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蓝别过脸,冷冷的撂下话,转身便想离开大厅进房间休息,刚走两步却不想被名允扯住手腕,虽不痛,却紧如绳索,他手心传来的却是盈盈凉意。
颐嫔欢欣雀跃,抱住名允的另一只手臂,开心道“皇上,姐姐也不过是无心之过,您就饶了她吧,咱们回我那儿吧,几日不见,小阿哥该是想阿玛了,爷都瞧着瘦了!”
洛蓝不理会颐嫔的自说自唱,朝身后正在焦急的春儿道,“去给爷端杯热茶过来!”小伍子这个奴才实在该打,怎么就任着他的性子,看他衣物单薄,难怪手会如此冰冷!
“是!”春儿应着声儿出去了。
“无心之过?寡人可不记得有说皇后做错了什么!”名允扭头看向她,语气森冷,不怒而威,眼角弯起一抹嘲讽之意。
只见,颐嫔抓住他的手慢慢松开,错愕的望向她,又是极为不解的看了洛蓝一眼,怯怯道,皇…皇上…您……“”
名允不理会她色彩斑斓的表情,兀自继续道,“相反,寡人记得曾经下令,‘闲杂人等’不得近永阳宫半步!难道颐嫔没有将此话入耳么?寡人看颐嫔似乎对宫里的礼数还不是很熟悉渗透,对皇后、对丫头言语可是要区分开了才好!要不这样,从明日起,让敬事房的管事嬷嬷费点心思教你该有的礼节!小伍子,记下了,一会去吱个声儿!”
洛蓝先是一震,忽然明白过来,垂下眼睑,心头顿时暖意融融,一颗心微微发颤,不言语,只是将自己温热的手抓住他冰冷的手,名允想扯开她的手,怕把她冻坏却被她抓得紧紧的。
“皇上…叶儿知道错了…求皇上饶过……”颐嫔吓得唇色发白,以前听翠梅讲敬事房的管事嬷嬷可是宫里的老嬷嬷,是皇上幼时的奶娘,为人冷淡,做事儿一板一眼,极为苛刻,难怪颐嫔吓成这样。
“何来错与饶之说?寡人只是怕你日后在这宫里犯下更为不好收拾的错儿,皇后仁慈,被你的言语冲撞不与你计较,其他的主子可就不一定了!”
颐嫔浑身颤抖,竟跪下了身子,泪珠儿忍不住的往下坠,洛蓝于心不忍,急急朝颐嫔身后手足无措的丫头叱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们主子扶起来!不晓得她正怀着身子呢!”
春儿这是从外头端着茶进了屋子,见此阵势先是微微一怔,洛蓝走过去接过茶杯端至名允手上,名允冲她露牙浅笑,洛蓝忽然一阵恍神,放佛这个笑已隔了数百年似的,如此遥远,瞬间一刹那,一切回来了,依然如昔!
只见后头的两丫头慌忙上前扶人,洛蓝微微叹了口气,“算了,如此小事儿这么冷的天儿怎么好麻烦管事嬷嬷,改明儿我这儿拨个嬷嬷去便可了!”
名允故作思考一番,缓缓松口道,“如此也好,皇后就多操心了!就这样了,颐嫔跪安吧!”
颐嫔可能也折腾够了,颤巍巍的欠了个身子,低声道,“谢皇上,谢姐姐,颐嫔告退……”
没过几日,大宇的队伍十分低调的进了朝都,不似上次那般浩浩荡荡,各人各想法,也许对于有的人而言,大宇成为天契的附属之国是一种丧权辱国之举,而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天契名正言顺成为大宇依畔,不再需要担心其他国家的欺辱,实属明智之举……
名允忙着接见大宇那边,洛蓝却在永阳宫惶惶不安,希望未尔莱没有来天契,可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实在渺茫,如此一想,这永阳宫的宫门更不敢往外迈了。
一切很是顺利,第三日便是别宴,名允问洛蓝要不要出席,她直道外头太冷,不愿意出屋子,且况身子有些沉,也不方便,借以推脱了。
翌日清早,大宇的人又是匆忙离去,洛蓝好不容易寻到机会问小伍子大宇那边来的是什么人,小伍子说是几个皇子几乎全来了,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就差大皇子鲁巴达了,他对皇位如此上心怎么会不来呢?难道是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如此一来,便是未尔莱独自面对六皇子和九皇子了?
不知不觉,洛蓝忽然眼前又浮现出朗努那张越渐模糊的面庞,也许是记忆正在衰退,一切变得不再清晰,痛苦、屈辱、感动、纠结……他们究竟是谁亏欠着谁的?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天时三年春,洛蓝已是大肚便便,行动更为不易,能喝能吃能睡,且况心态极好,太医直道是她身体调养得极好,名允闻言直笑得合不拢嘴。
其他宫里头的那群女人约莫着嫉恨交加,却也无可奈何,洛蓝却不得不打发春儿让膳房给颐嫔那边开个小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小心为好,算来颐嫔的肚子也该有三四个月头了,自上次之后,她也算识趣儿,多多少少的收敛了不少去!
只有等她将皇儿诞下,她才能稍稍松口气儿。
如此的傻事她只可能做一次,就如老八所言,名允终归是皇帝,心儿更是飘忽不定,说实话,她害怕,很害怕名允哪一天离自己而去!
一进宫门深似海,她幸得如今有名允这般的宠爱!
正思忖间,只见青苏格缓缓的进了屋子,微微的打了个千儿笑着道,“主子,十四福晋来了!”
“快请她进来!”洛蓝忙站起身子,欢心不已,自卓意走了,她们就再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妙佳氏款步而至,后面跟着抱着翔儿的嬷嬷,“刚还想今儿个太阳好会不会进宫寻不到你的人呢!”
“今儿个风大,丫头们管着呢,不让出门。”洛蓝笑着拿青苏格打趣道,只见那丫头双颊绯红。
洛蓝见妙佳氏精神还算好,心里也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儿,如此便好,恐怕她的振作大半还是为了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