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蓝惊恐的看向四周,艾米侧过去了头看不到她的脸面,其他的奴才丫头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炉子里的檀香袅袅升起,熏得整个屋子烟气弥漫,暮霭下沉,周围越见得几分昏暗。
“怎么?没有话说了吗?”云太妃铁青着脸斥问道。
“不…不…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名允”洛蓝掩面哭泣道,“他说他会相信我的…”
“皇上?哼…皇上还不是一味的宠你!难不成你以为皇上在得知你腹中的野种不是他的骨肉之时,他还会留着你?”云太妃站起身子,走向她,“哀家告诉你,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这种事情,所以,你还是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他说他会相信我的!”洛蓝喃喃自语,面色如蜡,匍匐起了身子,跌跌撞撞的要往外面跑。
只见云太妃急忙抬起手,扯起嗓子道,“来人,快…快拦住她!”
语音方毕,方才带洛蓝来的两奴才挡在了面前,堵成一道人墙,恭手道,“皇后娘娘请回,莫要为难了奴才们。”说完便一人一边架着她往厅前走去,洛蓝拼命的踢空着脚,双臂被他们紧紧箍住,只得任他们架空着走。
“放开我,我要见名允!”洛蓝声嘶力竭的叫着,泪水顺颊而下,紧咬双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是否还是那个慈爱的赏她玉簪子的云太妃?
这时正好有一奴才小跑着进了屋子,跪地道,“太妃娘娘,陆太医请来了。”
“快请他进来!”
片刻,一留须青袍太医模样的人疾步进了屋子,甩袖作揖道,“老臣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妃金安!”声音苍老粗嘎。
洛蓝浑身无力的跪倒于地,双肩松垮,清泪沿着脸颊划进脖颈,只觉得这一切是否是个梦,那么,是不是可是奢求早点醒来?抬头望向来者,声音和容貌却是如此的熟悉,仿若似曾相识。
“陆太医不必拘礼,哀家念你是宫中几十年的老太医,故而越加的信任你,”云太妃扶着锦儿的手腕走到他面前道,“你可得据实以报,这可是关乎皇家血脉的大事儿!”
“老臣自知事关重大,必当鞠躬尽瘁,绝不敢胡言乱语!”
“好,你再替皇后娘娘请个脉,哀家想要知道她的肚子究竟有几个月子了,瞧仔细了!”
“是,老臣领旨!”话毕,一奴才恭敬的送上诊箱,陆太医转身面向洛蓝,“烦请皇后娘娘伸出右手。”
洛蓝想起他了,他便是那日为她请脉看诊的太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洛蓝微怔间依言伸出右手,枕在垫好医枕之上。
静悄无声,仿佛每个人都屏住例如呼吸,时间在此刻静止,陆太医眉头微皱,轻捻胡须,云太妃在一旁侧首等待着结果。
半晌,陆太医松开手,替洛蓝放下云锦袖子,站起身,还未言语,云太妃急急问道,“情况怎样?”
“回太后,胎儿确实已有三月有余,近四月了!”陆太医作揖禀道。
“不…不可能,你胡说!”洛蓝哑声道,泣不成声,“不!你胡说!”
“陆太医可确定?”“臣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闻言,洛蓝绝望而无力的瘫软倒下,心顿时掉进万丈冰窟般,寒意彻骨,最后,竟连一滴的泪也掉不下来了,眼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变的一张狰狞的面孔,面目可憎。
云太妃轻点着头,又看向洛蓝,怒目圆瞪,“可听清楚了?可是哀家胡乱编派的?”
“…”洛蓝噤声不语,一切言语此刻来得分外苍白无力,云太妃已经相信了一切!阴谋!这其中必定有天大的阴谋!那么,她又是与谁有如此之大的冤仇?乃至要致她与皇儿于死地!火灼般的怒气由脾肺直冲头顶。
“哀家对你实在很失望!亏得皇上是如此的宠幸你!文洛蓝!难不成你想与辅顺王府共存亡?哀家告诉你,这辅顺上下可是因了你才活到今日!”
洛蓝浑身颤抖,双膝跪在冰凉彻骨的地面,已毫无了知觉,水透的眸子空洞而暗淡,手指微蜷支撑于地上,指节泛白,名允…你在哪里?你说过相信我的啊,你说的!
“现如今,你腹中的野种当是万万留不得,否则我皇室岂不叫人笑话了去!是打入冷宫还是逐出宫外…还是…以死罪论处这就看皇上对你的情分和你的造化了!还有,与你通奸的男人是谁?”
洛蓝倒吸了口气,恐惧的看向她,“不…皇儿是皇上的…母后…我求你…我求你别误信了他人的胡言乱语…”洛蓝声音嘶哑,泪眼涟漪,语气哽咽,使劲的摇着头。
“现如今,还要哀家如何的相信于你!混淆皇室血统是何等的罪行,难道你不知道!”云太妃怒不可遏,又转身朝陆太医说道,“陆太医,开副方子,药性为何相信你很清楚,还有,此事万不可宣扬了出去,否则,哀家定不饶你!”
“老臣领旨!”陆太医面色漠然,作揖告退。
“小荷,跟陆太医去太医院取药。”一身着湖蓝色短肩袍子的丫头应喏着跟了出去。
洛蓝一脸茫然的望着外面,天色已暗,轻抚着尚未凸起的小腹,心像是被生生的切开了般疼痛,胸臆难以呼吸,越见的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如风雨中残烛,柔弱不堪,皇儿,是母后不好,是母后无法好生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