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左宗棠究竟多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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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无半亩忧天下(2)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左宗棠对科举考试仍然抱有希望,他在《燕台杂感》的第八首中写道:

二十男儿那刺促,穷冬走马上燕台。

贾生空有乾坤泪,郑綮元非令仆才。

洛下衣冠人易老,西山猿鹤我重来。

清明台辅无遗策,可是关心独草莱?

三年后,左宗棠又一次到京城参加会试。这次会试,本来已经榜上有名,但就在临揭榜时,考官发现湖南多中一名,于是,竟然取消了左宗棠的进士资格,仅给了他一个“誊录”即抄写人员。誊录的最好出路是能够被保举为县令,可左宗棠不甘心做一名为史馆注籍的誊录,便毅然返乡,等待新的时机。

为了不再被落榜的阴影所笼罩,身在湘潭的左宗棠更讲求实用的学问,在周夫人的协助下,潜心于地理学的研究,计划根据古今书籍和手中的地图,画出一幅完整的全国地图。经过几年的努力,地图终于画好了,可惜的是没有流传下来。

既然不想“啃老”,那么,就得自己想法赚钱,养活自己,也养活这个家。虽然左宗棠非常希望通过科举步入仕途,吃上官饭,这样就不用为了生计而烦恼忧愁了。但连续两次落榜,让他内心对科举这条路多少有些失望。

既然决定要找工作,那么,就得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谋个合适的差事,满腹经纶的左宗棠选择了教书育人这个行业。当时,举人身份的左宗棠也算是个教授级别的人物了,教书育人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无巧不成书,道光十七年(1837年),正好湖南巡抚吴荣光邀请左宗棠主讲醴陵渌江书院。为了生计,左宗棠背井离乡,应邀到醴陵渌江书院主讲。

如今,教授的待遇在逐年提高,但当时书院的收入却很少,虽然左宗棠的生活过得十分清苦,但他执教却非常认真严格。每天都要亲自检查学生的功课,如果发现有个别学生旷课或不守学院的规定,他便耐心教育,启发学生,而不是单纯的用戒尺打手板。但如果发现学生两次以上犯规,屡教不改的,就要受到处罚,直至开除学籍,加以斥退。

老师严厉一点,学生才会听话一些,师道尊严,永远都不能丢。正因为有左宗棠这样的严师,学生们便不再惹是生非,触怒老师,而是开始专心学习,也不再把学习当成是一件苦差事了。

可见,左宗棠在教书育人这方面还是有那么一套的,他启发式的教育方式以及对学生严格要求都值得我们借鉴。

虽然左宗棠在教书育人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但25岁的他还是一贫如洗,再加上会试落榜的折磨,人生失败的阴影总是时不时地笼罩着他。

但左宗棠就是左宗棠,他不是一般人儿,他总是能调节自己,让自己满怀壮志,他写了这样一副对联挂在了自己的书房:

身无半亩,心忧天下;

读破万卷,神交古人。

毕竟,穷不是爹娘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既然上天没有让你生在帝王诸侯之家,那么,你就要经受贫穷的磨炼。不做温室中的小草,而做大自然中的大树。虽然咱穷,也心忧天下,渴望建功立业,这就是彪悍左宗棠的自我写照。

道光十八年(1838年),左宗棠第三次到京城参加会试,结果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再次榜上无名。而只比他大一岁的曾国藩,这次却考中了三甲第三十八名进士,这对他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当时,科举考试常常被看做荣耀和威望的资本,以左宗棠的个性和才能,却无法在会试中获取高位,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左宗棠一个人待在家里发呆,痛苦地思索着自己的出路。

如果不从郁闷中走出去,就会一直沉溺下去被郁闷湮没。如果不从迷茫中走出去,就会永远在无尽的迷茫中徘徊。

左宗棠之所以能够成就传奇,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能够从自己的郁闷和迷茫中走出来,满怀信心地走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因为他明白只有走出去,才会有出路。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走出来用了多长时间,是怎么走出来的,但睡了一觉的左宗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三次会试落榜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事不过三,既然老天都不愿意帮助自己,自己还考个什么劲啊。左宗棠心里暗骂道:去他妈的科举吧,让科举见鬼去吧。

