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老纪正坐在客厅看投递来的报纸。那位白女士已经等得不耐烦,穿了老纪一件睡衣出来刷牙洗脸,看我提着服装袋子,露出一脸狐疑,不相信我这么早也能弄到衣服。漫不经心的打开袋子,刹那间,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我发誓我看到了。花生的功力真是深厚,没见过面的客人也能琢磨到家真是厉害,难怪我跟她交手从来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
“好了,吃饭吧。”老纪突然合上报纸走到餐桌旁说道。
“你刚刚不是说有事情不吃了吗?”白用心惊讶的问。刚刚让他吃饭都不吃。总算梳洗完了,找不到护肤品,只好人生第一次的素面朝天。
“时间还够,你不想吃,可以先走。”说完不再理她。
“我去乘饭。”
好了,送走两位瘟神,又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定好时间,收拾好屋子,刚想吃点东西竟发觉已经九点了。我还要赶快去挂失补办身份证(我已经打定主意不问老纪要了,怕他问,更怕他嘲讽的眼神),顿时味觉索然。
40分钟后找到了我们学校所属的地方派出所(不是昨天去的地方啦——奇怪怎么那么多派出所,好象是以街道为单位的)。
看了他们大厅里的钟表,还不到下班时间呢。可是时间虽够,人却不在!我真是欲哭无泪呀,这么巧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休班,而且今天是星期六,只有值班人员在,挂失也没人管。那要是小偷拿了我的证件犯了什么案子,那我不倒大霉了吗?!
我无奈的请求他们帮忙想想办法。有个男值班警察帮我打电话给负责的人,然后问我带了什么证件没有。我无奈道所有证件都被小偷偷走了。然后他一挂电话,“你先回去你们学校开证明信,不然我们知道你是谁呀。别忘了贴张相片。”我告诉他没有相片。他又打电话问了,挂上告诉我没有相片也可以。我千恩万谢走出来,抹掉脸上的汗和泪,怎么这么麻烦呢,还得再跑一趟。不过幸好他们的态度真的不错,比昨天晚上的哪个什么烂地方强多了。
到了学校,写好证明信,找到我们系综合办公室去盖章,哪知道放假期间保管章的主任老师不常来,更何况今天是星期六!
我拜托值班老师给那位救火的主任打个电话。老师看我急得又要哭了,而且脸上是风扇也吹不掉的大颗大颗汗珠子,先帮我找了找发现印章上了锁,于是那位老师给主任打电话让他回来。不过最后他还是很遗憾的告诉我,“今天上午主任肯定是赶不过来了,现在已经是11低那半马上下班了。下午三点以后再过来吧,钥匙不在这儿,我也帮不上忙啊。”
我很感激这位老师的热心,答应下午再来。真的很感激他,他听说我所有的钱证件都被小偷偷走了,当即拿出好几百块说先借给我用,我忙说不必了,我朋友已经先借给我了。
无处可去,不想顶着大热天回去。那这段时间干什么呢?去上网吧。我们系的微机室就在对面的隔壁,现在是暑假还有优惠呢。
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时间竟过的如此匆匆。糟了,已经四点了!赶快!从系里盖了章又赶去行政楼户籍科盖章,麻烦又来了,那位正在聊天的老师听说我赶着去办手续,倒也痛快的要给我盖章,但是看到上面没有相片,极为负责任的不肯给盖章。我求了半天都不行,我哪里有时间去照相啊,再说那天也没钱啊。最后他跟那边派出所通了电话才落了大印,出了户籍科的大门,我的腿都软了。
终于在派出所下班之前赶到交上证明信,我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道那位警察叔叔又跟我要50块钱!
作什么用啊?我只是挂失而已。那位警察叔叔告诉我说,挂失要登到《中国公安报》上50块手续费。我的天!
