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窨一身月牙白色的甲胄,佩刀扣于左腰间,右边佩带着垂丝流苏结佩,几日不见,人似乎变得沧桑成熟了几分,却是依然英姿飒爽,风般神勇。
“三嫂怎么到这边来了?刚刚平复乱得很!”名窨跨步也上了马车,一面示意小伍子赶车,跟着他来的几个侍卫随后而行。
“想来看看而已,形势怎样了?来时的路上荒凉的很嘛!”
“大部分的百姓早就在大军攻城之前就沿着云玺山逃到了他处了,若不是因烁景那丫头,早就可拔营回朝了!”名窨有几分的愤恨,却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么僵持着?将士的损耗岂能吃得消!”四万大军加上俘虏来的军队,这几万人口的损耗岂是个小数目!
“已有几支军队让傅离先带队回去了,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是无奈,幸好在攻入戍嫩城之时,大宇的那几支人马先撤回了!”
洛蓝总觉得很是不安,心里七上八下,如此太过于冒险了,戍嫩周边山明水秀,极易躲藏,究竟是大宇的人可是真的撤回了,或者戍嫩有没有藏兵埋伏,这都是个未知数,十一和名允理应不该如此糊涂才对。
难道还是她真的想多了去?希望如此!
马车一路前行,城墙里头更是一片凌乱不堪,空旷而死气沉沉,气氛更是像拉紧的弦般,一触即发!
终于看到了簇簇拥拥的一群人,身着乌青甲胄,层层叠叠的拉弓围着一座看似很是豪华的宫殿,造功极其的奢华考究,堪比了天契的朝宫了。
洛蓝下了马车,在人群中急急的搜索着名允,眼底一阵晦涩。
“三哥在最前面,如此僵持着已经两日多了,胡新仁昨日竟然挟持了烁景和两个贝子!虽然天契兵马万千,现在考虑到烁景和贝子的安全却是束手无策!”
洛蓝顺着名窨指的方向望去,踮脚翘望,却失望的收起眸子,心里头空落落的,真傻,层叠着这么多人又如何能看得到他?
“那扬都呢?扬都也不管自己的妻儿么?”洛蓝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能生生的撇下妻儿苟活?
“如今怕是他也自求活命了,哪管得了如此之多!虽然现在也知晓误信了胡新仁的鬼话,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在这紧要关口没有其他选择了,只得硬着头皮最后一搏了……”
胡新仁狡如脱兔,任何人若是他,也绝不会在此等死!更何况手头上有现成的靶子!
洛蓝一阵难过伤感为的是,夫妻恩爱十多年,扬都最后对烁景却是如此冷淡态度,想前几日烁景还千翻恩情的为他求存,一片痴心实意终究是打了水漂去!
“三哥在前面,要不要带你过去?”名窨看她呆若木鸡,不放心的问到。
“不用了,免得叫他分了心去,你去吧,我在这边看着就好,有小伍子伺候着呢!”
“也好,有什么需要打发奴才来禀告我!”说完又朝后头的兵士吩咐道,“好好保护娘娘,有什么差池仔细你们的脑袋!”名窨厉声吩咐道。
一阵应喏声,名窨往前急步走去,洛蓝僵着步子远远的看着名允那个方向发呆,足足望着半个时辰才回过神来,她绕过重重兵士,小伍子急急的跟在后头,幸好她一身灰色粗布男装,显得不是那么扎眼。
终于在距名允十多米处停了下来,暗暗的躲进了人群,娇小如她,更是难以发觉。
只见他坐于雕花暗红木椅上,眉目淡敛,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如此炎热的日头下,股股汗滴沿着面颊流下,碧绿的玉玺突兀在他搭在椅侧的手上熠熠泛着碧绿的光华,晶莹剔透。
几多磨合,他已修得如何不轻易将喜怒形于色了!,睿厉霸气隐忍得完美至极!
洛蓝全身变得僵硬,心疼得难以自禁,那股莫名的情绪隐忍于心,扭头望去,却发现若干支箭羽牢牢的插在宫殿门窗之上,触目惊心。
如此炎热的天气究竟要僵持到何时,不谈那里面食物怕是已殚尽,即使是外面的兵士也耗去大大半的体力,幸好轮番休息,否则怕是早就损耗大半了,此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青衣的将士在名允和宫殿间来回奔走,传达双方的意思,宫殿大门却是一直紧锁,纹丝不动。
一直捱到晚上,夜幕降临,洛蓝的腿脚早已经发麻,全身的肌肉酸痛,虽然掌起了些火把,前方昏暗得依然看不真切,松脂火把烧得木枝噼啪作响。
在历经两日多的时日后,暗红色的宫殿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所有的人顿时紧张万分,弓弦紧拉,只见名允脸色微微一僵,迅速的又缓解过来。
紧接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被捆绑着出了屋子,一面白亮的宽背刀硬生生的夹在她雪白的脖颈间,看到名允的那一刻瞬间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后面紧跟着两个身着玄碧色子甲胄的男子,面目狰狞。
一位贝子不过和宁仁一般大小的年纪,另一位更小,不过是三四岁的样子,见娘亲哭了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站着他们身后攥着他们的怕就是他们的阿玛,夜色昏暗,实在看不出他眼底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情绪!
名允看到烁景和两位侄亲如此凄惨模样,心中更是不舍,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缓缓开口道,“你放了烁景和两位贝子,寡人保你不死!”语气森冷,寒如冰霜,凛然的肃杀之气腾腾而起。
胡新仁闻此言,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哼…”他的刀口往里侧一逼,烁景雪白的颈子上立马出了道血印子,一丝血隐隐掺出。
烁景双唇颤抖,惨白着脸,头微微扬起,双眼低斜着望着两个贝子,泪珠子自眼角肆意的流下,而扬都却只是神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好象被挟持的人无关他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