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字字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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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郁离子》:愤青刘基的虚拟现实(2)

蜂们繁殖多了就及时分群,少了就给它们合并。一个重要的节点是,绝不能让两只蜂王在同一个窝里,否则就会窝里斗。而且,老先生还非常注意蜂房的清洁卫生。比如,要扫除蜘蛛蚂蚁,要驱散土蜂和食蝇蜘蛛。再有,老先生取蜂蜜也很科学,只是分出蜜蜂剩余的就够了。这样的话,原有的蜂们就很安心地待着,新生的蜂也养得好。

陶朱公听到这里,若有所思,老先生这样治理蜂群,有那样的收获不奇怪。

邻居接着再细细数落老先生的儿子。这个儿子一点也没有这样的头脑:园子茅屋他不修理,污秽他不清理,燥热潮湿他也不调节,(蜂房的门窗)开启关闭更没有规律,蜂们的居住条件越来越差,蜂们越来越不喜欢它们的蜂房。时间长了,毛虫和蜜蜂同住一个蜂房也不知道,蝼蚁蛀它们的蜂房也不制止,食蜂鸟在白天掠杀蜜蜂,狐狸在晚上偷窃蜂蜜。这些,这个儿子统统不管,他只管取蜂蜜就完事了。

其实,这次调查并不是陶朱公一个人,还有他带的博士生、硕士生,董事会秘书,对于这样活生生的MBA事例,陶朱公自然不会不加点评的:你们这几个人要记住啊,治理国家对待民众,可以借鉴这样的事呢!

春祥我,对陶朱公的点评似乎意犹未尽。其实,我们还可以把那些蜜蜂看成是一个个的个体,个体人才,那么,那位老先生和老先生的儿子就是不同的单位领导。现在有些单位的领导,和这个儿子太像了,只管取蜂蜜。有的时候,人才们还不如那些蜜蜂呢,蜜蜂不高兴了,可以直接飞走,老子不高兴在这里了!人没有那么自由啊!特别是一些有编制的人,你能飞到哪儿去?

陶朱公的点评,刘基的用意,意思其实极简单,那就是我们要懂蜂之语。

然而,难道仅仅是蜂之语?

题外话。不是广告。我的家乡浙江桐庐的几位企业家,二十几年前就做了个“蜂之语”的产品,现在,这个品牌已经非常著名了,杭州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蜂之语”的专卖店。据说,“蜂之语”在日本非常受欢迎。

歪打正着?抑或心有灵犀?我宁愿相信后者!

伍、牵牛记

陆老师是C大学的客座教授。昨天的讲课中,他用了互动的方法。互动的题目是:刘基在《郁离子》中说,有偷牛贼拿着锋利的钩子,系在八尺长的绳线上,他们钩住牛舌头而牵之,所有的牛都乖乖地跟着他们走。刘基还说,这种方法本来是古人制服小偷的方法,今天的人不再用,反而被偷牛贼用上了。

陆老师问:本寓言主旨很明确,就是做事情要抓住问题的关键,尽管是从反面来说的。我们今天如何理解刘基寓言的言外之义,请同学们结合实际谈感想。

A同学首先发言。老师,你不是写杂文的吗?我就说说这方面的事。我也很关注腐败问题。我会很仔细地读那些案件,那些案子有时一个比一个精彩,比小说好看多了。不是我以后要去搞腐败,我只是纳闷,有很多细节为什么都这么有创造性呢?比如文强,把巨额现金藏到水塘里,亏他想得周全。有一次,我好奇地统计了下,十个厅级官员,十个处级官员,百分之一百和钱有关系,百分之九十六和美色有关系。老师,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这个钱和色就是盗牛贼锋利的钩子呢?那些形形式式的行贿人,就是盗牛贼,他们抓住了牛的关键以牵引牛,所以,每每牵牛,总是成功,基本不会失手!

陆老师说,A同学分析得很对哎。但是,我请大家根据他的思路再延伸一下:

盗贼如何才能钩住牛的舌头呢?

B同学马上说,我以为,盗贼一定是用什么东西去引诱牛吧。比如,他用一把鲜嫩的草,一把使所有的牛都垂涎欲滴的草,甚至带有些许盐味的草,而那草里却裹着钩,牛只要张口,就一定会上钩。

陆老师再问:那么,牛如何才能不被钩住呢?

