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劲又走了。
说是要出国办事,就给奈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连飞机场都没用她去送。
有时候奈奈想,走了个吕毅,来了个雷劲,其实男人都是差不多的。商人重利轻别离,怎么说,女人都没有货真价实的钱来得重要。
所以,在他飞走那天,奈奈约了小陈一起去腐败,点了一大桌子菜两个人又干了一瓶二锅头,吃的很HAPPY。只是奈奈从来都没有觉得难受过的胃,在吃多了四川菜后辣的生疼。
那种一抽一抽的疼痛,和心痛真的很像,很像。
雷劲到了纽约,坐上伊丽派人来接的车,许瑞阳上车后就在他身边假寐,而他则埋头看《华尔街日报》。
车子开的很快,旁边有两辆车紧密贴身跟随,美其名曰是保护,其实倒不如说是监视。
面无表情的几个人各自怀着心事,直到雷劲突然随口问:"怎么,不去曼尔森?"
"这次伊丽小姐没有安排酒店是想请雷先生去沃顿庄园休息,那里风景很好,最近又新买了几匹欧洲纯种马,闲暇的时候还可以骑上玩玩。"谨慎的布朗秘书是伊丽手下最贴心的人,外表斯文,金丝边眼镜掩盖了暴戾的目光,据老七说他身手不错,之所以能在伊丽手下干满两年完全是因为上次替她挡过一次子弹,毕竟伊丽最在乎男人的不是模样,而是忠心。
其实,和伊丽厮混一段时间,男人都会不自觉的沉浸在她的魅力中,雷劲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在知道她是只母蝎子后,雷劲自觉的把两个人定位在搭档,刻意隔离,也希望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母蝎子会吃掉公蝎子,哪怕是在刚刚交配完,仍会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所以他不能不防。
雷劲看着报纸有点出神,百无聊赖下,不自觉的又想起奈奈。
还是那个笨女人好,不高兴和高兴都写在脸上,例如他说要出国,尖尖的小脸立刻就酸了,连晚饭都不给他做了。
想想她那可笑的模样,心不在焉的雷劲突然扬起嘴角,毫无预兆的。许瑞阳侧脸看了一眼,立即把目光闪开,雷劲知道他想说什么,再次埋头于报纸中,低声,"想说就说。"
"劲哥,你最近经常笑。"许瑞阳面色严肃的说。
"笑不好吗?"扬眉看看故作严肃的许瑞阳,雷劲故意又笑。
许瑞阳笑笑,没说话,脸扭向车窗外跟在旁边的车子,闪过一丝担忧。
雷劲当然知道许瑞阳的意思。这么容易就陷进去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也许这就是漂泊十多年后厌倦眼下生活的唯一一个借口。
还是个不怎么高明的借口。
"有一天你也会发现,这玩意儿挺要命的。"雷劲目光灼灼:"比身上挨了两刀子还让人挺不住。"
"但愿我别遇见,我还想留条命去环球旅游呢。"许瑞阳嘟囔着。
雷劲淡淡一笑:"真要来了你能挡得住?说不准你阵亡的比谁都快!"
沃顿庄园是一个旧式古典建筑,虽然外表没有英古堡式的神秘和典雅,却也阳光满眼,别有美式风韵。大大的牧场前青草飞长,不远处还有几匹悠闲的马,来回吃草散步。
虽然很惬意,却不是雷劲想要的引退后的生活。
因为,这里还是属于最阴暗的角落,金色阳光掩盖的外表根本算不了什么。
伊丽的管家还是原来的模样,两年的时间抹不去他貌似敦厚的笑容,他保持随时会进行完美服务的模样,也就意味着雷劲必须再次以男主人的身份迎接他的服务。
每一个来这个庄园的男人,都是男主人。
一个没有任何自由,没有任何决定权的男主人。
雷劲随他左拐右走,绕过巨大的前厅,走上木制楼梯进入客厅,长而柔软的地毯是中国制造,中间织就的凤凰图案虽然换了颜色,但款式依旧,看来伊丽的野心还是没有变,想用一切来证明自己的统领地位。管家推开门,低声说:"小姐等雷先生很久了。"
确实,算下来已满两年。
伊丽还在窗前看报纸,和雷劲手上那份一样。飘扬的长长蕾丝窗帘扫过她的柔滑细腻的肩膀,微微的风从那里吹来,像是旧式的仕女画,丰满而恬静。
她不抬头,雷劲也不叫她,只是把手里的报纸撂在桌子上,端起摆放在面前的咖啡杯子闻一下,嘴角一扬,"你都准备好了?"
"要知道,我了解你的一切。"伊丽慢条斯理的抬头,微笑着把身子靠在椅背上。
"我不觉得。"雷劲懒洋洋的用勺子搅拌一下咖啡,端起来喝一口,皱眉:"你的咖啡豆该换了,有点苦。"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雷劲,然后眯着眼睛耸了耸肩膀,"雷,你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黑咖啡,怎么会苦?"