在三次会试失败之后,左宗棠决计不再参加科举考试,诚如他所说:“比三次礼部不第,遂绝意进缺。”因为9年的时光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流走了,可以说,他一事无成,他对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在这之后,左宗棠被科场角逐的失败逼到了另一条道路上——经世致用之学,他在这上面几乎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与心思。

在家乡,左宗棠不仅饶有兴趣地探讨农学方面的书籍,而且还抄录了十数册的《畿辅通志》、《西域图志》及各省通志,增长了地理学与军事学等方面的知识。

大体上来看,从道光十三年(1833年)第一次落第到咸丰三年(1853年)出山的二十年间,左宗棠攻读研究“经世之学”占去了他从教以外的大部分精力,涉及的内容主要有农学、地理学、经济学等等。凭着严谨的治学态度,左宗棠在这段时间内积累的才干和学识,为他后半生建功立业打下了非常牢固的基础。

人活一个“信”字

道光十九年(1839年),左宗棠到达长沙,居住在哥哥宗植家中。哥俩经常切磋学问,每次都争辩得难解难分,家人便为他们温酒劝解,但酒后,二人仍然不停地辩解。

学问,学问,既学也要问,更缺不了辩解,正所谓,越辩越明。左宗棠能有后来让人羡慕的成就,正好说明学问就是一个思辨的过程。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陶澍逝于两江总督任所,遗留下七岁孤子陶桄。死一个大清官员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遗孤也很常见。既然是累倒在了工作岗位,清廷表彰一番,树个楷模也就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几个人能记住陶澍这个名字啊。

在这里我们要问,这两江总督陶澍难道也与左宗棠有关系吗?答案是有,这要从左宗棠第二次落榜说起。

左宗棠第二次会试落榜后应邀到醴陵渌江书院主讲,就在醴陵,他结识了时任两江总督的陶澍。

陶澍是大清的一位了不起的官员,为官期间,在除恶安民、抗灾救灾、兴修水利、整顿财政、治理漕运、倡办海运、革新盐政、整治治安、兴办教育、培养人才上作出了较大贡献,并且以提倡经世致用的“实学”受到世人的赞誉。

在着文赋诗方面,也造诣不浅,书画兼长,为后代留下了不少佳作,着有《印心石屋诗抄》、《靖节先生集》、《陶文毅公全集》传世。

清代两江总督林则徐曾作一联挽陶公,对陶澍作了这样的评价:

大度领江淮,宠辱胥忘,美谥终凭公论定;

前型重山斗,步趋靡及,遗章惭负替人期。

左宗棠当时只是一个落榜的举人,而陶澍是大清的两江总督,身份有天壤之别,他们怎么会相识呢?这还要从一副对联说起。

一次,陶澍在前往江西阅兵的路上,转道醴陵回安化省墓。堂堂从一品大员驾临,自然不敢怠慢,这下可忙坏了醴陵知县。为陶澍安排的馆舍、家具用品都是新的,连馆舍的门面都粉刷了一遍,总之,从里到外,都是最好的。

一切安排妥当后,醴陵知县左看右看,总感觉还缺少点什么。

对了,是楹联,就是这里不对,怎么也得换一副最佳的楹联,于是,请左宗棠撰写楹联。

知县大人的邀请,左宗棠哪里敢回绝。再说,陶澍的大名,对左宗棠来说,早已如雷贯耳。出于对陶澍政绩卓着的敬慕之情,左宗棠挥笔写道:

春殿语从容,甘载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楹联写好了,大家都很满意,左宗棠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机缘巧合,他的墨宝成了他和这位大员见面的敲门砖。

当陶澍看到这副楹联后,大加赞赏,询问此联的作者。经过知县引见后,左宗棠终于和大名鼎鼎的陶澍见面了。

二人虽然地位悬殊,但却一见如故,纵论古今大事,一直谈到晚上。左宗棠本要回到书院,但陶澍还不过瘾,便让左宗棠在行馆住了一晚,秉烛夜谈。

通过这次交往,陶澍觉得左宗棠简直就是一位“奇才”,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当得知左宗棠要到京城参加会试,在临别时再三嘱咐:“不管会试能否榜上有名,一定要绕道南京,来督署衙门,我一定盛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