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蓝怔怔的望着那抹身影出着神,神情无比的专注,春儿终于赶上来了,急忙将披风给她穿上,替她拢好,生怕她寒风侵体。
忽然那身影晃动,竟转过了身子,朝清璞殿这边望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洛蓝慌张的拉着春儿蹲下了身子,白晃晃的玉石兰矮柱子巧巧的挡住了她们的身子。
名允张望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心中所期盼的那抹身影,心里有阵空落落的,失望的沉下眼睑,倏地,一股作气蹬着马镫上了马,高呼道,“起…队!”
音落,偌大的军队缓缓而行,像是浮云飘动,洛蓝起了身子,跟着军队沿着白玉兰柱子小跑着,呼吸急促,直到柱子的尽头,直到军队终于被一层又一层赭红色城墙挡住了…
瘫软的身子沿着柱子缓缓的蹲下,春儿见状忙上前搀起她道,“主子,我们回吧…可别糟践了自个儿的身子…爷过些日子打了胜仗自然会凯旋而归的…”
洛蓝听话的起身,拢拢披风,由着春儿搀着她带着路,心底无名的牵绊越渐浓厚,似乎所有的念想都随着他去了。
“一会子先回去泡个热浴去去寒,跑着身上出了汗,可别吹风遭了寒…”春儿碎碎念道。
洛蓝回到畅春园,进了屋子便见卓意和妙佳氏坐在大厅,妙佳氏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贝子,见洛蓝回来了都起了身子,“给娘娘请安了!”妙佳氏笑盈盈的打着千儿,面和人善,一旁的卓意目光深邃,神情复杂的看着洛蓝。
“十四婶这不是折煞蓝儿了嘛,这可千万使不得!”洛蓝扯出一抹笑的扶起妙佳氏,眼神落到她怀中那粉嫩正睁着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小娃娃身上,“这是咱们的小贝子吗?来,快让我抱抱!”
春儿在一旁打趣道,“主子这样子可别是吓到了小贝子呢!”
洛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几分尴尬爬上了面皮,忙收回了手,春儿忽觉自己失言忙噤了口,局促的站在一边。
妙佳氏见状伸手把小贝子托给了一旁的乳娘,牵着洛蓝往内室的梳妆台走去,笑道,“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个孩子呢,皇后这副样子出去可叫丫头奴才们笑话了去!”
“十四婶和十四叔大早进宫可是送名允的?”洛蓝岔开话题道。
“恩,顺便去给太皇太妃那请了安,刚在那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心里舍不得,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洛蓝被按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小杌子上,听着她讲话,妙佳氏仔细的挑起一缕发丝轻轻的梳理着,声音细柔,“前一阵想来看你的,可爷说你心里必定很乱,还是让你好生静养,就没有来园子。”
“恩,劳十四婶挂念了…”心中的那片好不容易平静的湖似乎又被搅乱。
“没他人的时候就叫我盈雪吧,就像叫爷的名讳那般,算来其实我不比你大多少,心里些的话自然可以讲得…”
洛蓝很感谢她,那时她心里只有卓意之时她却能大方的想成全了他们,虽然天意弄人,若是她和卓意有个结果,今日她们必定能成为和睦的姐妹…
洛蓝静默着不做声,“知道你出事的那天夜里,爷实实的大半夜没有睡个安生觉,辗转了一个晚上,他很担心你,我讲这话也不是故意去扰了你的心绪,只是看在心里实在心疼,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都怪我不好,当日是我扰了他…”洛蓝怔怔的望着铜镜里面的人,眼神满是担忧,想起那个晚上,是她硬是逼迫着他承认的,要不然现在都只是彼此心中的秘密而已,随着时间慢慢淡忘,是她让她成为他的羁绊。
“不,这不关你的事情,只怪你们实在有缘无份,可惜了一对好姻缘,我现在求的不多,只希望你和爷能好好的将养着身子,还有翔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会的…”洛蓝抬起头,却见妙佳氏为她梳好了整齐的流水髻,碧绿色的玉珠子摇曳着,闪耀着熠熠光芒,“小贝子名儿起好了么?”
“起了,他还未出生他阿玛就把名字想好了,小贝子就叫宁翔,小格格就叫宁韵,”妙佳氏一说到小贝子,满眼的慈爱,产后变得稍微圆润的脸上更是光彩动人。
洛蓝净过脸后出外厅便喜冲冲的从乳娘手上接过小贝子,被他可爱劲儿逗得心情大好,卓意在一旁细细的看着两个女人围着一个小娃,竟一时不由看得痴了,这幅画面,他曾梦回几何,难道是他太贪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