不瞪报行不行?我现在实在没有钱,我只是自己的身份证丢了,不用告诉全国人民吧。最后再三肯托,登了记不交钱就不给登报。这样就算完成了。啊?啊!着牙膏就算完成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么快,快得让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跑了一天的最终结果,这么快就完成了,只是在本子上登个记而已?!我心脏病要发作了,事情变化的好快。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从高楼上下跳的感觉还没有让我咂透就结束了。心理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吊着,不着边沿。
骑着车子慢悠悠的往回赶,路过夜市,原来他们天还没黑就开始摆摊了啊。衣服、首饰、小百货,怎么总是这些东西,没有新的内容呢?钱包,钱包!那是一个钱包!我再也不买钱包了。说我坏壁其罪也好,说我蛮不讲理也罢,总之,若不是因为有个钱包在,我也不至于想着把那些个劳什子东西都放在一块儿,让小偷一次性拿了去。我哪天到底犯了什么混了我。不过那小偷也不怎么样,费了半天心思就偷到十几块钱,你冤不冤呐。呵呵,我都替小偷喊冤了。
无力的打开家门,发现姓纪的家伙居然在家,他不是说今天有应酬不回来了?现在是晚上7点钟,他们应该正在吃饭才对吧。该不会又要我作饭吧。不要啊,刚跑了半天很累的!
“嗨,老纪,你怎么回来了。”换上拖鞋准备进厨房找点吃点,当然先洗个手,卫生还是要讲的。
“你叫我什么?”低沉的叱呵声唤醒了我麻木的电脑,糟糕,我刚刚一时失心,把心里叫他的称呼给贯彻落实到嘴边来了,我晕啊。啊,恩,惨了。
“没什么,纪先生啊。我刚刚是想问您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今天应酬不回来吃饭了吗?”拿着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记得陪上笑脸给那位大人,生怕一不顺心,老纪就把我给喀嚓喽。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差点忘了,这里也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怎么我总是在战场上啊,郁闷。
“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脸色又沉了几分。你不要总是蹀躞个脸好不好,我又不欠你什么。我的笑脸对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哦。
什么啊?难不成我记错了?不会吧!很有可能哦。这两天让小偷事件给闹的,做什么都有些心浮气燥,今天早上还差点把锅给烧化了。算我命大。“那我现在就做,应该还来得及吧,真是抱歉,我忘了。你一定饿了吧,不然先喝点八宝粥垫垫肚子。我冰在冰箱里了。我这就开始做饭,半个小时就好。”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饭,你换套象样一点的衣服。瞧你这身衣服,也太不上档次了,颜色都掉没了。”他坐在沙发上,一副俯视天下的派头,说得我都找不到地方站了——连个洞都没有。
“不至于吧。我,我的衣服都是这个样子啊,没那么难看吧。”我一向不认为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差劲的地方,可让他这么一讲,好象我的衣服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尤其是他那鄙视的眼神。
“要不你自己去吧,我自己随便找点儿吃的就可以了,反正一会儿,我也还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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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管我的."跟你出去吃饭,还要换什么“高档次”的衣服!难受。不去总可以吧。
“你还有什么事情?不去图书馆看书了?”他一下子站起来,更让我感觉到压力明显的增大。身高的差距让他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明显的营养过剩,光长个子。
“你今天一天到哪儿去了?忙些什么?打电话你也不接,不在图书馆也不在家里,你去逛街了吗?钱包我看你身上也没带。瞧你这身狼狈的样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昨天我打电话找不到你,以为你在图书馆不方便;那今天呢,我到图书馆找你,没有任何一间阅览室看到过你的身影。你神神秘秘的想干什么?该不会——想跑吧?”
“啊?”我郁闷,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了。“怎么会呢,不会的。这里好吃好喝,难得舒服呢。你待我不薄,我怎么会不守承诺,胡乱跑掉呢。再说了,我跑,又能跑到哪里?你掌握的可是我们一家人的命运啊。”他怎么会想到那上面去?噢,他自己也知道整天板着一张臭脸,让人食部下咽,算他有自知之明。
“我这两天有点小事儿,可是让我给办砸了,所以就麻烦些。你不要多想。”退后,退后,我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了一个强气压,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需要新鲜空气!