"你的鼻子还那么灵敏,可惜,这次你错了。"雷劲不喜欢伊丽谈论自己的私事,他拉开椅子,坐稳后笑笑,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说吧,有什么事。"
"雷,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发现你每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时都会岔开话题,上次是罗家的两个兄弟,这次呢?"伊丽嘴角的笑也是冷冰冰的。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讨论这个,如果你要讨论,好,我走。"雷劲淡淡,面色森冷。
伊丽永远都不敢得罪雷劲,这次当然也不回例外。她放下报纸说:"雷,这次杰森让我们套出所有的资金在交易市场里砸盘,只要砸的越低,他在新加坡买的500企业期货赚的越多,我们损失的,他答应翻五倍环回来。"
雷劲早就看出资金市场的异动,但没想到伊丽居然敢不告而行,自己先联系杰森交涉,他嘴角一沉,不留一点情面的说:"这个我不认为你自己能行!"
伊丽发现他的眉尾挑起,仍在微笑。这是他生气至极的先兆,可似笑非笑的眼睛又让她看不出丝毫情绪,她选择先不要硬碰硬,所以婷婷站起来抹过身,双手扶住雷劲的肩膀揉按着,脸贴在他的耳畔磨蹭:"亲爱的,我想你会答应的,要知道这是笔好买卖,目前全球股市都在崩盘,我们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借机会赚点零花钱而已。赚完了,再走个烟消云散,谁又能知道?你说呢,雷?"
"赚零花钱?你这是在制造一次新的股灾吧?"雷劲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去,伊丽笑容立即有些僵硬。
"算是吧,反正已经没救了,还不如咱们自己先保证别赔了,咱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损人利己,很贴切。"伊丽讪笑。
雷劲伸手,把手指穿过她的红色卷发,在发根下轻柔的磨蹭着,突然五指紧闭,将她的后脑狠狠的抓住贴在他的面前,语声却平心静气的:"伊丽你听着,我不希望听到你出卖我的消息,哪怕是没经过我允许的,可以让我跻身成世界富翁的生意,只要我不乐意,谁也逼不了我。"
"当然,我不会出卖你。"她棕色的瞳孔突有几分惊惶失措。
"是么?那为什么杰森说,你跟他拍这里保证一定会说服我,如果我不答应,你就回国逼我退休?"雷劲伸手指着她波涛汹涌的上围。
时隔多年,他们已经不是昔日床上伴侣的关系,若她能用肉体来拢获杰森的叛变,雷劲当然也能拿钱买通杰森的智囊团来投降。
他一直参与杰森的金融投机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钱都赚,这种让人雪上加霜的事,就是说什么都不会做的。之前他之所以选择洗白自己,无非也是为自己找条没有后顾之忧的退路,他不想将来退休后还要因为自己的某个决定而内疚半生。
阴狠的声音从雷劲嘴里传出有着骇人的味道:"伊丽,你该知道,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但是如果你逼我,我很乐意奉陪到底。"
"当然。"伊丽笑着起身,雷劲站起来拍拍肩头,像是想要弹掉灰尘,伊丽的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雷劲眯着眼对伊丽说:"我再说一遍,我不做。"
刚走到门口,伊丽愤然抄起咖啡杯猛的摔在地上,雷劲回头,珐琅瓷器的碎片在地板上四散飞开,有的甚至还扎在她的脚上,也浑然无意。
发现雷劲正在看着自己,她笑着,把头一歪,就像当年两个人相处时最习惯的姿势,调皮的问:"雷,我没那个女人漂亮吗?"
"你想威胁我?"雷劲当即变色,冷笑道:"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然后再动手!"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我才问,难道,她真的比我漂亮?"伊丽笑道问。
雷劲皱眉,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迅速上前,抓过伊丽的脖子,霎那间侧面明晃晃一把刀子悄无声息的飞至眼前,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他抬手迎上捏紧刀刃,虎口骤然被刮开一道血痕,痛楚也随之感应到,雷劲回身用右手手肘撞掉来袭者的另一把匕首,再抬手一掰,拧断了那人一条胳膊,咔嚓一声白森森的骨头茬立即露在西服外。
"伊丽,你觉得这么玩很有意思?"雷劲拍拍手,伤口的血已经染到胸前。
软成一滩的袭击者看都不用看是谁,动作太青涩,应该是那个目前最痛恨雷劲的男人。
伊丽咬紧嘴唇,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地上躺卧的布朗:"你觉得怎么才有意思?我认识的雷不是这样的,你从来没有为了女人花过心思,更别说是要保护女人了,结果,你现在就为了一个卖房子的女人连杰森这么肥的差事都不接。我实在不能理解。"
直爽的个性是雷劲当年欣赏伊丽的重要条件之一,而眼下,也变成了最能激怒他怒火的理由。
"就这点,你就不如她。"雷劲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说:"如果此刻站在这儿的是她,一定会先看看这个人伤的怎么样,然后再打急救电话!"
伊丽紧紧咬着牙,目光如千年冰川无法溶化。
"所以,你根本比不上她,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用我雷劲所有的一切陪你玩到底,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雷劲扔下她扬长而去,他甚至连手上的伤口都没处理,地板上还遗留着斑驳血迹。伊丽知道他的意思,那就是,伤他可以,但不能伤那个女人,否则,地上的血可能会变成她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她突然很想知道。
伊丽阴着脸叫过门外恭候的管家,仔细吩咐一下,准备收拾东西回国。
也许,回去看看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不管怎么说,做事要做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