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小时候,她会押着表弟陪自己吃酱油泡饭,长大了,又会押室友陪她吃麻辣烫,敢违抗者,杀无赦。
后来,会押着吕毅陪自己吃夜宵,两个人对着桌子吃,整个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再后来,吕毅渐渐无法陪她吃夜宵,她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做饭,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吃饭,一天接着一天。
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做上两碗,以为那个人会突然回来。
慢慢的,她收了一双碗筷。
再慢慢的,她连自己那双碗筷也收了起来……
奈奈小心翼翼的扫视雷劲面瘫的表情,对自己亲戚的突然造访报有极大的愧疚和歉意,虽然那不是她的错,但对他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万一憋坏了,有了心理创伤,就是断子绝孙一辈子的事儿。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咬牙切齿在心里杀她一百遍呢。
雷劲低头抿着茶水,一下一下点完菜,抬头看看奈奈想了一下又补充说:"再来一杯白开水,多加点红糖。"
奈奈愣愣,赶紧摆手,阻拦不及,那个服务生已经带着菜谱离开,没几分钟,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就摆在奈奈面前。
她扫了他一眼,他也扫了她一眼。
他咳嗽一下说:"喝吧。"
奈奈很听话,抿着嘴,低着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眼睛都笑弯成月牙。
其实,她还是喜欢被人宠溺的感觉。
别说是三十岁,别说是五十岁,哪怕是七十岁后的白发苍苍,她都希望有人可以对她宠着疼着,哪怕她在世人眼里都是半截黄土埋上身的老太太,仍有一个人笑呵呵的对她说,你不老,挺好的。
这就是她渴望的一辈子幸福。
这杯红糖水,和奈奈妈给小奈奈冲过的一样浓郁,奈奈长大后有了益母草,有了芬必得,再喝不到便宜廉价的红糖水,莫名其妙的,心中总感觉它才是最好的治疗痛经的良药,也是最触动心弦的家的温暖。
有了它,疼痛都会少一点。
雷劲看奈奈抱着红糖水傻笑,有点不自在,他恶声恶气的说:"别傻笑了,赶紧喝。"
奈奈点点头,特别听话的把水一口一口的抿干净,而后再接着傻笑。
她发现自己找到了和雷劲相处的最佳模式,他说话很糙,他办事果断狠绝,但是他对别人的关心是隐藏在凶悍外在最深处的。只要忽略他恶狠狠的口气,冷嘲热讽,基本上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细腻的好,从头想来,这招果然不错。
例如此刻,奈奈放下空杯子,低低的对他说:"谢谢。"
果然,不习惯的他又不自在起来。
"别磨叽!"雷劲皱皱眉说:"要不要再来一杯?"
奈奈赶紧说:"不用了,都喝饱了。"
"喝水就喝饱了?难怪你那么瘦。多吃点,为以后做准备。"说到最后雷劲心情突然大好,朝奈奈挑挑眉尾。
面红耳赤的奈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顾及到周围人注视的目光,她只好咳嗽一声:"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想什么?想你什么时候能好?"雷劲邪气的眼睛望她那边一瞟,奈奈身子又矮了半分。
声如蚊呐的奈奈痛苦的说:"大哥,咱能想点有追求,有进取的事情吗?"
雷劲想了想,说:"能!"奈奈对雷劲的保证刚松了口气,又听见他接着问:"你家亲戚几天才能走?"
这一声底气十足,起码周围两张台子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头张望他们这个方向,奈奈因愤慨而扭曲的脸登时五光十色,她压低嗓音怒吼着:"你死了这条心吧,它这辈子都走不了了!"
笑容诡异的黑社会雷公大哥说:"那咱就浴血奋战吧!"
"滚!"奈奈咆哮。
再度引来众人注视。
雷劲对恼羞成怒的奈奈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接着厚脸皮说:"那你给个可行性的方案?"
