛、林间小道,又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漏网逃跑的敌兵也不少。最遗憾的是,由于警卫战士看守不严,罗伯刚及其妻子十分熟悉打洛的地理环境,乘深夜混战之际,从关押他们的傣族竹楼的后窗口跳下来,沿着山林小径逃到缅甸去了。

夏际昌团的官兵在打洛驻扎了两天,奉命返回佛海。这时敌93师在乡军人和278团的残兵余卒数百人,在副团长潭忠率领下又回窜到打洛江以南,企图重占打洛镇,继续与我军顽抗。但是,他们的这次回窜也未得逞,他们碰到了对手“边纵"42团。

42团在政委刘杰的带领下,从勐混经勐板插向打洛,于2月27日上午赶到打洛,与潭忠的部队接上了火。经过3小时的战斗,毙敌10余人,我方无1人伤亡。余敌500多人在副团长谭忠率领下逃人缅甸。不久,他们即穿过异国的野人山,在“金三角”的小勐板与李国辉的部队会合。李国辉与潭忠商议后,决定成立“复兴部队”,兵力1600余人。从此,开始了他们流窜异国的另一个历程。

经过几次战斗,边境重镇打洛终于回到了人民手中,五星红旗在打洛上空高高飘扬!

经过半个多月的征战,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终于全部彻底地消灭了国民党残留在西双版纳的部队。从此,西双版纳解放了!千百年来套在边疆各族人民身上的枷锁被打碎了!一个被封建领主、土司头人和国民党反动派蹂躏得千疮百孔的西双版纳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