老系看我退了几步,眉头竟然锁了起来,正在我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你很怕我?”见我摇头,又待要说什么,忽然神情一变,又带起我最不想要见到的高高在上的嘲讽表情:“你刚刚的意思是在这里过得很好罗?很舒服是吧?”
我迟疑着要不要肯定自己的话,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下面准没好话。但显然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这样吧,明天我们公司招聘,你去应聘,不要提我的名字,不要说你是大学生,你觉得你能应聘上哪个部门的职位就去应聘哪个部门。让我看看你这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我看到的孝顺女儿,大学校门里的堂堂学生的能力,说不定我还可以让你提前当上白领呢。这不就是你读大学,哪怕是一所普通的市级学校的目的?”欣赏着我毫无遮掩的惊讶表情,继续毫不留情的说:“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方法,一定要应聘上一个职位,否则我敢保证你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好吃好喝,难得舒服’,而是很——难——过!”恶毒的表情让我想起白雪公主里的那个可恶的巫婆皇后。
看他摆明了相信我明天不会好过的,不过去试试看也好啊,应试不上——总不至于把我挫骨扬灰吧。想到他恶狠狠的把我抽皮剥骨,活炸水炖我就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如果应聘不上,他一定会言出必行整死我;但是如果我应聘上了,恐怕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吧。唉,我干吗多嘴啊,真是自找麻烦。我以后的日子难过喽。我就觉得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果然——……
“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换衣服。”我正出神呢,老纪一个响指猛砸在头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我刚刚不是说不用去了?在说明天你不是还要让我去应聘,总要准备一下啊。”怎么这么好心,要带我去吃饭。
“你怎么吃啊,今天整幢楼因为有用户私自拆装墙壁切断了水电燃气线,正在抢修呢。这不是你说的吗?”
O,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胡乱说的,也成真的了。一行乌鸦从头顶飞过。
“你拿什么做饭,别罗嗦了,快换衣服。”他看看表,不耐烦的直接拖我进房间。打开衣柜的同时,我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因为里面空空如也。
果然,“你的衣服呢?我不是让你把东西都搬过来吗?这么久了,你只带了两身衣服来?你那猪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在这儿只会带一时半刻,很快就离开了是吗?你休想!我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我会一直呆在这里,让你时刻记得,你是我的奴隶,你做任何事情都得听我的,直到我厌倦这个游戏为止!你明白了吗?”
恩,恩,我忙不迭的点头,恐怕再迟一步回应,在滔天怒火的冲击下他会一下子先掐死我。老天,他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懒得回去拿罢了。不过现在想去拿也不行了,因为我的钥匙跟钱包一起丢了,幸好车子钥匙因为买的晚,一时兴起买了钥匙环,当时宿舍钥匙什么的都放在钱包里留在家里没带出来,后来又一直没回宿舍用不到,当然也就懒得不会想到要按上了。结果就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按到钥匙串上,所以幸免于难。唉,真不知道我这懒是幸耶不幸耶?
“你又走神了!”面对我这种无心的人,恐怕发火都是浪费力气吧。
“走吧。现在,我们一块儿下楼帮你先买几身衣服。你带来的两套古董就直接仍垃圾筒里吧。至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穿,给我造成审美疲劳。当心我亲自动手把他们剪成碎片。”
他又把我拖来拖去,为了吃一顿饭,自做主张地要给我买一套新衣服,而且旧衣服还不能在他面前穿。那也就是说我要买至少两套衣服才够换,总不能让我下课跑回宿舍换了衣服再过来吧,麻烦死了。但是要我听他的去买衣服,十块八块能买得了衣服吗?我浑身上下才一百五十多块,在这里能买到什么?衣服的一只袖子?这里可是高级住宅区!
“我没钱买衣服,就是有我也不想为了吃一顿饭,配合你的身份而去买那些华而不实的衣服!”挣脱他的钳制,用足力气大喊。希望能唤醒他的理智,你管我怎么吃饭,我不会饿死的。我可不想欠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