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街道两边的摊位一家挨着一家，甚是密集。可是临近一条小巷，却突兀地露出十数米宽的缺口。
是以景不离一眼就看到那巷口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瑟缩在灯光与黑暗交接之处。
尚未走近，就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像是夏天里放坏了的鱼肉。行人走到此处下意识地绕远一些，并且明显地加快了脚步，无一不露出嫌恶的表情。
凤锦见景不离直直往巷口走去，赶忙来拦他，“少主，您不能过去，当心有诈……”
“不过是一个苦命女子而已！”景不离不以为然，脚步反而加快了些。
凤锦目色沉了沉，紧跟上来，将贴身带着的兵器暗暗地握在了手中。
越靠近，那股臭味就愈发刺鼻，五儿忍不住捏住了鼻子。景不离却浑然不觉，径直来到那女子跟前。
那女子衣服破烂，几不遮体，跪在一块脏兮兮的白布上，借着朦胧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卖身葬兄”四个字。头垂得低低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上面插着一支草标。
“姑娘……”
景不离唤了一声，她没什么反应，又唤了一声，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跟那白布差不多的脸孔。
也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目光之中有一种将死之人才有的呆滞。
“你要卖身葬兄吗？”景不离蹲下身来，声音和煦地问道。
女子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表示是。
“那你兄长的尸身现在何处？”景不离又问道。
女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挤出两个字，“义……庄……”
景不离转头来对凤锦伸出手，凤锦会意，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里。见他并没有收回，赶忙又拿出一锭来。
景不离将两锭银子递给那女子，又伸手帮她摘掉了头上的草标，“快些葬了你兄长，去找个安身之所吧！”
言罢起身，招呼了凤锦和五儿就走。
那女子愣了半晌，眼神突然清明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站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她却已经顾不得了，瘸着跪得麻木的腿，从后追了上来……