"没有!"奈奈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她已经无数次在心里把眼前这个死不要脸的黑社会大哥踩成肉泥。
雷劲还不生气,还想笑咪咪的刺激刺激脸皮薄到透的奈奈,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的响起来。
他伸手点着她的鼻子说:"你等我接完电话的。"含笑对话筒那边问:"说,怎么了?"
话筒里的声音奈奈听不见,但雷劲的表情从戏谑到严肃,直到最后面色下沉。方才还是与她调笑的无耻色狼,下一眼就变成严厉阴郁的黑道煞星,双唇抿的紧紧的,半晌才低声回答道:"你们等我回去!"
雷劲挂断电话,正看见奈奈正在出神的盯着自己,他眉毛一挑问:"怎么了?爱上我了?"
奈奈脸色一红,立即撇清自己的行为:"才没,你刚刚脸色挺吓人的。"
面无表情的雷劲从身边站起,吓得奈奈赶紧躲到椅子一边,生怕被他狼吻或者是做出什么色咪咪的举动。
可是,雷劲只是低头俯在她耳朵边上说:"我先走了,你自己吃饭。"
嗯?什么意思?
奈奈猛地一抬头,正蹭在雷劲下巴上,顾不得羞涩她赶快抓住他的胳膊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了。"雷劲从奈奈身后绕过去,大步流星直奔收款台,押了几百块钱匆匆离去。这期间,他再没看奈奈一眼。
他,走的那样匆忙。
奈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空空的杯子,又看看渐渐上来的菜肴,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两个小时之前,他们之间有一场激烈暧昧的纠缠。
半个小时之前,她还感动,终于有人对自己再度宠溺起来了。
一分钟之前,他走的那样轻松,连半句解释都不肯留。
周围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兴致勃勃的品尝美食,推杯换盏,举箸同欢。唯独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一桌子美食面前,连头都不想抬。
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心里有点委屈,明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宜伤感,还是控制不住想哭的感觉。
奈奈为了不失态只能略略收敛了伤心,喊来服务生,那小伙子诧异的看着雷劲风驰离去,又诧异的看着奈奈温柔招手喊他,快步走到桌子面前,奈奈勉强笑着指指桌上的菜说:"麻烦您,帮我把这几个菜打包吧。"
奈奈泪中带笑的模样很好看,说话的态度也非常客气,所以那个服务生也答应的很爽开,拽过几个打包盒和打包袋,,一个一个菜精心打进快餐盒。
菜肴卖相都不错,可惜打到盒子里都变了模样。
奈奈木然看着桌子上的盘子摞了几个,心有点针扎的疼。
看来,就算再找一个男人,也会有自己独自吃饭的时候,不能真的把希望寄托给别人。
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会痛苦个死去活来,更没有少了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下的可能,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女人自己在和自己矫情,时间长了,适应了,就好了。
几个方便盒打好,摞在奈奈面前,她朝服务生点头致谢,慢悠悠的拎着袋子下楼,他们吃饭在二楼,一楼是两个人的隔断独座。
正低头走,面前挡住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子,左右闪了两下过不去,奈奈仰头,面对面的站住才看清楚那个人,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林治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从那边我就看见你了,你跑这么远过来打包菜?"
奈奈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盒子,尴尬的点点头:"是阿,他们家的菜好吃。"
"这么好吃的话,我不请你吃太过分了,不如赏个面子如何?"林治笑眯眯的眼睛闪着打趣的光芒。
奈奈回头看了一眼,林治西装笔挺,一改上次的阳光穿着,但还是很帅气:"你不会是来相亲的吧?"