同学们开始七嘴八舌一二三四说了很多,陆老师总结起来,大致有两条:一是牛要学会淡定。对除主人以外的人,一概不放心,给什么都不动心,怎么引诱也不松嘴;二是主动出击,就是用脚踢,用尾甩,或嗷叫,或长哞,不让他靠近,连续警告盗贼。

陆老师见课堂活跃,于是再把话题引向深入。还有哪位同学再来说说另外的话题?

C同学说,我是来进修的。他拿着一张提纲,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说,老师,我想就我们这次全省性的“满城尽断食用盐”的抢盐风说一下。

日本福岛的核事故,怎么会和我们的盐勾连起来了呢?事件虽然很快平息,但我认为,我们可以把这个抢盐风当成一个公共事件。而且,我坚定地认为,这个抢盐事件,若干年后,一定会成为著名的事件,因为有很多的教训可以吸取。

如果从钩牛舌的角度看,有几点似乎已经很明确。第一,老百姓。普及科学知识,正确面对灾难,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不盲目从众,这些环节都是牛舌。我昨晚刚刚看到一则电视新闻,一中年人,晚上听说大家都在抢盐,他马上骑了自行车出去找盐,找一家,抢光了;再找一家,又抢光了;继续找一家,还是抢光了。

他专心致志不断地找,在某街的转角处,不小心被一辆小货车撞倒了,脾脏割除,生命垂危。新闻补充说,那个小货车司机,也是出来找盐的,因为心急,开得快了些。第二,政府。和以往比,政府已经有一些累积的经验来对付这些公共突发事件,但还是远远不够。到了第三天,也就是说,所有店里的盐都抢光了,还是媒体主动联系盐业有关部门,他们才出来权威说话。好像是请他们出场似的,显然太迟了。从某种程度上讲,未雨绸缪的政府才是好政府,也就是说,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些预见性,你要比一般的百姓想得多,看得远,这样你才能临事不乱。政府的牛舌,还没有很好地钩牢。如果没有真正钩住牛舌,即使这一次处理好了,也显得勉强,下一次什么事件又来了,也仍然是脚痛医脚。SARS的时候,板蓝根不是一样疯抢嘛?你再比如,有人还说这次抢盐风是资本大鳄发动的,先弄风潮,再在资本市场上升抬和盐有关的个股,等大家跟进,他赚足后立即跑掉。

说到这里,陆老师也很激动,是啊是啊,我一开始就把它当做谣言来看待的,既是谣言,完全可以不理它。若干年前,我写过一篇叫《拉普拉普鱼》的文章,就是讲一则谣言是如何形成的。拉普拉普鱼就是菲律宾著名的石斑鱼,人人都爱吃。有一天,一艘大船发生海难事故,死了几千人。随后,有人在这种鱼的肚子里发现了很多腐烂的肢体残留,有人甚至发现鱼嘴里含着人的生殖器!这还了得!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大家都不敢吃了。后来政府调查得出真相:

原来是,鱼贩子生意太好,肉贩子想搞垮鱼贩子,造谣,根本没这回事。

陆老师继续补充:昨天我一同事说,有人下手早,抢到了15箱盐,据测算,这些盐可以够他们家吃87年了。

D同学马上接茬:微博上还有一个帖子被广大“脖友”转发:“中国察尔汗盐湖的产量够全世界人吃1000年!”

E同学立即大喊:我刚刚看到网上盛传的一副对联:上联是,“日本人在核辐射中等待碘盐”;下联为,“中国人抢碘盐以等待核辐射”。横批:“无盐以对”。

停,停,停,大家说起盐来停不住了,陆老师向同学们连连拱手抱拳:要下课了,以后论以后论。

对于这堂牵牛课,陆老师还比较满意。牛是次要的,牵是主要的,牛是客观存在,牵是主观行为;主要的离开次要的,不会成功,主观没有客观配合,同样不会成功。

牵牛记,牵或不牵,官事件取决于牛,盐风潮取决于牵。

陆、唐蒙之死

唐蒙不是人,是一株草,但她是一株颇有个性的草。她傍到了能说会道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松树。日子潇洒而又风光。

薜荔也不姓薜,她也是一株草,但她是一株很有思想的草。她依靠的是一个老实巴交其貌不扬的贫民子弟朴树。日子平淡却有滋味。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这一对邻居小姐妹无拘无束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