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强暴了四公主,为了毁灭证据,你们烧死了她。”觉尚恶狠狠地盯着那五个士兵,眼神闪现出了骇人的目光,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血气冲天,而那五个士兵却在一个劲不停地哆嗦,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衣服太单薄,还是因为眼前的大火让他们受了惊吓。
“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他们其中一个还想再解释什么,却在下一秒发不出一点声音了,因为他看到觉尚已从腰上接下了佩剑,一步步地朝他们走去,并一剑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就在觉尚想要收剑,转身的时候,树林中闪出一个黑影,黑影慢慢地向他走来,火光逐渐地照亮了他的全身,古木儿脸上带着恐惧,神色有些慌张,他用有些颤抖的嗓音说道:“这是蛛仙派的诡计,首领可不要上当啊。”
“哼,诡计?”觉尚声嘶力竭地向他喊道,“你,作为将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玷污你们未来的妃子,你这个将军做得也实在是太好了。”
“首领……”古木儿一时有些语塞:“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觉尚把头转向一侧,愤愤地说道:“我会把一切如实地报告你们的国王。”
“是嘛。”古木儿苦笑了声,低下了头,良久,却又抬起了脸,两双大眼睛却迸发出残忍的目光,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既然这样的话……”他轻轻地举起了一根手指,“那么你就去死吧。”
话刚刚说完,觉尚眼角的余光就瞥到黑压压的树林中有东西在飞快地逼近自己,他巧妙地一闪躲,一支箭从他的耳边擦过,耳边渗出了点点血丝,与此同时,更多的箭朝他的方向飞来。
“首领,你快走。”那六个武士迅速地拿出佩剑,一致地挡在觉尚面前:“如果我们都死了,谁来报四公主的仇。”
觉尚紧咬了一下嘴唇,眼眶有些发红,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拜托各位了。”
觉尚用力地抹了一下泪水,奋力地转身往山下跑去,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厮杀的喊叫声与兵刃相碰时发出的火花声,六个武士纷纷倒下了。
古木儿对着觉尚渐渐远去的身影眯起了眼睛:“把弓箭给我。”
一个士兵从树林中飞快地跑了出来,递给了他一把弓箭,古木儿左手持弓,右手紧窝住箭柄,用力地拉开了弓,瞄准了目标,箭就如同一只苍鹰般腾空飞了起来,直直地朝觉尚的身影扑去。
就在箭头刚要触碰觉尚后背的时候,忽然觉尚不知为何跌倒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他脚一下,但是自己没有时间再仔细思考了,他飞快地爬了起来,不停地向前奔跑。
古木儿气恼地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眼像失去了神采半显得苍白无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壮健的体魄萎靡地缩了下来:“先前打算把四公主与圣女一起烧死,再嫁祸蛛仙,没想到,觉尚竟然会出现,我只能暂时停止了火烧计划,更可恶的是,还被蛛仙派反戈了一击,我输得惨不忍睹。”
“水却兰,你走吧。”
“我可以做些打杂的工作,我还可以……”
“不需要。”
自从觉尚独自从山顶回来之后,他的脸色显得很灰暗疲惫,衣服上布满了灰尘污垢,耳朵上残留有点点血迹,眼睛明显地红肿着,虽然他沉默地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把自己关在了帐篷里,其他人也不敢问什么,但他们从山顶上那片亮得吓人的火光中,早就明白灾难已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丁勿派的人匆忙地收拾了行李后,便准备离开了,唯独千爱被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了下来,临走前,他们每个人的脚步都异常沉重,神色十分哀伤,走时,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一眼山上那座被烧得面目全非,还在泛着滚滚火焰的寺庙。
千爱傻傻地呆在原地,看着那个携带着悲怆消息,即将回到丁勿的大部队渐渐地走远了,而后逐渐成了一团黑点,她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当初和她一起玩耍的地方,潭水依旧那么是那么清澈,只是昔人已去,独留了这片相似的地方,却仿佛变成了荒芜的沙漠,花草枯萎,水流干涸,当时的欢乐与愉悦早已被尘尘黄沙淹没得不见踪影,只留下那份回忆,散落在了迷茫的空气中,被风彷徨地吹向了各个角落。
千爱俯在水面上,自己的倒映落了出来,一定还是和昨天一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的,忽然她发觉旁边现出了一个左手拿纸风车的小女孩的落影,圆圆的红粉脸蛋上,浓密的睫毛高高地翘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闪动着,些许的泪花噙满了眼眶。
“姐姐,小球落到了远处的水面上了,能不能帮我拣拣。”小女孩歪着脑袋,语气有些着急,她嘟哝着朝着前方指了指。
千爱的目光柔和地点了点头,她脱下木屐,用手撩着长裙,赤着脚一步步地往球的方向走去。
千爱把球从水中捞了上来,递给了女孩。
“谢谢。”女孩兴奋地接过了球,脸上竟露出那熟悉的甜甜的微笑,她把左手伸到了千爱的面前:“姐姐,这个纸风车送你。”
千爱先是一愣,而后接过了风车,女孩高兴地拍着球,朝远处走去,她用高亢宏亮的嗓音一遍遍地数着:“1,2,3,4……”
风车慢慢地在千爱的手中转动了,它画了一个美丽的圆圈,不断地环绕着,环绕着,似乎越转越大,把周围的一切都吞没了,甚至是自己的灵魂,千爱出神地看着,不禁笑了,笑得很美。
忽然她感到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浓重的呼吸声吹拂着自己的耳畔,那人身上有着自己熟悉不过的味道。
“是师父吗?”千爱怔怔地问道。
“刚才让我想到了3年前初遇你的时候。”阿连把千爱抱得更紧了,脸紧紧地贴着她的颈窝,似乎怕她逃跑了般地紧紧地拥着她。
千爱浑身出现了一丝抵抗,她不习惯被别人抱在怀里,一则是由于阿连是她的师父,她希望彼此不要越过这层底线,二则是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软弱,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要别人疼,要别人爱。
阿连的手被千爱推开了,他的眉间滑过一丝忧伤,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千爱转身面对着他,却不敢迎上他凝重的双目,便扯开了话题:“古木儿呢?”
“他回寻贺了。”
“哦?”千爱眼神一冷:“楚菊和四公主两条命都陪上了,难道就让他就这么逃走了,这也太便宜他了。”
“山上的火已熄灭,我已经派人把楚菊和四公主秘密地安葬在了后山。”
千爱的眼眉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绝对不能让丁勿派的人知道此事的真相——四公主她其实是,其实是……”千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感到有些憎恶,憎恶于自己将要说出的那句话,她的眼中流露出了近乎痛苦般的压抑。
阿连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他撩起了衣袍,坐在了潭边的石凳上,一把把千爱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轻轻地说了句:“想听首曲子吗?”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枣红色的笛子。
千爱嘴角略微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说出些什么。
袅袅的笛音响起,如浑然天成般,穿越了湖面,带来了丝丝涟漪,穿越了天空,带来了一阵阳光,穿越了女子的心头,带来了无尽的安慰。
笛音嘎然而止,在阿连的肩上,一个女子酣睡的容颜异常宁静,阿连一动不动地就这样坐着,生怕自己轻微的响声打扰了女子的好梦。她也许不知道,当她在丁勿的这段日子,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她也许不知道,自己独自承受着这番感情的煎熬,她也许不知道,其实自己在无人的地方为了她,无数次地流了泪,如果说默默的陪伴能让她心里好受些的话,自己宁愿就这样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