"你猜对了,我被放鸽子了,现在正孤零零一个人准备溜走,幸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让我丢份儿的地方。"林治为了显示自己确实很丢人,特地神神秘秘的压着腰对奈奈低声说。
奈奈扑哧笑出来:"就怕是你放人家鸽子了吧,不过正好我还没吃饭呢,我就做把好人救救你好了。"
虽然知道他是有意的,但奈奈心里还是小小感动了一下,林治立即拽开旁边的凳子说:"没问题,能被美救英雄,也是一种荣耀。"
奈奈上下打量她一番,有点好奇:"上次见你,你好像没那么贫嘴。"
林治笑着说:"上次见你,你也没穿的这么怪异。"
他意有所指,奈奈也顺着他的话看看自己身上宽大的衬衫,那是雷劲的衬衫。
"这是近年流行的宽松式。"奈奈随口扯谎。
林治笑得更厉害了:"唔,确实比上次流行多了。"
想起自己上次被小陈逼迫穿上的琼瑶奶奶夸张的裙子,奈奈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找个话题打岔过去。
其实有人陪着吃饭也挺好的。
对方是谁,奈奈无所谓。她只是不想今晚面对一个人吃饭的伤感而已。
就为刚刚温暖起来的心,千万别凉下去。
凉了,就再也暖不起来了。
奈奈的忘性很大,上学时曾无数次被锁在家门外,被迫买上五毛钱的瓜子蹲在楼梯口,一直嗑到奈奈妈下班回家。
隔天会有打扫卫生的阿姨问,又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讨厌,总弄的乱七八糟的,奈奈一般不敢承认,吐着舌头跑过去,假装没听见。
由此延伸,奈奈也会忘记很多事,小学同学的姓名,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以及不开心的往事。小陈说她大脑里自动设定了DEL功能,会自动删除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奈奈不以为然。
其实有两件事,奈奈永远都忘不掉,一件是吕毅亲过别的女人后云淡风轻的接自己的电话,一件是……
算了,不说了。
奈奈拍着滚圆的肚皮对林治说:"看来你懂得怎么才能让人增肥。不知不觉地我居然吃得这么饱。"
"你这是夸厨师呢,还是夸我呢?"林治瘦隽的脸庞在灯光下看起来线条分明,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让人觉得快乐。
"算是夸你吧,不过,你可以不用当真。"奈奈被他影响,风趣起来。
"好吧,那我就不当真了,只不过今天给了一个机会和你吃饭而已,上次没吃成正好补上。"他笑笑,体贴的为奈奈送过纸巾。
男人随身揣着纸巾,奈奈曾经觉得会有很娘们的感觉,可细细想想,如果不揣纸巾油乎乎的嘴巴和汗渍渍的脑门儿似乎又很倒女人的胃口,尤其是林治这么斯文的男人,反而揣上纸巾才会显得他更加斯文。
如果换作是雷劲……她好像没看见过他狼狈的样子,也没看见他到底用不用纸巾。实在无法想象。
说到底还是了解的太少,虽然他们差一点就做了亲昵的事,可真正说起来,她还是不了解他。
林治察觉她的出神,故意作出夸张的表情:"你居然忽视我的爱心。"
年轻真好,他虽然只比她小了两岁,却那么生气盎然。
奈奈淡淡笑着:"伤自尊了?伤自尊还不走?"
林治头一偏:"走之前也得带上你,省得你被人拐卖了。"
一句话,奈奈心一动,赶紧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哼哼哈哈的点头直笑。
帐结完了,奈奈也装耳聋也装了好久,林治帮她开门,她都没胆子抬头,迈步走出去。
最近心莫名沉了许多,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会触动奈奈的心,像根针,扎一下,退一步。
爱情和婚姻的未来没人能许给她,她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真的想爱了,又会害怕,真的面对了,又会担忧。无论是雷劲还是林治,她都不敢相信太多。
总有一天,爱情会消失,婚姻会走到尽头,她怎么还敢把心系在男人的身上?
月光银纱薄暮罩住不说话的两个人。
缓缓向前走着,彼此都没了交谈。林治也察觉到奈奈的刻意躲避,他很想找个话头,又担心自己太贫嘴,惹她心生厌烦。
奈奈是他相亲的第几个对象他记不得了,当时留下印象是因为她夸张的裙子和温婉的态度。淡淡的笑不会过分亲热,又不会显得太过疏离,言行举止把握的恰到好处,虽然后面跳出一个程咬金破坏了接下去的故事,但他对她的兴趣依然未减。
听说,她是因为前夫外面有女人才离婚的,真看不出来这么柔弱的女人居然可以如此自立决断了解一段不开心的婚姻。
难怪会吸引那个霸道的男人。
林治尊重奈奈的隐私,不去打听她和那个男人进展的结果。但有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他犹豫了一下,开口呃了一下。
奈奈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我想问问你怎么回去?"林治笑容不减,心中捶自己一千遍。
奈奈这才想起来,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至少还要四站地。
"我坐公交,你呢?"
"不如我们走路回去吧,今天吃的太多,消化消化。"林治微笑的建议。
也是,奈奈对秋天开始长膘的事深恶痛绝,她是夏天暴瘦,冬天暴肥。到了秋天就是喝口凉水都长肉,等冬天穿上羽绒服的时候,小陈打趣警告过她,千万别在路边蹲下,不然人家一定会以为她是动物园走失的狗熊。她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很愤慨,恨不能割下几斤肉来减肥,因此,林治的建议深得奈奈心。
四站,不远嘛,走!
既然走路,就要选择聊天的话题,奈奈自认是八卦天后,而林治似乎只是一个很好的听客,微笑点头并不发表言论。
偶尔也会有车经过,两柱灯光扫在他们身上,林治条件反射往里护着奈奈,奈奈尴尬躲了一下,然后接着八卦。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而已。
好不容易走到家时,奈奈已经是气喘吁吁,对于现代女性来说,穿高跟鞋徒步走上四站地简直是要了亲命。
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她回头对林治说:"到了,你赶快回去吧。"
"没关系,你上楼,上去了在阳台朝我摆摆手我就走了。"林治的笑容在夜色下还是那么灿烂。
奈奈无奈,对这个一根弦的好男人有点无可奈何,她朝他挥挥手,迅速钻进楼门,疾步爬上楼,希望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朝他摆手,解决掉心头沉重的负担。
可惜,天不遂人愿,钥匙居然没带。
她轻轻敲门,里面没人应声,掏出手机想打给小陈,却发现小陈在五点多的时候给自己发过一条短信:奈奈姐,今天你被拐上土匪的车我就知道你晚上肯定不会回来,我也去寻找我的下一春了,你玩儿的开心。
这丫头的下一春,是她的青梅竹马的高中同学,两个人玩暧昧很久了,一直没什么突飞猛进的发展。今天看这点儿还没回来就知道,嗯,突飞了。
头痛的奈奈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被锁在了门外,小时候无数次干过的事再次悲剧般重演。她翻遍大大小小的内袋,又翻遍所有可能藏根头发的角落,还是没有,于是奈奈认命的从手袋里找出一方记事本纸,铺在台阶上坐下来,再翻翻手机,把那个打过无数次通关的俄罗斯方块找到,从第一关开始打。
以上动作,驾轻就熟,一气呵成。
感应灯灭了,她无动于衷接着玩,幸好今天手机电池多带了一块,不然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没到第二关,楼下就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奈奈屁股往右边一挪,赶紧空出点地方给别人走。
感应灯也随着他的脚步声亮了起来,奈奈埋头奋战俄罗斯方块,不曾抬头,却被那人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偷眼瞄了瞄,在夜色里,林治的牙齿很白。
"我以为你遇见歹徒了,光看见灯亮了又亮也没看见你摆手。"他有点喘,说话停停顿顿的。
奈奈赶紧按暂停:"哎呀,我忘了你这回事了。"
"没事,你没带钥匙?"林治打量一下奈奈习以为常的模样,颇有感慨:"原来你经常不带钥匙。"
"你怎么知道?"奈奈上下看看自己,脑门上也没贴标签阿。
"看你的表情和姿势就知道了,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林治指出奈奈泰然处之的姿态。
"我着急有啥用,我同事今天和青梅竹马出去幽会去了,所以着急也不能给她打电话,打破人家约会的甜蜜多缺德阿。"奈奈一向认为自己很识时务。
"那你得坐到什么时候?"林治关切的问。
"坐到这丫头回来,她跟我一样,恋床,换个床睡不着,肯定不会在外面过夜。"奈奈解释。
林治站起身,四周打量一下,感应灯一会儿灭一会儿亮,突然,他拽了拽奈奈的胳膊说:"走,咱们去下面的花园坐。"
奈奈还来不及反驳,他已经补充说:"这里灯光晃眼睛,空气也不好。"
也是,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从善如流一向是她信奉的,而且看在人家请自己吃了晚饭的情况下,总不能太驳人家面子。
奈奈拽着大包小包的打包袋,还背着包,拖着半残的腿带着高跟鞋,动作很不利落。林治回头看看,把她手上的打包袋拽下来放在门口,笑着说:"放心,这个没人偷。"
奈奈想说点什么证明必须带上它,又觉得不妥,可这么走下去,似乎又对不起那些依靠在大门上的盒子们。
"这样,你的同事看见了,也知道你没带钥匙,回来后肯定给你打电话。"林治的理由似乎不好拒绝。
"那,好吧。"奈奈瞥了一眼盒子,归整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走下楼。
小花园此时很安静,平时大妈们习惯在这里打麻将聊天,所以石墩子和石头桌上还有小垫子,坐上也不冷。
"总听说听说秉烛夜谈,咱们这算秉手机夜谈了。"林治把手机的播放器打开,微微的灯光和悠悠的音乐一起缓解尴尬的气氛。
奈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为他的细心鼓掌,这样的男人真是极品。
他为什么总相亲呢?以他的条件不会找不到女朋友,为什么还这么疲于奔命的相亲?
"我相亲是因为想用最快的时间忘掉一个人。"林治似乎读懂了奈奈的心,自己随意的解释道。
"前任女友?"太韩剧了吧?
"如果我说,是我老娘呢?"林治笑的表情很调皮,明显又耍了奈奈一次。
"就知道你有恋母情结。"奈奈撇嘴。
林治眼神凝重,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因为我喜欢你?"
奈奈张开的嘴就再也没合上,足见这句话对奈奈造成多大的震撼。
不用这么演吧?他又不是韩剧炮灰男二号。
"这个,其实,你,其实,这个。"奈奈装鸵鸟必备语录终于还是用上了,只是对手林治不如雷劲那么领情。
"给个痛快话吧,我有机会没?"他认真的问。
真是华丽丽的一天,从愤然砸了售楼处,到参观黑社会,到流理台激情,到巧遇相亲男,到莫名其妙的告白。
莫非今天是三个XL的大吉日?
奈奈还在震惊,所以没办法回答。
林治一脸深情探过头来,奈奈瞳孔被迫聚会,她立即把头埋下,大声说:"拜托,你别耍我。"
随即,林治的笑声从对面传来,奈奈好奇的从胳膊后面抬起双眼,果然,他笑呵呵的端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没发生。
"你真聪明,知道我在逗你。"林治无所谓的笑笑,态度很轻松。
见他这样,奈奈松口气,拍拍胸口责怪道:"你吓到我了。"
林治垂下黯然的眼神,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幸好只是吓着了,还没当真,你要是当真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死小鬼,不许这么耍老人家。"奈奈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水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意犹未尽的说:"那你是为了忘记谁?"
"没必要说了,说了也没什么结果。"林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想说了。
奈奈的粗神经似乎又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对的最好办法还是,装鸵鸟。
不管了,先把屁股放外面,爱怎样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